两个时辰后,赵彬的手下慢悠悠地走回牢房。那位曾经让齐王殿下宠妾灭妻,沉迷美色的病西施乔氏,已经死透了。
    她趴倒在牢房边,死不瞑目地睁着双眼,仿佛在看着远方的谁。鲜血从她的七窍流出,凝固在了她那张苍白的脸上。
    分明他当初已经好心将托盘放在了她的床边。她之前病得那样重,到底有何事让她坚持着,一路爬到了牢门旁呢?
    手下只觉得怀疑,却并未多想。他还要赶回去向齐王复命。
    第二日,众人皆知,那位谋害齐王妃的侧妃乔氏,畏罪自杀了。
    此后,不论是当年琼华公主对齐王的一见钟情,还是齐王为了他的侧妃求得并蒂雪莲的故事,都随着两位当事人的逝去,只剩下了街头茶馆间的几句谈资了。
    倒是齐王本人,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南方捷报频频,已经夺回被敌国占领的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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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京郊有一片梅林,琼华公主近日心情不错,便带了众人前来赏梅。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琼华公主裹着白狐轻裘,兜帽上茸茸的毛领更衬得她一张小脸赛雪般白皙。
    “那日乔薇薇死了,本宫看你闷闷不乐的。”公主伸出玉手,拽了拽子颜的衣角。“是因为你们算是血亲吗?”
    子颜回头看她,马尾随着脑袋的转动在身后甩出弧度,“奴没有什么亲人,奴只要有主人就够了。”
    他垂下眼,将公主被寒风冻得泛红的手指包在他的手心,“奴只是很遗憾,她死得太容易。奴没有机会亲手为主人报仇。”
    骨节分明的大手十分温暖,琼华眯起眼,如同一只享受抚摸的猫儿,“没有关系啊。杀人诛心嘛,本宫反而觉得这刚好。”
    子颜空余的另一只手帮公主戴上兜帽,“主人可会觉得冷?”
    “这点温度算什么?还是你觉得,本宫在大赵呆了几年,便不是北陵儿女了?”
    “奴不敢。”子颜好声好气地同她说道。
    琼华本就是逗他。她很快便被面前琥珀雕就的梅花吸引了,“好香啊。今日果真不虚此行”
    子颜低下头,飞快地在公主的唇上落下一吻。“嗯,果然很香。”
    公主难得呆愣住,桃花眼圆瞪着,“子颜?”
    “奴的意思是,纵是开得再热闹,都没有主人身上的梅香让奴陶醉。”
    子颜笑了笑,耳尖早就同红梅般鲜艳。他勾起公主的下颌,再次加深了这个吻。四周腊梅怒放,淡淡的幽香包围了两人,却远不及琼华身上暖暖的体香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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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薇的死讯传来时,赵彬仍在养伤。他手握一卷兵书,听到属下的报告后只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
    二十多年的感情,消耗到最后,也只剩下了这样苍白无力的叁个字。
    当晚他又做梦了。
    这一回梦境终于发生了改变。琼华站在一片梅林中看着她,表情幽怨地质问他。他这次终于抬脚走到她跟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都过去了。为夫已经帮你手刃那个凶手了。”
    他自称得那么顺畅,仿佛早就在心中练习过千千万万次。可是曾经,他只许琼华唤他“殿下”,就连一个“夫君”都未曾听她开口叫过。
    人在梦中会怅然若失吗?若是不会的话,梦中的他为何将琼华抱得如此紧密。
    自琼华下葬后,赵彬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仿佛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甚至醒来后,他心中还起过一丝残忍的念头: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直接将表妹交给京兆府,害他白白自我折磨这么长时间。
    赵彬不愧为平国公后人,纵是是养伤期间,也能够凭借巧妙的排兵布阵让敌军吃尽了苦头,军中不乏对他的夸赞之词。
    就连他的伤势,或许是心结解开后休息好了,似乎也比之前恢复得快了很多。不出几日,他便可以下地了。只是那个贯穿身体的箭伤还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很大的口子。
    没关系,赵彬想着,看到这个箭伤他便会想起公主。可惜了,也不知当年公主中了那一刀后,有没有留下伤疤。若有的话,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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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京城,接连发生的大事太多。可纵是如此,还是有一件事如磬石投海般,让这波涛汹涌的局面更激起了千层浪花
    二皇子醒了。
    神医百里被皇后重金请来验毒,二皇子妃也借着这个机会求神医为二皇子看看。二皇子昏迷多年,当年被人找到时早就身中数剑,更何况早就身中奇毒。他如今未死,说不得还得归功于自身身体强健。剩下的几位皇子早就不把他放在了眼中。是以众人皆对神医百里治病一事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未加阻拦。
    不过神医之所以能称之为神医,确实是名不虚传的。谁能想到仅仅医治了两月不到,二皇子便睁开了眼。虽然只是脑袋能动,四肢仍是无力,但到底人苏醒了。
    得到二皇子的最新消息时,赵彬刚刚再下一城。他顾不及擦拭手上的血污,便接过了夏河递来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传达的意思也十分简单,二皇子废了。
    神医百里纵是医术高超,但终究也是凡人。二皇子身中奇毒,隔了这么多年毒素早已蔓延到他的心脏血脉,神医百里能帮他清除出一部分毒素,保住性命,让他恢复知觉,便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如今二皇子仅上半身有微弱的知觉,两手虚弱得连张薄纸都拿不起来,若想出行只能依靠着木轮椅代劳。
    未擦净的脏血滴在纸条上,8模糊了那个“废”字。
    赵彬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
    国之储君者,怎可残疾至此?
    曾经的二皇兄在朝堂上嚣张不羁,在沙场上誓扫蛮夷不顾身。日后却只能躺在床上,含恨看着他的兄弟登上皇位,而他只能做个起居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赵彬闷笑了几声,方才在温水中洗净手上的血迹。
    可惜赵彬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上,二皇子上奏其西鄂一战遇害存疑,元凶直指齐王赵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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