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摆摆手,一副我可以的姿态:“您不用担心我,我啊,是个能吃苦的人,热点苦点没什么的,老师不是教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您做人妈妈的,不能太惯着我,男孩子还是要多锻炼吃苦的。”
    沐颜被他气笑了,合着最后还是她的责任了,不带他出去就不是个好妈妈了,还惯着他,早上不知道是谁练武的时候嚎得撕心裂肺的。
    “行吧,你要去就一起吧,看把你这身肥肉给烤化了怎么办?”
    嘟嘟这下高兴了,听见沐颜说他也不生气,还接话道:“烤化了正好给妈妈炒菜吃,这也是我这做儿子的孝心了。”
    沐颜故意呕了一声,可别恶心人了。
    嘿,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跟人抬杠了,你说了前一句他立马就接下一句,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
    即使是七月大热的天,南京路上人流依然不少,这条路现今是上海著名的百货公司路,先施公司,新安公司,大成公司好几家百货公司隔街对望,每个公司里都是一层层的百货商场,来这里的人是真的能体会到逛马路的趣味。
    这些百货公司的相继开张,不但将整个上海的人流汇聚过来,而且还极大地挤压了传统的日用品商店的生意,毕竟商场里的东西物美价廉,品种多样,还时常有打折的廉价品出售,穷人富人都能在这里买到自己心仪的物品,久而久之,这里的人气就变得越来越旺。
    沐颜带着儿子下车的时候,新安公司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人,她提前按照现代的模式让人做了类似于易拉宝的宣传画报,演台上是江媛找的一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他主要做讲解动员,类似于主持人的角色。
    他背后是一个大讲板,上面印制着关于防晒霜各种一目了然的宣传语,比如“美颜防晒霜,女人都说好”,“要想皮肤好,防晒少不了”,类似这种的宣传标语到处都是。
    上面那个年轻人口若悬河做着产品介绍,时不时幽默一把惹得众人大笑。
    江媛比沐颜来得早一些,她缺钱,所以看着比沐颜更上心,这会会儿正忙着跟公司的女员工说些什么。
    然后老远一抬头就看见街对面的沐颜母子,于是就挥手打招呼,等人走近了,她在嘟嘟的脑门上摸了一把,问道:“这么热的天你妈怎么还把你带出来了?不怕遭罪啊?”
    嘟嘟不好意思地叫声江阿姨,之后晃晃脑袋不说话。
    沐颜瞪小胖子一眼,解释道:“我们家儿子不怕热的,人家就爱凑这热闹,非要跟着来,索性就带着一起来了。”
    说着她问起现场的筹备情况,江媛指指演台边上站着的那个男人,说道:“喏,你看,就快进入正题了,前几天广告做得好,大家现在都知道防晒霜这个东西了,一会儿让那个男人脱了上衣,在他后背上一边涂防晒霜,一边不涂,在太阳底下晒一两个小时,效果立竿见影的。”
    这个法子还是沐颜提出来的,现代的好多防晒测评就用的这一套,现在主持人已经拉着那个做试验的男人上场了。
    底下人群反应不一,很多人第一次接触防晒这个概念,虽然大家知道晒太阳是会晒黑的,可对于防晒霜是否有用,大家还是持保留意见。
    “这晒太阳真的对皮肤这么大伤害吗?晒太阳变黑我知道,还会长斑变老?”说话的女人摸摸自己的脸,跟同伴说起来,“该不会我脸上的斑就是因为晒太阳晒的吧?”
    旁边人闻言看她的脸,虽然抹了香粉,可还是能看出来斑斑点点,确实影响美观。
    “晒晒太阳人就变老了,这怎么听着有点夸张啊?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还有这东西真的管用吗?看着不就跟雪花膏一样的?”
    旁边不断有人提出质疑,沐颜意识到什么,立刻让人去告诉上面的主持人,叫他一会儿试验的时候把那个男人的背部分成三份,一部分涂上防晒霜,一部分涂上雪花膏,一部分什么都不涂,然后到太阳底下晒,看看最后是不是有区别。
    之前是她疏忽了,只准备做涂防晒霜和不涂防晒霜的对比试验,刚才听到一位女士的质疑,这才想到应该把雪花膏也纳入试验的过程。
    要不然大家真的觉得这玩意跟雪花膏没什么区别,毕竟质地都差不多。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台子两边堆着的防晒霜暂时还没人买,大家都等着看那个男人晒完之后的效果。
    有人觉得外面热,就进去百货公司的橱窗玻璃旁看着这边等,七月的太阳烈,大约一个小时男人背上的色块就很明显了,一个半小时后不用说大家也看得出差别,涂了雪花膏和什么东西也没涂的皮肤明显比涂了防晒霜的皮肤黑得多。
    有大胆的女士还在男人的背上摸了摸,看看是不是能蹭下什么东西,结果自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是纯粹的晒黑。
    因为试验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做的,没用动任何手脚,所以大家都觉得这防晒霜是真的能够防晒,于是当场很多人就掏钱了,毕竟今天是第一天开售,有优惠,一瓶八块,两瓶十五,平时的零售价定在一瓶十块钱。
    当然也有人觉得贵,可上面的主持人就说了,买回去又不是一天就用完了,好歹能用上两三个月,平均到每个月也就两三块钱而已,女人要舍得为自己花钱,你省吃俭用到时候成了黄脸婆谁心疼你啊,不如把钱贴到自己身上,多心疼心疼自己。
    大家这样一想,就觉得心里更能接受了,于是当天从厂里拉来的货几乎卖了个精光,可把江媛高兴疯了,这是开门红啊。
    于是接下来江媛憋着劲儿在每个百货公司都设了她们公司的档口,又请了上海正当红的电影明星张芊小姐做代言,美颜牌防晒霜顿时成了这个夏天最火爆的护肤单品,因为前期几乎没投什么研发费用,所以防晒霜的利润尤为可观。
    即便江媛的分红只有两成,可她一个月的分红就拿了五万,足够在法租界买一幢小洋房了,这还仅仅是一个月,后面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庆功宴的时候江媛喝醉了,直接捧着酒杯抱着沐颜哭唧唧:“小颜,你就是我的财神爷!姐姐以后就是你的马前卒,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好一番表明心迹,倒弄得沐颜苦笑不得。
    还有之前没打算掺和的常娇娇和蒋桃,两人都有些后悔,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当时怎么就没答应呢,说来说去谁还会嫌钱多啊,奈何她们当时没想到防晒霜会这么火爆。
    转眼七月就快过完了。
    七月末正是伏天,上海的天气热得人打蔫儿,码头上好多工人赤着身子在大太阳底下搬货卸货,最近涌入上海的外地逃难人口越来越多,码头上做苦力的也是一茬接着一茬。
    就在七月上旬,国府调动北军和警卫军直接剑指江浙,政务委员姜云磊任海陆空总司令,发“告全军将士书”,严明此战一定要拿办江浙军阀温禄周,而掌握江浙两省的温家则联合姻亲山西严家一起出兵应战,其他各地军阀多置身事外,想等着此战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战事说起就起,神州大地顿时硝烟四起,炮声隆隆,所以离江浙较近的上海就涌入了大批难民,大街上偷窃抢劫的治安事件也比往日多了不少,警务处的副处长谭勇都快忙疯了,最近不仅治安混乱,上海的各大帮派也趁乱给他找了不少事儿。
    因为楚兴帮的影响,其他的大小帮派招人都比以往难了不少,所以趁着这次大量人口涌入□□派们都狠劲儿地招募新人手,楚兴帮也不例外,但他们的要求严格一些,基本是按照预备军人的标准在招新,也就没招进多少人。
    大头基本都进了巨龙帮的势力范围,而楚兴帮虽是帮派起家,却隐隐有成为□□派公敌的危险。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郁自安在楚兴帮旗下开办了一个“励志戒烟馆”,这可就犯了帮派众怒了,要知道走私烟土是帮派收入的最主要来源。
    即便当下政府明令禁烟,可帮派和政府官员勾结走私的事情仍然数不胜数,上面的人是想管也管不了,最后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这次不同,楚兴帮不仅大张旗鼓开办了戒烟馆,而且在各大报纸头版做了宣传,还宣称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全力配合警务处稽查烟土走私。
    这是一个帮派该干的事吗?你一个混黑的去给警察帮忙稽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人家真就干出来了。
    第40章 骚动
    警务处的副处长谭勇和郁自安熟识, 他女儿谭七七跟嘟嘟一个幼稚园的,小小的幼稚园自发形成了一个家长圈子。
    谭勇那天吃饭的时候抱怨说他在副职上呆了好几年了,郁自安正好要办戒烟馆, 索性给他借力扶他一把,配合他打击上海的烟土走私,以便为他积攒功劳,早日升职。
    而谭勇得了好处,后面自然会站在郁自安一边, 这就是聪明人间的你来我往了。
    这事一出, 郁自安和谭勇不但彼此互惠互利,而且还在底层民众间赢得了口碑, 早年间各地吞云吐雾的大烟馆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政府管也管不利落, 富人还好些,穷人一旦沾染上这个东西,那真是害了一家的性命了。
    没钱买大烟了怎么办?典妻当女呗,把自己的老婆女儿卖给别人,心肠好些的卖去给人当下人, 心肠不好的为了卖个好价钱把妻女送到脏地方去,那一辈子就毁了。
    别说妻女, 一旦染上毒瘾,就连家里的老父老母也跟着遭殃, 上海这地界抽大烟的着实不少, 所以郁自安的戒烟馆一办起来,立刻就门庭若市了。
    尤其是穷人家有烟瘾的, 不管这戒烟馆有用没用, 反正就把人用架子车给拉来了, 瞧把家里人逼的,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李叔林听说郁自安办了戒烟馆,对他也是大加赞赏,甚至在公开场合赞他“虽出身帮派,却有爱民救国之心”,这可叫人惊掉了下巴,谁不知道李市长向来厌恶帮派团伙,只是为了上海内务稳定,才没有对帮派出手,所以他对郁自安的称赞,当真叫人匪夷所思。
    不止如此,李叔林还亲自带队,叫政务厅组织了底下警署和禁烟办的人一起去励志戒烟馆参观,争取仿着这个在上海多建几家戒烟馆。
    早上十点多,三四辆吉普车在励志戒烟馆门口停下,郁自安带着常平几人在门口迎上去,李叔林下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郁自安,虽是夏天,他还是穿着一身中山装,看着精气神极好。
    “自安啊,你做事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走吧,带我看看你办的戒烟馆。”李叔林走过去径直拍了拍郁自安的肩膀,语气欣慰又和善,一副拿他当自家小辈的意思。
    后面跟着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楚兴帮和李老爷子关系会这么亲厚,这瞒得真够好的,看起来楚兴帮这是黑白通吃啊,怪不得发展这么快。
    郁自安叫常平过来给大家介绍戒烟馆的情况,这个戒烟馆是他一手经办的,其中机巧布置他最是清楚。
    常平带众人进去向他们介绍:“我们戒毒馆的戒毒流程分为三步,第一步是入馆,有烟瘾的人需要净身入馆,防止他们携带烟土和其他危险物品,基本的生活物品和换洗衣物馆里会提前备好,进来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第二步是入所适应和脱瘾期,我们请了专门的医生给这些成瘾人员准备了吊瓶和药品,还有专门的戒断餐,确保他们能相对安全平稳地戒断烟土,同时我们还请了几个说书先生时不时给大家表演几段,让他们放松一下,这样张弛有度的安排,戒断的效率会提高不少。
    第三步是常规矫治和回归适应,主要是做些教育矫治和体能心理康复治疗,最后培养大家回归适应社会生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教他们不要复吸,好好生活。”
    常平说话的时候,馆里请来的医生正在给给一个戒烟的男人吊水,男人面色灰白,眼下发青,双腿时不时地猛蹬几下,显然极为难受,医生就在一边说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见大家都看着这边,常平解释道:“这位先生前天才入馆,如今正处在快速戒断期,所以比较难受,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这哪是难受啊,这分明是死一般的痛苦,那男人听见常平的话还想反驳两句,可惜他浑身没力气,医生在他的药水里加了安定的成分,所以他就那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其他相邻的几个病床前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第一批进来的人基本都在快速戒断期,大家都一起熬着,反而心里舒服一点。
    等送走李叔林一行,常平向郁自安汇报了巨龙帮最近的一些异动。
    “五爷,国府和江浙那边打起来之后,巨龙帮收了很多外地来的青壮,现在他们的帮众基本快要到咱们的两倍了,我看卢大虎那老匹夫最近跟其他帮派的头目走得越发近了,估摸他再忍不了我们多久了。”
    郁自安揉揉眉心:“嗯,继续盯着那边,这回他们十有八九是想联合其他帮派一起对咱们下手,毕竟烟土这块是我们绝了他们的财路,做好准备,该来的总是要来,听说卢大虎八月的时候要大办寿事,这事八月份基本就能尘埃落定了。”
    常平思忖着主子的意思,想着卢大虎八月过寿可真不知是喜事还是丧事。
    他们这边想着要对付巨龙帮,巨龙帮那边也觉得楚兴帮欺人太甚,甚至一贯行事谨慎周全的卢大虎都忍不下去了。
    他自问从楚兴帮成立之日起就从未跟对方直接对上,为了安稳起见一直都是步步退让,可楚兴帮那群兔崽子并不领情,反而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下杀手。
    如果他再不出手,楚兴帮毫无疑问很快会成为上海第一大帮派,那时候不说有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怕是他的性命也很难保全了。
    其实他心里很不情愿跟楚兴帮对上,因为胜负实在相差悬殊,好在那个郁家小儿太过猖狂,竟然配合警署严查上海的烟土走私,这下可算是把上海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得罪完了,他一个巨龙帮拼不过郁自安,可若是上海所有帮派加在一起呢,这规模足够比拟一支军队了,他就不信楚兴帮的人能以一敌百。
    最关键的是,他们选择的动手时机就在他的寿宴上,这样一来,主动权在他手里,他赢面就更大了些。
    正想着这些,刘四敲门进来,“虎爷,咱们刚靠岸的一批烟土又被警署的人给扣了,再这样下去,生意没法做了,还有我打听到楚兴帮买下了北郊靶场那块地,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许安山最近已经带着人在那边挖地基了,据说还从北平那里请来了著名的建筑大师做规划。”
    卢大虎眉目紧皱冷哼一声:“好好一个帮派,非要折腾些其他狗屁倒灶的破烂事儿,不管他们了,你最近好好安排训练人手,楚兴帮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接下来大家总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对了,找个乡下隐秘的地方,把家里人悄悄先送走,不管事情结果怎么样,总要以防万一的。”
    刘四躬身应下,这话说得没错,动手前得先把家里人送走,不知怎么的,这次他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郁自安从戒烟馆出来后本想着和常平直接去趟北郊靶场的,那边的施工基本全是楚兴帮自己的弟兄在帮忙,包括宿舍区,将来有一部分是留给他们自住的,所以大家干起活来特别卖力。
    可临走的时候刚好碰见谭勇,谭勇非要拉着他去望川路新开的一家川菜馆吃饭,谭家祖籍四川,好麻好辣,请客常选在川菜馆。
    “走,兄弟,那家新开的馆子味道特别好,你们家夫人孩子不是喜欢吃川菜吗?你跟我去尝尝,觉得不错的话下次带弟妹孩子一块来。”
    郁自安纳闷,他怎么知道沐颜和嘟嘟喜欢吃川菜的。
    “哎呀,这不是你嫂子回家提起来的,她前几天跟弟妹她们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嘛,正好你儿子也跟着一起,她回来就说你们家儿子那口味,前世应该是个四川人才对。”
    席间谭勇边吃菜边喝酒,郁自安一开始以为他有话要说,结果眼看着这人喝上劲了,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这是怎么了,最近你抓获了那么多烟土,警署那边可是风头正盛呢,怎么还这么气不顺啊?”
    谭勇猛灌了一杯酒,说道:“唉,别提了,本来稽查烟土这事办得好好的,可谁知今天从英租界那边来了一群印度警员,找茬说是我们警署最近忙着禁烟,疏忽了他们那边的租界治安,非说我们渎职,要给他们个交代,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说着他又解释:“你是不知道,这租界里面人家有自己的警署,平时根本不归我们管,我们就是进去巡逻都得跟人家打好招呼,尤其是英国佬那边,警署里面一伙子耀武扬威的印度人,成天拿着警棒乱舞乱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英国佬的走狗。”
    “就这些人,头上缠着红色的头巾,你在街上应该见过的,走起路来拽得二五八万的,你说大家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可这回那是真心过来找茬,也不听人解释,乌里哇啦一通乱说,直接就喊着要给他们交代,租界治安平时不让我们插手,现在反而叫嚷着是我们的责任了。”
    说完,他又叹口气,声音很是郁闷:“你说这是在咱们的国土上吧,可咱们自己人反而不敢得罪外国人,得在外国人面前装孙子,妈的真是憋火!”
    郁自安听完却觉得不对劲,问他:“那些印度警员是平白无故到你们警署去找茬的吗?”
    谭勇回道:“那还能因为什么?最近上海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江浙那边打仗还牵连不到咱们这边呢。”
    “不对,想想你最近在干什么,你在严查贩卖烟土的事,上海滩大小帮派被你收走的烟土数量不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说是烟土商人后面的大烟贩其实是英国人,现在想来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应该是你严查烟土的事影响到了英国人的贩烟生意,所以他们才让印度人到你们警署找茬。”
    谭勇后知后觉的,他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因为上海这地界本就华洋混处,外国人来找本国人的麻烦是时常发生的事,人家不高兴了就来找茬,哪能想到这次后面还有这个原因。
    他看向郁自安,郁自安就继续跟他解释:“政府禁烟是明面上的事,英国人暗地贩烟是违法的,他们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说你妨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只能靠这种敲边鼓的办法给你个警告,这就有了印度人来找茬的事。”
    谭勇胳膊放在桌子上凑近郁自安,问道:“那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章程,继续查?还是就那么睁只眼闭只眼?”
    郁自安身子后仰,娓娓说道:“做事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英国人其实也拿你没法子,不然他们领事馆直接出面不是更好,就是因为这事上不得台面,所以才想着拿印度人当马前卒,试探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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