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轻得不行,扯完了见姑娘眼底动容, 他不忘故意冷吸一口气, 虚捂着伤口叫嚷着疼。
    崔乐宁一慌, 着急的起身, “你别乱动了!我去叫大夫!”
    姑娘吓得慌乱,正准备转身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她已是急急忙忙要起身的动作, 忽然被拽着转身,顺着力道便跌到了他身上。
    浑身药味。
    往日宽大的胸膛让她安心, 如今却让她心疼不已。
    “嘶——”
    耳畔传来男人的低低吸气的声音,崔乐宁没敢动,生怕碰着他左肩的伤口。
    “你干嘛啊…”在他怀中僵持了一会,她轻轻的撑着床板, 缓缓想要起身。
    他看不见男人抵在她肩膀时那抹满足的笑, 见她要起来,楚昭搂着她腰的右手又紧了些,压着唇角低声道:“嘶…好疼啊,乐宁给我再抱抱好不好——”
    声音低低的, 像是疼得不行的哀求。
    她眼底噙着担心的雾气, 闻言只好又趴回了他胸口。
    怀中的姑娘乖顺,楚昭得意弯了唇。
    搂着娇软的姑娘,他的心平静了不少,终于能疲惫的闭上了眼。
    数日奔波捉拿暗探, 如今终于是结束了。
    他本就受了伤, 一下子抱着心上人满足得眉眼含笑, 只是那么一小会竟险些睡了过去。
    “怎么伤的啊…”
    片刻之后,怀中姑娘轻微动了动,小手小心点避开伤口搭在了他胳膊上。
    楚昭轻轻揉了揉她细软长发,“追贼呢,好在抓住了人。”
    她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趴在他怀里揪着他手臂的布料,“很疼吧…”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解释,但那狰狞的伤口那样吓人,就算他受惯了伤也还是会疼的。
    楚昭虚弱的低低笑了一下,右手去牵她的手,这回姑娘没躲开。
    “放心,我可是战无不胜的小将军,休养一阵就好了。”他捏着她柔嫩的手,若无其事的说着。
    可姑娘闻言抬起了眸,有些不赞同的与他对视,“你这阵子不要乱跑了,伤养好再说。”
    “…去见乐宁也不让吗。”
    星眸下垂,像是失落的可怜兮兮。
    她没忍住弯了唇,“有事让人来崔府叫一声,我来找你便好。”
    他怎么都伤成这样了还不上心呢。
    趴久了崔乐宁担心扯到他的伤,一边软声说着话一边撑着床慢慢离开他的怀抱。
    她眼中担忧,眸光皆黯然不少。
    兴许是病患情绪会放大,抱抱没了之后楚昭低落了一瞬,随后又捏了捏她的手。
    好在她没有不让牵手。
    “别担心了,我养个两日就能轻轻松松抱起乐宁。”
    他还白着脸呢,就信誓旦旦的口出狂言。
    崔乐宁别他一眼,想要抽回手但他紧紧握着不放,再想用些力,他就嗷嗷的叫疼。
    她只好无奈的叹着气由他牵着。
    不一会,下人端了药上来,嘱咐将军要趁早喝。
    前两次的药将军眼也不眨的仰头就灌下去,可今日下人跌破了眼,眼睁睁瞧着他们家小将军牵着崔小姐的手说药苦。
    这谎说得眼不眨心不跳的。
    下人偷偷笑了一下,将药放到崔小姐手边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如今我可是伤患,乐宁喂我?”他仗着自己虚弱的模样,花样的示弱。
    崔乐宁嫌弃的瞪他一眼,但人家伤成这样了,她也只好认命的端了药碗,吹冷了药给他喂。
    他得意的弯了唇,配合着张嘴喝。
    药苦得要命,但她温柔给自己喂药的模样太好看了些。
    估摸着喂了两三口之后,楚昭笑着用右手从她手上拿过了药碗,在她茫然的目光下仰头饮尽。
    崔乐宁无奈的瞥他,“不是要喂吗?”
    “舍不得乐宁累着。”一勺一勺喂也太过苦了些。
    看他病恹恹的模样,崔乐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只是转身出去放个碗的功夫,再回到床边时男人已昏昏欲睡。
    伤得这样重,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姑娘动作轻轻的欲要转身,身后便传来了他的轻笑声:“想偷偷溜走啊?”
    崔乐宁脚步一顿,回眸无奈,“我见你睡着了,便不想打扰你休息了。”
    他懒洋洋的垂着眼,半倚靠着看着她,“没睡着,乐宁给我读读兵书?”
    男人指了指旁边随意搁着的兵书,大有她不念就嚷疼的架势。
    她蹙眉无奈的拿了兵书,坐在床边给他念。
    屋内静悄悄的,飘着一股浓浓药味,男人闭着眼缓缓睡去,只余不时翻页的摩擦声与姑娘轻缓念书声。
    过了半晌,崔乐宁觉着他已闭眼许久,便轻轻合上了兵书,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将门轻轻关上之后,她才一脸愁容的转身回府。
    怎么就伤得这样重呢。
    她得去府里库房翻翻有什么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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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将军重伤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崔乐宁在家中也只字未提,只是从自己库房悄悄搬了不少补品过去。
    而朝中清理了不少官员,崔太傅与两个哥哥忙得脚不沾地,崔乐宛常常出门,也不知是不是在帮着章季青经营胭脂铺。
    于是崔家人各忙各的,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妹日日往将军府跑。
    一日,崔乐宁又提着补品来将军府了。
    “都同你说不要再带了,要堆不下了。”
    楚昭叹息一声,满眼无奈的瞧着她。
    崔乐宁将东西递给下人,见他坐在桌边,讶异的瞪圆了眼,提着裙跨过门槛进屋。
    “还没好全呢,怎么就下来走动了。”她担心的凑到他面前,蹙着眉说着。
    楚昭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不像那日见的那样毫无血色。
    他眯眼笑了笑,“已经好多了,抱起乐宁都不是问题。”
    “要试试吗?”
    受了伤之后,他仗着她心疼,这几日别提多放肆了。
    崔乐宁瞪他一眼,见他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立马蹙了眉,“你坐下,等下伤口又裂开了。”
    某日来时又撞着他上药了,伤口时不时还蹦出血来,让她瞧着好几日愁容都未褪。
    楚昭也只是嘴上放肆一下罢了,见她担心了,赶紧举起手老老实实坐好。
    “好好好,听乐宁的。”
    .
    两人又闹了一会,楚昭喝完药之后想起来一件事,他骨感修长的指骨叩了叩桌面,“上次你托我查章季青,但我的人查了许久却并未发现他有何恶事,顶多游手好闲了些,爱同人打赌、游玩,但不上青楼不去赌坊,人品尚可。”
    崔乐宁疑惑的放下了手中杯,“那为何纨绔之首会是他?而且名声还那样不好。”
    什么流连各大青楼,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反正名声糟得一塌糊涂。
    闻言楚昭也皱起了眉,“此事倒是查清楚了,起因是章季青从一位纨绔手里救下一对母女,两人打了一架,对方没打过于是恶意从心,让人四处散播谣言。”
    “不澄清?”
    章家也算名门世家,怎么会任由嫡子名声成这样。
    “是章季青不让澄清,彼时他正与章父因经商之事闹得不可开交,章季青威胁章大人,若是不让他去从商他就真去当个传言中的纨绔子弟——”
    “一直,到了如今。”
    楚昭话落,屋内沉默了片刻。
    一会之后,崔乐宁才忍不住噗嗤一笑,“竟如此儿戏。”
    她听闻,也因章季青纨绔的名声所以至极未娶妻,若不是因此,单凭着章季青那张风流倜傥的脸早该娶妻了。
    楚昭见她笑了也跟着弯了唇,“如此放心了?”
    知晓她是担心姐姐,但单凭调查结果与接触的那两回来看,章季青此人还不错。
    而且…那胭脂铺是真的经营得不错。
    如今京城贵女谁不知道落霞胭脂铺。
    “人品尚可…但名声不好听,爹爹那关仍是难过。”她蹙着眉,如今姐姐日日出门,怕不是都同章季青在一起呢。
    也不知姐姐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姑娘发愁起来,楚昭却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未来岳父那关可不好过,光是板着脸气势就能轻易压垮人。
    “…他将铺子经营得不错,我打算出银子给他开铺子了。”
    见姑娘愁眉不展,楚昭敲了敲桌重新提起话题。
    崔乐宁果然顺着他的话挑眉,“就这么出银子什么也不要?而且可章大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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