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焦娇拿着那摞花笺一张一张地看,每张花笺都制作精美,有的信笺上甚至还熏着淡淡的香味,风雅极了。
    本来想参考一下折冬的意见,刚要开口,就见誊夏拿着一个小册子进来,说是夏梓辰派人送过来的。
    焦娇翻开那小册,发现内容竟是玥京正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女眷信息,上到诰命夫人,下到闺中贵女,姓名年龄、人品秉性,全部记录在册,其中和夏梓毓以前较为相熟的人更是着重标记出来,正好解了焦娇的燃眉之急。
    这小册只有巴掌大小,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本,想必是夏梓辰连夜收集信息又整合归纳亲自所写。
    对待她的事,他总是十分用心。
    也不知他昨晚熬了几个时辰?
    焦娇心里一暖:“这本册子是夏……我哥给你的吗?他人呢?”
    “回主子话,册子是世子爷让他的贴身小厮听竹亲手交给誊夏的,世子爷今个一早便随王爷进宫面圣去了,听竹说世子爷交代您,若想出门,须得带十六位名侍卫随行。”
    “十六个??”焦娇目瞪口呆:“带这么多人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誊夏耐心的跟她解释:“主子放心,这十六卫分四明卫,四远卫和八暗卫,不会夸张。”
    也就是说四个跟在身边贴身保护的,四个远远跟着观察情况的,还有八个隐藏在暗处的。
    安排的非常周全,古代人还真是惜命。
    焦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继续研究花笺,有了这个人物册,筛选这些花笺就简单多了,她迅速挑出值得赴约的花笺,正好就有一张设在今日的夏宴。
    焦娇连忙告诉几个丫鬟自己要去赴宴,让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一下。
    原本设想的是美美的体会一下古代贵族的富婆生活,结果没等出门焦娇就后悔了。
    里叁层外叁层的锦衣华服又繁复又闷热,用料十足的一整副头面压得她脖子酸疼,更别提还有配套的耳饰颈饰、手镯戒指。
    她郡主的身份摆在那,服饰太过随便既会丢了皇族的脸面,也会让宴会主人以为她态度轻慢。
    作为一国郡主,越是显贵,越是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盯着,所以她必须得打扮得大方得体,以免授人话柄。
    真是自讨苦吃。
    苦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宴会上,虽然途中亲眼看到烟火气十足的古代街道和市集让焦娇倍感新奇,可是不能下马车闲逛,只能车帘掀开一条小缝观察外面的街道。
    马车停靠在一个大庄园门前,两位管事正在迎客,看到靖王府的马车连忙迎了上来。
    夏梓毓与莫韶合离之后有一段时间没在玥京露面,参加宴会的贵女贵妇们看到焦娇来赴宴,很是热情,围在她身边好一顿真真假假的奉承,让焦娇倍感不适,直到入座之后才好些。
    说是宴会,其实不过就是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茶话会,一开始的话题谈一些诗词歌赋,金银首饰的正经话题。然后逐渐就跑偏成“哪位大人前日刚纳了第八房小妾,哪家的公子在私宅养了个外室”之类的各家八卦了。
    焦娇原本也是对八卦颇感兴趣的,毕竟吃瓜是人类的本能,可惜她对于那些八卦当事人毫不了解,吃瓜的乐趣顿时少了大半,趁着这群女人还没八卦到自己头上,借着尿遁溜了。
    这个庄园景致很好,不过再好也比不上靖王府的,她决定在这里随便逛逛,回去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
    刚行至一座丈余款宽小桥前,身后跟着的誊夏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护着她,一手抽出腰间软剑:“主子,桥底有人。”
    焦娇第一次看她拔剑,对她腰间的软剑好奇不已,仔细打量着,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是刺客吗?”
    就算真有刺客,焦娇也并不太担心那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今日出门的决定纯属心血来潮临时决定,想要害她的人难道还能未卜先知?
    “待属下去桥下探查一下。”
    焦娇知道暗处还有八个暗卫保护自己的安全,只对誊夏道:“那你小心些。”
    誊夏身手利落地跳下去,不一会儿就上来回禀:“回主子,是一重伤男子昏迷于桥下。属下确认过此人并非通缉在册的歹人,应该是与仇家械斗不敌,慌忙藏匿于此。”
    焦娇有些意外,这个庄园类似于现代的高级私人会馆,只接待达官贵族,守备很是严密,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躲进来的。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救人,不救的话,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心难安,若是救了,万一惹上什么麻烦,还得让夏梓辰替自己解决,焦娇不想给他添麻烦……
    “你先带我下去看看。”
    焦娇一身华服不方便自己下去,誊夏便抱起她足尖一点,焦娇第一次体验到轻功的方便,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已经到了桥底。
    这桥下小溪水深不足半尺,隐隐可见水下铺着各色的石子,阳光一照,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十分好看,她才发现原来这桥和溪水只是作观赏用的,一般人经过这里只会站在小拱桥上观赏这彩色的溪流,而忽略正下方有什么东西,这桥下的空间便如同一叶障目般隐蔽。
    这人倒是有些急智,找了这么个绝佳的藏匿之所。
    她凑近几步观察那人,只见他身着玄色劲装,老僧入定般盘腿静坐于桥底,手中长剑抱在身前,身上有伤,但不严重,若不是他双眼紧闭,嘴角带血,面上还隐隐泛着青,焦娇倒真会觉得这人只是静坐于此。
    这人五官生的极为周正,鼻梁高挺,剑眉薄唇,长发用布条简单的在头顶束成利落的马尾,本是一副英挺不凡,又带着十足的距离感的长相,可惜他现在看起来十分虚弱,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流下,又划过凸起的喉结,最后没入领口,给这张禁欲的面容添了几分诱人的脆弱感。
    焦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战损帅哥诶……这还不赶紧捡回家?
    犯完花痴的焦娇问誊夏:“他看起来好像伤的不重?为什么你说他重伤?”
    “是内伤,他中了毒又受了内伤,运功排毒时不慎经脉错乱,血气逆行,伤势便加重了。”誊夏沉吟了一下:“普通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他……很强。”
    焦娇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誊夏神色认真的问她:“誊夏,你叫我一声主子,那我也问你一句,我和我哥,谁是你真正的主子?”
    誊夏闻言立刻跪下表忠心:“誊夏虽是由世子爷挑选送到主子身边,可誊夏与暗卫一样,一生只效忠一位主子,也就是您。”
    焦娇满意地点头:“好,那我要你把这个人偷偷藏在我的马车上带回去,不要让别人发现,尤其不能告诉我哥。”
    她和夏梓辰可不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救了个男人,还是个身份不明、长相俊美的男人,指不定要怎么泛酸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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