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似乎也不需要她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因为摄政王已经朝她们这儿看了过来。
    明仪:“……”
    谢纾自远处唤了一声:“夫人,过来。”
    明仪自云莺手中接过糕点,藏于身后,“贤贤惠惠”地走上前,体贴关切道:“夫君辛劳,我来给夫君送吃食。”
    谢纾:“哦?”
    明仪眨了眨眼,正想从身后把糕点拿出来,来一个小“惊喜”。
    船忽然撞上了湖里的礁石,“哐当”一下,船身一个剧烈晃动。
    明仪不会功夫,人又纤瘦,船这么一晃,她也跟着一起晃,整个人一斜,糕点掉了一地,滚圆的糕团顺着甲板骨碌碌滚进了湖里。
    眼看着明仪也跟着要摔下去。
    谢纾忙伸出臂膀,将她捞进怀里,将其抱稳。
    明仪随着晃动的船身,牢牢贴在了谢纾身上。
    夫妻俩相拥在一起,动作紧密无间,连条缝都没给彼此留下。
    明仪抬头对上谢纾的眼睛,四目相对间,明仪忽觉察出了对方眼里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她本能地颤了颤。
    谢纾低头,满眼笑意,问她:“你来送……吃食?”
    明仪:“……”
    不是,她指的吃食不是她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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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明仪本来只是想送糕点,结果最后把自己送上了门。
    也不知道谢纾哪来那么多精力,明明昨晚临走前已经要过一回,今日天还没暗,又缠上了她。
    把谢氏祖训统统丢了。
    事后明仪靠着他的手臂,蹙着眉埋怨了一句,他再这般肆意妄为下去,怕是还没等到回京,她肚子就大了。
    谢纾抬手抚上她的小腹。
    若是眼下有了,待处理完苏晋远之事,约是能得空好好照料她的。
    思及此,谢纾又重新俯身覆上了明仪的唇。
    明仪:“……”
    入夜,运河之上起了一层水雾,笼罩着前行的船队。
    明明是已入了夏,可今日不知怎的,让人觉察到一丝潜藏的寒意。
    明仪操劳过两番后,靠在小榻上休息。
    谢纾正在外头与众人议事。
    平缓的水波,规律地拍打着船身。
    明仪朝船室窗外望去,浓雾笼罩着江面看不清前路。
    明仪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云莺端着吃食进来,暖身的鸡汤、剔了骨的鲜鱼,补气益血的燕窝、素膳是豆腐羹和凉拌山药,还配了甜品炖梨,虽都是些简单的吃食却处处透着精心。
    云莺向明仪劝膳:“王爷说殿下方才累着了,这回儿可要多用些补一补。这商船虽比上回来时的客船要好些,可也没法备太精细的吃食。”
    明仪看着眼前的吃食,多问了句:“他吃过了吗?”
    他也出了不少力,也要补一补。
    云莺摇头:“王爷尚未用过。”
    “议事固然重要,只今日一整天也不见他用过东西,眼下离姑苏还有些路程,先吃些东西也耽误不了多久。”明仪道,“你去把他唤过来,就说我等他一道用膳。”
    云莺应是,推门走去了外头。
    明仪望着饭菜,静静地等待,等了许久也不见云莺回来。
    她心中正疑惑,忽听船身发出一声巨响,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激撞过后,船身跟着一阵巨晃,摆在桌上的晚膳“哗啦”全滑落在地,鸡汤顺着摇摆的船室流淌。
    明仪扶着身旁的木栏,朝窗口望去,只见浓雾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自远处朝他们所在的商船而来。
    明仪的心没来由地猛然一跳。
    云莺在这时忽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外头似乎来了一群水匪把咱们一队商船给围了。”
    “婢方才照您的吩咐去寻王爷,谁知走到半道便瞧见咱们的船被人给围了,前前后后来了几十艘船的水匪,婢瞧见那些人手上都拿着砍刀,来势汹汹。”
    云莺虽这么说着,面上神色却尚算淡定。她想着,水匪虽人多势众,然则他们商船上留下的都是摄政王身边的精卫,以一敌十不在话下,眼下虽看似凶险,实则无碍。
    明仪望着窗外越离越近的火光,沉下眼:“不对。”
    “来的不是水匪。”
    若是劫持商队的水匪,为的是财,水匪熟悉水路,此刻水上有浓雾掩护,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怎会刻意点上火把,引人注目。
    云莺面色一白:“那……来的是?”
    明仪道:“是兵。”伪装成贼的兵。
    只有兵在夜里追捕围堵人之时,为了清楚确认目标,才会点上火把。
    来者不善,那些人怕是有备而来,没有那么好对付。
    船室之外,脚步声凌乱,窗外火光逼近。
    “那该如何是好?”云莺慌了神,去看主子。
    明仪凝视着窗外,狭小的窗口只能看到外头的一角,她的心跳得异常快。
    这辈子明仪不是第一次被人围堵,性命攸关。
    若论起来,眼下的场面还不及当年三王之乱十分之一。
    可她的指尖却忍不住颤意,他的夫君还在外头,比她更危险。恐惧和凉意自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多时,一队精卫自门外涌入:“属下奉王爷之令,前来守护殿下安危。”
    这一队护卫的到来让云莺稍安心了些,明仪却不乐观,正是因为危险,谢纾才会派整整一队人护她。
    不多时,外头传来箭矢嗖嗖划破长空之声。
    云莺颤着声:“殿下,眼下该怎么办?王爷还在外头……”
    明仪紧握着手心,深吸一口气:“顾不了他了,自保要紧。”
    云莺睁大了眼,这些年她是最清楚明白殿下对摄政王情意的人,殿下从不是冷血冷情之人。可眼下听见明仪要抛下心爱之人自保,云莺不由一怔,这难道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明仪很清醒。
    她不会武,纵使再牵挂谢纾,也帮不上什么忙,出去去寻他,反给他添乱子。
    眼下重要的是自保。
    谢纾忧心她安危,才派了这么多精卫给她。只有保护好自己,谢纾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全心对敌。
    提到自保,云莺想到了船舱的那艘小船。
    商船里配备的小船,是为了在商船遇上意外之时用的。
    “殿下不若乘小船先走。”只要离了这地,便安全了。
    明仪却道:“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水上浓雾重重,你我在船上根本无法知晓前路还埋伏着多少‘水匪’,贸贸然出去,未必比在船上安全。”
    “商船甲板之下有一密闭船室,原是存放货物用的,眼下正空置着。”
    “那群‘水匪’攻船需费些时辰,一时也无闲暇搜船,那处是这商船上最隐蔽的船室,暂时安全。你先同我去那一避。”
    云莺点头,跟着明仪去往甲板下的船室。
    船室只有一个入口,明仪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相对安全,要那么多精卫也只是浪费人力,故而只留了两个精卫守在门前,以备意外,吩咐余下精卫回去谢纾身旁。
    商船船头,甲板之上。
    谢纾抬眼望向不远处那艘船上的“水匪”头目。这张熟悉的脸,是他那日在苏晋远府上见过的。
    这群“水匪”求的恐怕不是财,是命。
    浓雾之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密密麻麻地布满整条河道,贼船堵住了前方去路和后方退路。水匪手上的兵刃在夜幕下透着寒光。
    乘风站在谢纾身后,道:“照一船三十人算,前头约是有一万余人。”
    而他们的精卫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
    苏晋远是铁了心要取人性命,派一万人精兵,取一人人头,够狠辣。
    若眼下他们一行死在水路上,皆是“水匪”所为,与他无关。
    是场硬仗。
    十八路精卫,依次排列成阵,只等谢纾一声令下。
    谢纾垂眼,问乘风:“殿下呢?”
    乘风回道:“殿下带人躲去了甲板下的船室。”
    谢纾笑了声:“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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