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开门，温昭昭的声音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宣告着她的开心。
蛋蛋隔着大门叫了几声回应她，文秀的视线也从天空落到了大门上，想知道温昭昭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温昭昭比她小了七岁，是正值青春的年纪，平时给她的感觉却不像是小女孩，倒像是姐姐一样可以依靠的存在，难得看见她孩子气的一面，文秀的唇角忍不住扬了几毫米。
唯独后院的尤弥看不见温昭昭进门的情况，浮在水面上，伸着脖子往前院的方向努力的张望，试图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在听到温昭昭跟狗狗玩闹时，忍不住咬着咬着下唇。
“好狗狗！”
温昭昭在蛋蛋的头上胡乱撸了两把，伸手拿出了背包中的狗粮，“来，尝尝我给你买的好吃的”。
文秀飘了过来，跟着温昭昭的动作也摸了蛋蛋两把，而底下的蛋蛋欢乐的吃着新粮食，完全没有温昭昭担心的那种吃不习惯的问题。
新的锁头也买好了，温昭昭锁头给了文秀，又看她喜欢喂蛋蛋，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把狗粮。
随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后院，跟尤弥分享了好消息。
“尤弥！我们有钱了！”
尤弥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游到了岸边，更靠近她的地方，他很喜欢听温昭昭说我们，这让他有一种他们是一体的感觉。
温昭昭笑的完全看不见眼睛了，上来就抱住了尤弥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浑然不在意被他的身体蹭湿衣服。
“上次钓到的那条金龙鱼卖出去了，我们现在有好多钱了，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金龙鱼？
就那种金色鳞片很难吃的鱼吗？
尤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明智的把他吃过几十条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原来那种鱼也值钱吗，竟然能让昭昭说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种话。
温昭昭的快乐很能感染人，尤弥的头在她的颈侧，跟着她摇晃的幅度也勾起了唇，“那就太好了。”
“对了”，温昭昭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松开了半搂着尤弥的手，在身后的包里掏了起来。
尤弥的手指弯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还是没有做出挽留她的动作，落在地上拔了根无辜的草，扯成了碎片。
“这是维克先生店里的新品，听说吃了以后能让鳞片变得更漂亮噢！”
温昭昭献宝一样拿出了一袋鱼粮，当着尤弥的面打开了，从里头倒了一些出来，那是一种绿色颗粒状的东西，看起来跟刚才的狗粮有些相似，只是换了个颜色，实在不是很有食欲。
也许鱼粮就是这样的呢，水草不也是绿的嘛……
温昭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还是抱着期待的心情把托着鱼粮的手举到了尤弥的面前。
尤弥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属于鱼干的腥气和海草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鱼干，那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但一想到这是昭昭特意买给他的，还能让鳞片变得更漂亮，尤弥的心就狠狠的动摇了。
犹豫了几十秒，他还是吃了下去。
只不过不像平时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咽，而是用指尖捏了几粒，扔进了嘴巴里。
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就只是烹饪的不太美味的鱼的味道，温昭昭送的礼物这个身份给它加了不少分，让尤弥觉得它还不算难吃。
他正开心的准备把袋子接过来，借着温昭昭弯腰的动作，忽然从温昭昭的背包里看见了几个相同的袋子。
尤弥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不少，指着里头的棕色袋子质问道：“那是什么？”
鱼粮的袋子跟狗粮的袋子材质都是一样的，但是为了区分不同，商家特意染了色，将鱼粮的袋子染成了一种淡淡的绿色，上头画了一只简笔的小鱼。
温昭昭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从包里抽出了那包棕色的袋子，笑盈盈的指着上头的小狗对着尤弥解释，“这个啊，这个是买给蛋蛋的狗粮啊。”
尤弥看着鱼粮绿色的袋子，忽然理解了人类的语言中的绿帽子的意思。
那只蠢狗，竟然又跟他有一样的待遇！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加个更
第57章 不妙
尤弥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温昭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
“怎么了？”
温昭昭问了一句，见尤弥不回答，还以为是鱼粮的问题, 从自己的手心里捏了一粒绿色的鱼粮，犹豫了一下，放在舌尖上抿了抿。
果然很难吃，怪不得尤弥看起来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温昭昭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下子理解了尤弥为什么不喜欢, 他虽然不是人类, 却也是个有思想的人鱼，在温昭昭看来除了形态, 跟人也没什么不同。
平时吃饭时，尤弥吃的也全都是跟她一眼的东西, 这样想来，尤弥的味觉系统应当跟人类也差不多。
鱼粮在温昭昭的舌尖停留的久了，那股子腥气淡了下去，反而变成了一种苦涩的味道，像是海螺的苦胆一样, 勉强可以吞下去，但跟好吃绝对沾不上边。
让味觉偏向人类的尤弥吃这种不好吃的鱼粮, 似乎不太好。
温昭昭意识到了这点，本来准备将鱼粮递过去的手指下意识往回缩, 想将东西收回来。
尤弥看见她的动作, 还以为她不愿意将这东西送给自己了，心里又急又气, 一下子抓住了温昭昭的手腕, 止住了她的动作。
“哪有人像你这么小气的, 给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拿回去。”
尤弥有些急了，语气也不太好，生怕温昭昭就这么把拿两包买给他的东西收回去，本来他就已经跟那只蠢狗一个待遇了，要是现在温昭昭收回去了，那他岂不是比蠢狗的待遇还要更低。
尤弥的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直接从温昭昭的手里截胡了那两包鱼粮，搂进自己的怀里。
“都说了是买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他的样子甚至有些不讲道理，表情有些凶凶的，但又跟温昭昭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凶不一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耍脾气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
温昭昭没想到他会这么舍不得鱼粮，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但看到尤弥不高兴的样子，还是下意思的哄了起来。
“本来就是给你的，我没有要拿走的意思，只是它不太好吃，我担心你吃不习惯。”
鱼粮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总比他刚逃出来的时候能吃到的那些东西好多了，尤弥的眼神暗了暗，将手中的鱼粮抱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乐观起来，可有些事情发生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了，刚逃出来的日子在尤弥的记忆中是泼了墨的一笔，即使在温昭昭身边惬意又温暖，他也没办法忘记那段时间。
逃出生天的激动让他终日被注射药剂的身体多了力气，顺着河流游出了好远，当时的他还有化为人身的力量，忍着疼痛将尾巴变成了残破的双腿，多到了河岸边的山川中。
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这种能力，拍卖会的人自然也没想到尤弥可以上岸，这才让他躲过被抓回去的命运。
逃出来的时候，尤弥的状态很不好，他的鳞片几乎被拔掉了一半，那些鳞片一部分是趁其不备拔下来的，是珍贵的货品，比世间的任何一块宝石都要漂亮。
而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在尤弥清醒的情况下拔下来的，带着他的诅咒，很快就变成了无用的碎片，失去了光泽，比海里残破的贝壳还要难看。
这样的东西，无论在哪儿都是不值钱的，拍卖会看出了这一点，不断尝试了几次，拔掉了尤弥一半的鳞片，也只得到了十几片的宝石鳞片，当然，这十几片的价值，就已经及的上拍卖会那间地下室的其他货品的总和了。
在获取了一定的价值后，尤弥被挪到了一个单间，这也给他带来了脱身的机会。
那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尤弥每天都会被注射打量的麻醉和松弛肌肉的药剂，基本上没什么清醒的时候，他也不太挣扎，所以并没有再次被关进笼子，他们只是随意的放了一大铁盘子的水，把尤弥扔了进去，剩下的便是一条拴在在脖子上的铁链子。
尾巴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久久都没有康复。
尤弥在这种情境中，找到了逃走的机会，那是一个雨天，春天的雨水带着寒意落在身上，却让尤弥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的舒适。
在山上的日子难过，也好过。
那是尤弥第一次将尾巴变成腿，他完全不习惯双腿行走的感觉，到后来几乎是爬着躲进了山里，那也是尤弥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山脉究竟是怎么样的。
食物比水底难获得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春雨，他能轻易的找到很多翻滚的地龙，这是人类常用的鱼饵，尤弥心里嫌弃，身体还是诚实的充满求生的欲望。
后来雨水干了，敌人也追击到了附近，尤弥便失去了食物的来源，只能龟缩在不知道什么动物挖出来的洞里，勉强靠着捡落在地上被鸟类吃剩的果实生活。
再后来，那些人走远了，尤弥才拖着干裂的身体，爬回了附近的河里，藏在了声响颇大的瀑布底下。
水流端急的地方鱼少，食物也少，尤弥在别处抓了一只肥鱼，囫囵吞了下去，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去，躲在这里养着伤口，后来的生活就没什么可回忆的了，无非是东躲西藏的逃罢了。
他饿怕了，所以其实并不讨厌任何形式的食物，就算温昭昭这次带来的食物并不是那么好吃，在尤弥眼里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入口的东西，更像是一种脆生生的小零食。
温昭昭说没有要将东西收回去的意思，尤弥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相信了她，随后小心的偷看着她的表情，只有在昭昭这里，他才能感觉到一种安全的感觉。
好像无论他怎么样发脾气，还是任性都是可以的一样。
尤弥贪恋着这种温柔，他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温昭昭不管他，他还会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真的像她养的小鱼一样，安心的在她的池塘里住了下来。
偶尔他也会担心，如果温昭昭不要养着他了，他该怎么办。
可每次见到她，温昭昭脸上的笑容都像是良药，轻易的治好了他的不安。
尤弥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外面了，明明一翻身就能跳进河流里，仅仅一堵堤坝之隔的地方，就像是上辈子待过的地方一样，看着也会感觉到陌生。
那些被追杀的日子也像是上世纪发生的一样久远，被尤弥忘在了脑后，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是珍宝的感觉，不同于那种带着铜臭味的宝贝，而是那种被人珍爱的，被人保护的宝贝。
尤弥实在没办法抗拒这种感觉，有时候他会生出一种错觉，也许不是温昭昭暗恋着他，而是他暗恋着温昭昭也说不定。
很快，这种感觉又会温昭昭贴过来的身体，和他带来的满满的喜爱击退。
温昭昭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尤弥得意也开心，他在温昭昭的容忍范围内小心翼翼的任性着，一点点试探着她包容的范围，就连现在鱼粮这么小的事情，也要表现出不开心来，故意叫温昭昭来哄着他。
果然，见他的眉宇间还是沉郁，温昭昭立刻把另一只手上的狗粮放到了一边，用那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替他理了理头发。
温热的手掌擦过他的脸庞，尤弥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脸颊蹭上去的冲动，专注的看着不远处她浅浅的蓝色眼瞳。
“不要不开心啊尤弥，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我们现在有钱了，我以后给你买一堆泡泡餐厅的便当，还有那种白面包，牛奶味的那种，你喜不喜欢？”
温昭昭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尤弥最终还是没忍住，用脸颊依恋的蹭了蹭温昭昭还没抽走的手掌，小声地答了一句。
“喜欢”。
温昭昭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喜欢说的是什么。
尤弥脸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看不见痕迹了，温昭昭确实有在好好的照顾他，营养品和药品让尤弥的伤口愈合的飞快，才短短一个月，恢复的比在外面流浪的小半年还多。
恢复美貌的人鱼有多大的吸引力呢，温昭昭从前没有想过，现在却忽然理解了外界的疯狂追捧。
尤弥长的很漂亮。
她从前就知道这点，可从未像今天这样受到蛊惑。
少年只露出了肩颈和半个胸口，脸颊上粘着的杂乱的头发被她拨到了耳后，那张细腻的看不见毛孔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他的脸颊挨在她的手心里，看起来就像是温昭昭主动的在摸他的脸一样，那双梦幻的瞳孔自下而上的看着她，像是崇敬，又像是依恋，让温昭昭的心里止不住的生出怜爱的情绪。
尤弥长的太美了，简直像是艺术大家雕刻出来的石像，一旦他刻意的摆出类似引诱的姿势，这种美丽就会变成最厉害的武器，瞬间扎进人的心里。
温昭昭理智上知道这点，还是忍不住用拇指摩挲着他的面颊，感受着胸膛中加速的心跳，情绪复杂。
蛋蛋隔着大门叫了几声回应她，文秀的视线也从天空落到了大门上，想知道温昭昭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温昭昭比她小了七岁，是正值青春的年纪，平时给她的感觉却不像是小女孩，倒像是姐姐一样可以依靠的存在，难得看见她孩子气的一面，文秀的唇角忍不住扬了几毫米。
唯独后院的尤弥看不见温昭昭进门的情况，浮在水面上，伸着脖子往前院的方向努力的张望，试图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在听到温昭昭跟狗狗玩闹时，忍不住咬着咬着下唇。
“好狗狗！”
温昭昭在蛋蛋的头上胡乱撸了两把，伸手拿出了背包中的狗粮，“来，尝尝我给你买的好吃的”。
文秀飘了过来，跟着温昭昭的动作也摸了蛋蛋两把，而底下的蛋蛋欢乐的吃着新粮食，完全没有温昭昭担心的那种吃不习惯的问题。
新的锁头也买好了，温昭昭锁头给了文秀，又看她喜欢喂蛋蛋，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把狗粮。
随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后院，跟尤弥分享了好消息。
“尤弥！我们有钱了！”
尤弥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游到了岸边，更靠近她的地方，他很喜欢听温昭昭说我们，这让他有一种他们是一体的感觉。
温昭昭笑的完全看不见眼睛了，上来就抱住了尤弥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浑然不在意被他的身体蹭湿衣服。
“上次钓到的那条金龙鱼卖出去了，我们现在有好多钱了，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金龙鱼？
就那种金色鳞片很难吃的鱼吗？
尤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明智的把他吃过几十条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原来那种鱼也值钱吗，竟然能让昭昭说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种话。
温昭昭的快乐很能感染人，尤弥的头在她的颈侧，跟着她摇晃的幅度也勾起了唇，“那就太好了。”
“对了”，温昭昭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松开了半搂着尤弥的手，在身后的包里掏了起来。
尤弥的手指弯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还是没有做出挽留她的动作，落在地上拔了根无辜的草，扯成了碎片。
“这是维克先生店里的新品，听说吃了以后能让鳞片变得更漂亮噢！”
温昭昭献宝一样拿出了一袋鱼粮，当着尤弥的面打开了，从里头倒了一些出来，那是一种绿色颗粒状的东西，看起来跟刚才的狗粮有些相似，只是换了个颜色，实在不是很有食欲。
也许鱼粮就是这样的呢，水草不也是绿的嘛……
温昭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还是抱着期待的心情把托着鱼粮的手举到了尤弥的面前。
尤弥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属于鱼干的腥气和海草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鱼干，那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但一想到这是昭昭特意买给他的，还能让鳞片变得更漂亮，尤弥的心就狠狠的动摇了。
犹豫了几十秒，他还是吃了下去。
只不过不像平时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咽，而是用指尖捏了几粒，扔进了嘴巴里。
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就只是烹饪的不太美味的鱼的味道，温昭昭送的礼物这个身份给它加了不少分，让尤弥觉得它还不算难吃。
他正开心的准备把袋子接过来，借着温昭昭弯腰的动作，忽然从温昭昭的背包里看见了几个相同的袋子。
尤弥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不少，指着里头的棕色袋子质问道：“那是什么？”
鱼粮的袋子跟狗粮的袋子材质都是一样的，但是为了区分不同，商家特意染了色，将鱼粮的袋子染成了一种淡淡的绿色，上头画了一只简笔的小鱼。
温昭昭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从包里抽出了那包棕色的袋子，笑盈盈的指着上头的小狗对着尤弥解释，“这个啊，这个是买给蛋蛋的狗粮啊。”
尤弥看着鱼粮绿色的袋子，忽然理解了人类的语言中的绿帽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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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弥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温昭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
“怎么了？”
温昭昭问了一句，见尤弥不回答，还以为是鱼粮的问题, 从自己的手心里捏了一粒绿色的鱼粮，犹豫了一下，放在舌尖上抿了抿。
果然很难吃，怪不得尤弥看起来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温昭昭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下子理解了尤弥为什么不喜欢, 他虽然不是人类, 却也是个有思想的人鱼，在温昭昭看来除了形态, 跟人也没什么不同。
平时吃饭时，尤弥吃的也全都是跟她一眼的东西, 这样想来，尤弥的味觉系统应当跟人类也差不多。
鱼粮在温昭昭的舌尖停留的久了，那股子腥气淡了下去，反而变成了一种苦涩的味道，像是海螺的苦胆一样, 勉强可以吞下去，但跟好吃绝对沾不上边。
让味觉偏向人类的尤弥吃这种不好吃的鱼粮, 似乎不太好。
温昭昭意识到了这点，本来准备将鱼粮递过去的手指下意识往回缩, 想将东西收回来。
尤弥看见她的动作, 还以为她不愿意将这东西送给自己了，心里又急又气, 一下子抓住了温昭昭的手腕, 止住了她的动作。
“哪有人像你这么小气的, 给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拿回去。”
尤弥有些急了，语气也不太好，生怕温昭昭就这么把拿两包买给他的东西收回去，本来他就已经跟那只蠢狗一个待遇了，要是现在温昭昭收回去了，那他岂不是比蠢狗的待遇还要更低。
尤弥的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直接从温昭昭的手里截胡了那两包鱼粮，搂进自己的怀里。
“都说了是买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他的样子甚至有些不讲道理，表情有些凶凶的，但又跟温昭昭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凶不一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耍脾气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
温昭昭没想到他会这么舍不得鱼粮，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但看到尤弥不高兴的样子，还是下意思的哄了起来。
“本来就是给你的，我没有要拿走的意思，只是它不太好吃，我担心你吃不习惯。”
鱼粮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总比他刚逃出来的时候能吃到的那些东西好多了，尤弥的眼神暗了暗，将手中的鱼粮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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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这种能力，拍卖会的人自然也没想到尤弥可以上岸，这才让他躲过被抓回去的命运。
逃出来的时候，尤弥的状态很不好，他的鳞片几乎被拔掉了一半，那些鳞片一部分是趁其不备拔下来的，是珍贵的货品，比世间的任何一块宝石都要漂亮。
而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在尤弥清醒的情况下拔下来的，带着他的诅咒，很快就变成了无用的碎片，失去了光泽，比海里残破的贝壳还要难看。
这样的东西，无论在哪儿都是不值钱的，拍卖会看出了这一点，不断尝试了几次，拔掉了尤弥一半的鳞片，也只得到了十几片的宝石鳞片，当然，这十几片的价值，就已经及的上拍卖会那间地下室的其他货品的总和了。
在获取了一定的价值后，尤弥被挪到了一个单间，这也给他带来了脱身的机会。
那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尤弥每天都会被注射打量的麻醉和松弛肌肉的药剂，基本上没什么清醒的时候，他也不太挣扎，所以并没有再次被关进笼子，他们只是随意的放了一大铁盘子的水，把尤弥扔了进去，剩下的便是一条拴在在脖子上的铁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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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那些人走远了，尤弥才拖着干裂的身体，爬回了附近的河里，藏在了声响颇大的瀑布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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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饿怕了，所以其实并不讨厌任何形式的食物，就算温昭昭这次带来的食物并不是那么好吃，在尤弥眼里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入口的东西，更像是一种脆生生的小零食。
温昭昭说没有要将东西收回去的意思，尤弥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相信了她，随后小心的偷看着她的表情，只有在昭昭这里，他才能感觉到一种安全的感觉。
好像无论他怎么样发脾气，还是任性都是可以的一样。
尤弥贪恋着这种温柔，他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温昭昭不管他，他还会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真的像她养的小鱼一样，安心的在她的池塘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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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次见到她，温昭昭脸上的笑容都像是良药，轻易的治好了他的不安。
尤弥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外面了，明明一翻身就能跳进河流里，仅仅一堵堤坝之隔的地方，就像是上辈子待过的地方一样，看着也会感觉到陌生。
那些被追杀的日子也像是上世纪发生的一样久远，被尤弥忘在了脑后，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是珍宝的感觉，不同于那种带着铜臭味的宝贝，而是那种被人珍爱的，被人保护的宝贝。
尤弥实在没办法抗拒这种感觉，有时候他会生出一种错觉，也许不是温昭昭暗恋着他，而是他暗恋着温昭昭也说不定。
很快，这种感觉又会温昭昭贴过来的身体，和他带来的满满的喜爱击退。
温昭昭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尤弥得意也开心，他在温昭昭的容忍范围内小心翼翼的任性着，一点点试探着她包容的范围，就连现在鱼粮这么小的事情，也要表现出不开心来，故意叫温昭昭来哄着他。
果然，见他的眉宇间还是沉郁，温昭昭立刻把另一只手上的狗粮放到了一边，用那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替他理了理头发。
温热的手掌擦过他的脸庞，尤弥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脸颊蹭上去的冲动，专注的看着不远处她浅浅的蓝色眼瞳。
“不要不开心啊尤弥，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我们现在有钱了，我以后给你买一堆泡泡餐厅的便当，还有那种白面包，牛奶味的那种，你喜不喜欢？”
温昭昭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尤弥最终还是没忍住，用脸颊依恋的蹭了蹭温昭昭还没抽走的手掌，小声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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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昭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喜欢说的是什么。
尤弥脸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看不见痕迹了，温昭昭确实有在好好的照顾他，营养品和药品让尤弥的伤口愈合的飞快，才短短一个月，恢复的比在外面流浪的小半年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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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就知道这点，可从未像今天这样受到蛊惑。
少年只露出了肩颈和半个胸口，脸颊上粘着的杂乱的头发被她拨到了耳后，那张细腻的看不见毛孔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他的脸颊挨在她的手心里，看起来就像是温昭昭主动的在摸他的脸一样，那双梦幻的瞳孔自下而上的看着她，像是崇敬，又像是依恋，让温昭昭的心里止不住的生出怜爱的情绪。
尤弥长的太美了，简直像是艺术大家雕刻出来的石像，一旦他刻意的摆出类似引诱的姿势，这种美丽就会变成最厉害的武器，瞬间扎进人的心里。
温昭昭理智上知道这点，还是忍不住用拇指摩挲着他的面颊，感受着胸膛中加速的心跳，情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