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好好的生活,可偏偏这就是最难的事。
    以前荆谓云不怕死,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和那帮傻逼干。
    但现在不行。
    大小姐在家等着他给她讲题呢。
    这次不辞而别,也还没和大小姐认错。
    在那黑暗的人生中,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吃他做的饭,愿意和他共处一个房间,在心里默默期待着他变得优秀,变得更好。
    荆谓云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也不知道谁定的江湖规矩,打架先找警察的就是认怂。
    所以,在北园想要混的,基本上都不会找警察寻求帮助,只是在出院以后,再把场子找回来,就这么一直打来打去的。
    只要警察问,那就是私了,没几个人把这件事定义成伤害。
    他们甚至觉得找警察丢人。
    ————
    没等荆谓云想好到了北园以后怎么办,公交车就停在了一个站牌旁。
    走上来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她穿着普通的休闲装,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可周身气质却掩饰不住,是个又冷又美的人,至少和车上这些人格格不入。
    在女人身后一起上车的还有三个彪形大汉,一脸凶样,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荆谓云坐在最后一排五人座靠窗户的位置,那几个人一上来就往后面走,吼道:“滚一边去,这位置老子要了。”
    大概是强势惯了,上车就开始赶人,赶的还刚好是荆谓云和陈浩屿。
    陈浩屿看了看身旁的荆谓云,没说话。
    荆谓云则压了压帽子,慢慢站起身,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见状,陈浩屿就明白,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紧跟着荆谓云走过去,让开了位置。
    陈浩屿到底是在北园长大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几个男人就是表面牛逼,估计是在南城混不起来,灰溜溜的跑回北园装逼来了。
    不然谁家牛逼人物跑到一个公交车上来装啊?
    荆谓云喜欢靠窗的位置,这次依然是坐在那里,陈浩屿则挨着过道,旁边是刚上车戴口罩的女人。
    后面几个男人从上车以后嘴就没闲着,一会儿骂骂咧咧说要弄死谁,一会儿又吹自己曾经的战绩。
    车内很安静,只有他们刺耳的声音,吵得人头疼。
    没人敢说什么,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
    荆谓云干脆塞了耳机在耳朵里听音乐,顺便把手机调成了飞机模式。
    不能让大小姐知道自己去了哪。
    他也不想对大小姐撒谎,怕她一问,自己就说了,只好把手机调成无法联系到的状态。
    “你别看那妞捂那么严实,但绝对是个美人,不信赌一下?”
    “再等等,出了南城再说。”
    “你们看到那手没有,真嫩啊,要是能用这只手弄一下,哪怕脸不怎么样,也值了……”
    几个男人毫无顾忌,张口就是各种污言秽语,听得人直犯恶心。
    陈浩屿没戴耳机,眉头紧皱着,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恐怕,等公交车出了南城,她就危险了。
    果不其然,当车子开到北园地带时,公交车停了几次,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去了不少。
    三个大汉忽然站起来走到女人旁边,“美女,大夏天的戴口罩戴帽子不嫌热吗?摘下来让哥几个看看呗?”
    女人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滚远点。”
    “哟,还挺辣,我就喜欢这种的,听话的多没意思。”其中一个光头男伸手拽住了女人的胳膊,同时大喊:“喂,停车,老子要下车。”
    这地方有点像郊区,倘若女人下了车后果不堪设想。
    车上的人纷纷侧目看向这边,很快又把头低下去,耸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见车不停,胳膊上纹了花臂的男人走过去直接扇了司机一耳光,“艹你妈,叫你停车听到没?”
    “嘎吱——”
    司机猛踩刹车,车子骤然停住,坐在车上的人全都往前冲了一下。
    几乎是在车停的瞬间,那些男人就拖拽着女人往外走。
    女人也不示弱,撕扯争执下,还抬手扇了对方好几个耳光。
    她骂骂咧咧的似乎报了北园谁的名,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些人是真的疯,根本不管那些。
    有那么一个刹那,陈浩屿终于明白荆谓云上次为什么说,应该是垃圾们管住眼睛,而不是管女孩子穿什么。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干不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真有出息的,绝对不会欺负女人!
    陈浩屿悄悄把手摸向脚下的包,他来的时候,就怕出事,带了些打架用的东西。
    准备动手前,他瞥了眼闭目养神的荆谓云,有点拿不准荆谓云是什么意思。
    算了,大不了这事他一个人扛了!
    陈浩屿是个不在乎能不能毕业,是否有未来的人,他打架不是最厉害的,学习也不行,但他知道做人要有底线。
    这些人显然没有,打死都不为过。
    因为女人一直拼命反抗,此时离门还有一段距离,陈浩屿找准时机,冲了上去,一棍子敲在背对着他的一个男人头上。
    男人身形晃了晃,明显站不稳了,倒在旁边。
    还剩两个。
    “小子,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老子捅死你?”两个男人从兜里掏出把短//刀,也不管女人了,冲着陈浩屿走过来。
    “有能耐你来啊!只会欺负女的,你算什么玩意啊?北园老大看了你都觉得丢人!”
    陈浩屿没怂,这时候认怂才是真的要死,他用力攥紧了手里约有40cm长的钢管。
    和之前在南城教训人时的木棍不同,而是结结实实漆黑的钢管,不然也不会一下就把男人打晕过去。
    一对二,陈浩屿没什么胜算。
    “说了多少次,废话太多。”
    少年嗓音低沉,说话的瞬间,人已经冲到了其中一个人的面前。
    “砰!”
    一声沉闷的,击打到肉甚至给人感觉能打碎骨头的声音响在车内。
    全场一片寂静。
    荆谓云不知道陈浩屿有工具,只顺手拿下了公交车都会备着的救生锤砸了过去。
    他下手还算有分寸,没有砸太阳穴这种危险的地方。
    被砸的人五官扭曲,从嘴里吐出痛呼声,另一个没受伤的男人也有点怂了,拿刀的手轻微发着抖。
    没人不怕死,哪怕他们是出来混的。
    陈浩屿拿着钢管尚且不足为惧,可那个单手握着救生锤的少年,眉眼狠戾,像只被触怒的恶犬,满眼凶狠,给人一种他甚至敢杀人的感觉。
    只一眼,就如坠冰窟,浑身发冷,所有蓄好的气势全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滴答……”
    荆谓云胳膊上有血淌下来,顺着小臂往下流,最后滴落在地。
    方才他砸人时,对方也挥刀划伤了他的胳膊。
    陈浩屿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你刚才说想杀谁?”荆谓云看也不看胳膊上的伤,语气沉稳平缓。
    话音刚落,男人手里的刀就指向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小兔崽子,打过几次架觉得自己牛逼了是吧?在这出头当英雄来了?知道北园是什么地方吗?”
    “呵。”
    听到这话陈浩屿都乐了。
    他手拿着钢管在掌心轻敲着,“坦白说,好久没回北园了,你爷爷我手痒的很,你要不要试试我们是不是只敢打架?”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处于一种热血沸腾,什么都敢的年纪。疯起来根本没人管的住,下手更是不知轻重,崇尚暴力。
    荆谓云浑身充满了暴戾,哪怕手里只拿着不起眼的救生锤,也没人敢轻视他的存在。
    “有刀了不起吗?”陈浩屿笑着问。
    男人眼神中逐渐流露出惊恐,瞪着眼睛盯着荆谓云的胳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一道伤口可不浅,这小子根本就什么都不怕,疯子一个。
    他什么都敢!
    “我们认——”男人知晓双拳难敌四手的规则,往后退了一步。
    谁料,“栽”字还没说出口,荆谓云直接抬手拽住他衣领狠狠往车门上一撞。
    “砰”的一声响,车子似乎都因这一下晃了晃。
    男人因巨大的撞击力头晕眼花,发出哀嚎声。荆谓云却没准备放过他,而是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手臂肌肉紧绷成凌厉的线条。
    “你认什么?”
    少年声音狠戾至极,似在询问,手上却没有松。
    “我说我——”
    “砰!”荆谓云直接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堵住了这句认输的话。
    “对可能危及他人的暴力犯,需确认对方没有危险性,期间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荆谓云把声音压的很低,隐在男人惨厉的叫喊声下。
    “你放p,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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