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上的小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吃。
    赵琼华只扫了一眼,便认出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偏爱的食物。
    她心头忽然一酸,愧意止不住地翻涌。
    她和褚今燕自幼便相识,说起来还是因为长公主与褚夫人是至交,多年前有次褚夫人带着褚今燕上京,两人这才得以相识。
    只不过她那时有许锦湘,又觉得褚今燕的性子与她合不来,私下里也很少有交集。
    可褚今燕却很喜欢她,总是想和她一起出去玩。
    从前长公主还在世时,由着自家母亲的缘故,赵琼华还会给褚今燕写一封信,随着长公主的礼送往褚家。
    可自从长公主逝世后,她便也很少和褚今燕有书信往来。
    而如今,只她一封信,褚今燕便毫不推辞地进京来见她,不辞千里,舟车劳顿。
    再次重逢,竟还是她凭借着上一世的道听途说寻来的。
    “这里还有糖炒栗子,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褚今燕把栗子摆到她面前,“这家听说是京城最好吃的一家了,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赵琼华抬眸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剥开尝了尝,入口香甜软糯,也还温热着,这种甜也一路暖到她心里,冲淡了些许愧意,却坚定了她的一个念头。
    “挺好吃的,是我喜欢的味道。”
    她一边说着,和褚今燕话着一路的趣事见闻,一边选着茶叶,而后磨碎。
    这段时间唐嬷嬷除了教她如何管家处理账本,还教习纠正了她不少礼仪细节。如今她这煮茶的功夫,也比之前精进了些许。
    “我终于有福喝到郡主亲手泡的茶了。”褚今燕见她动作娴熟地打着茶,开口打趣道。
    她虽在南方,离京城甚远,但该知道的也一分不少。
    能让乖张任性的琼华郡主亲自为她泡茶,褚今燕想想都感觉难以置信。
    赵琼华手上动作没停,很是专注,“只要你在京城,什么时候想喝都行。”
    朋友之间若要长久,定是要真心相待的。
    与她而言,褚今燕想喝,她便为她泡一杯茶,本就没什么好推辞的。
    “对了。”褚今燕嘿嘿笑了两声,看着赵琼华泡茶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突然想起正事,摸出一封信放到赵琼华那边。
    “这是你之前,托我却找的有关云岚姑娘的事,你看看。”
    云岚姑娘的事……
    赵琼华刚罗好茶,便听到褚今燕的这句话,一个手抖,茶粉差点扬出去。
    奇怪地看着褚今燕一眼,她指了指旁边的屏风,提醒着:“今燕,这里是长安楼。”
    云岚也算作是长安楼的半个主子。
    在这里谈论云岚的来处,真的好吗……
    褚今燕:“……”
    盯着屏风上长安楼的标识,褚今燕嘴角一抽,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没事,我们不说话。信不是在这儿吗?”
    不好出言明说,那看信总归是没问题了吧。
    赵琼华一噎,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点着茶,暂时没着急地直接去打开信封一探究竟。
    等泡好茶,趁着褚今燕品茶的空隙,她这才将信拆开来,仔细读着。
    密报不长,话语也很简单。
    和赵淑妃那封信也能对上,互相佐证,只不过这份之中多了很多细节。
    比如云岚的父亲原本是镇上的郎中,却忽然暴毙而亡。
    再比如,云岚和她未婚夫,隐瞒过身份,真正相识于六年前。
    而长安楼……在江南,已经是有着近十年历史的铺子了。
    他们六年前相识,五年前长安楼便迁至京城。
    云岚和她素不相识,定不会有突然出手相助一事……
    除非……是有人让她来的长安楼。
    凌驾于长安楼之上,还能让云岚听令行事的。
    京城中有这么号人吗?
    “是不够详细吗?”褚今燕见她皱眉,以为是密报的内容不是她想要的,她倾身看了看密报,解释着:“她确实神秘,以往没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只是如今一查,才发现其中破绽。”
    “只不过我也只能查到这些了。”
    赵琼华摇头,合上信封又放了回去,“无妨,对我来说暂时够用了。这次辛苦你了。”
    “小事而已。”褚今燕摆摆手,查云岚,她本就没费多少功夫。
    “我听说,你过几日就要去和谢云辞学骑射了,做好准备了吗?”跳过云岚的事,褚今燕突然问道。
    话题转得快速且毫无征兆。
    “啊?”赵琼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出声,而后回着话,“没什么好准备的吧,这方面我还是可以的。”
    骑马射箭什么的她最在行了,如果这还需要准备的话,她岂不是愧对一直以来父兄对她的教导吗?
    “那到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马场吗?”褚今燕期待地问道。
    赵琼华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末了又回问了一句:“你是对他感兴趣吗?”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朋友间很单纯又顺其自然的一个问题,却让褚今燕心中警铃大作。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赵琼华。
    对谢云辞感兴趣?
    琼华该不会以为她对谢云辞有什么好感吧……
    褚今燕一想到这里,整个人一激灵,连忙摇头摆手否认道:“不感兴趣,我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真的就只是想去马场看看,对谢二公子没有任何心思,我喜欢的也不是他这样的。”
    她哪儿敢啊,且先不说她对谢云辞没有任何感觉。
    要是真有点什么,她肯定会被褚父抽一顿,然后再在床上躺一个月。
    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一个月的自由。
    不值不值。
    说话间,她的语速极快,生怕稍迟片刻赵琼华就会误会一般。
    赵琼华一脸困惑。
    她这也没说什么吧……褚今燕反应怎么这么大?
    两个人说话间,雅间门口便传来敲门声,赵琼华和褚今燕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她们不认识的人。
    见门开了,柏余朝赵琼华行了一礼,起身后开口:“郡主,我家公子说,让您四月十八日辰时过半时去马场上课。”
    “你家公子?”
    赵琼华没见过柏余,顺着话便问了下去,问完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废话。
    柏余点头,错开位置,示意赵琼华看向楼上。
    顺着柏余的提示,赵琼华抬眸看向天字一号阁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阑干上的谢云辞。
    见她看过来,谢云辞一笑,对着她遥遥举杯,像是故友重逢一般,很是自然。
    赵琼华:“……”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
    我们晚上再见,么么~
    第22章 相对
    天字一号阁中,赵琼华久违地感觉到一丝无所适从。
    谢云辞坐在她对面,而褚今燕在一进到雅间后,尚且还没在里间说几句话时,就被好吃的吸引到了外间。
    只剩下她和谢云辞两人。
    “鲜少见郡主出门,今日倒是我运气好了。”谢云辞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轻笑着说了一句。
    不知只是在调侃,还是真的感觉到意外。
    总归赵琼华觉得,自己看不清也看不懂这个人。
    若论年少有为,谢云辞在京城世家子弟当中都算个中翘楚。十四岁便敢领兵沙场,击退敌军将领,带人夺下南燕一座城。
    只他这份胆量和谋略,京中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可他现在,却又是京中顶顶有名的纨绔。
    只有他不想做的事,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听人说,前几日永定侯想在朝中给谢云辞谋个一官半职,永定侯夫人还想顺便给他再相一门亲事,好让他彻底安定下来。
    当晚,谢云辞好不容易回侯府,就把书房掀翻了。
    放言让永定侯夫妇绝了这份心思。
    当晚太医院不少太医都赶去了永定侯府,临近天亮才离开。
    结果谢云辞还和没事人一样,在长安楼听了一晚上的曲儿,酩酊大醉。
    这些事,还都是她那日从金銮殿离开后,托人查出来的;亦或者是青鸢从茶楼里听到又说给她听的。
    打住有关于谢云辞的所有事,赵琼华双手捧着茶盏,微微歪头:“听说谢二公子平日在茶楼梨园比较多,我也没想到会在长安楼遇见你。”
    她也没想到,来长安楼接褚今燕,会恰好遇见谢云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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