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抱着焦娇,叁人很快下了山,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自觉的充当起车夫,一左一右的坐在前室车板上,把车厢留给她一个人。
    叶一胥的马车外观看上去十分朴素,但却很稳,内里别有洞天,正对面的厢壁上嵌着一整面中药柜,中药柜上并没有任何标注,焦娇拉开其中几个药匣看了看,装的确实都是药材。
    左侧是可供休息的软榻,右侧是几个抽屉箱笼,正中间固定着一个矮几,上面摆着几本书,车厢内有和叶一胥身上一样好闻的淡淡药香味。
    焦娇有些好奇叶一胥这样的人平常会看什么书,便拿起矮几上的几本书来看。
    第一本书是棋谱,里面都是些残局图谱,焦娇对围棋没有研究,水平也就堪堪入门,翻了几页发现自己看不明白便放下了。
    第二本是庄子的逍遥游,薄薄一册,书页已经有些泛黄,看得出来叶一胥经常翻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批注和心得。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看不出来叶一胥还有这种思想觉悟?
    焦娇捂嘴偷笑,继续看下一本书,这是本志怪小说,经历过穿越重生这些不科学的事情之后,她有些不敢看这类灵异故事,匆匆翻了几页便放下了。
    最后一本书有些特别,封面上一片空白,连作者都不曾标注,是一本无名书,焦娇随手翻看了两眼,都是一些人物画。
    她撇撇嘴,想不到叶一胥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背地里净看些闲书,嘴上总说自己身为医者怎样怎样,车上连本医书都没有。
    连环画总比棋谱更解闷,焦娇随手翻动着手中的书,越发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每页图上画的都是一对对男男女女衣衫半褪,用各种姿势交颈缠绵的画面——
    这竟是一本春宫图?!
    焦娇脸上发烫,心里又羞又恼,暗骂叶一胥这个臭流氓,竟明目张胆的在车上放着本春宫图。
    她一边觉得手中的书册甚是烫手,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心,仔细观摩着古代的春宫图。
    黑白的毛笔画不像是有颜色的现代画作那样写实,更多讲究的是人物神态和意境的表达,这本春宫图的作画之人显然画工极好,线条流畅,笔触细腻,画中男女身段风流,姿态各异,动作大胆,人物面部仅用寥寥几笔,各种痴态淫相便已然跃然纸上,看得焦娇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焦娇越看,脸色也越难看,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她当然不是被这些画挑起了某些不合时宜的欲念,而是因为她发现这画中的场景全都十分眼熟,大多是她在靖王府中的住处“毓辰居”里的卧房和书房,甚至还有几张是王府内的各处。
    她在毓辰居院子里的大树下打了个秋千,那春宫图的外景便有在那秋千之上的,也有在府内花园的假山里的,还有在湖上小舟之中的,更让焦娇震惊的是,最后一张的地点竟是在叶一胥这辆马车内。
    车厢里斯文俊雅的男子坐在软榻上,揽着怀中纤巧清秀的女子背靠着坐在他腿上,她的双腿大张着,露出与身后的男人紧密相连在一起的私处。
    这本春宫图只画了十几页,后面大半本都是空白的,焦娇翻回第一页,虽然叶一胥故意没画当时也在现场被焦娇压在身下的阿云,但她也能看得出来,这张画的便是他们那时在书房之中阴差阳错的亲密。
    焦娇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本春宫图画的全都是她和叶一胥,并且作画之人就是他自己。
    他画这春宫图的意图是什么,焦娇完全不敢去细想。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慌忙把书放回到矮几上摆好,还特意将那本春宫图放在最下方。
    焦娇之前坐过的马车都是左右窗户通透,大多以帘遮之,方便车厢内的人掀开透气,这辆马车却只在软榻那侧开了扇轩窗,她用手推了一下,没推动,只能隐约从窗格的间隙中看见马车停在一处巷子里。
    厢门被打开,阿云将她抱下马车,叶一胥在镇子里租了个小院作为落脚之地,他领着他们二人往巷子深处走,踏入院门便能看见院子里整齐的晾晒着许多草药。
    叶一胥一边往前厅走去,一边对她道:“既同路,休整一夜明日便一同出发吧。”
    焦娇本以为他是回来收拾行李的,结果没想到他劫了她这个压寨夫人还敢在镇上多留一夜,便问道:“我们不尽快出发吗?”
    叶一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贯的微笑中隐带着几分自信与傲然,口吻淡淡:“我们时间充裕,不急于一时。”
    焦娇见他如此自信,不由得想到那黑店中的蒙汗药,那寨中有许多老弱妇孺,叁五日水米不进还焉有命在?
    叶一胥似是看出她的疑虑,补充道:“放心,我的药只针对习武之人,内息越是深厚,睡得时间便越长,普通人中药之后半日即可清醒。”
    听他如此说,焦娇才放心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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