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陆纪对陆浣晨有些过了头的保护来说,他是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教中的。
    陆浣晨还没说话,陆西白就以一种绝对的保护者的姿态将陆浣晨揽在身后:“不知万俟公子又为何现身在此处?并未听闻公子最近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外出处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眸中的冷然却很具有压迫感。
    万俟律被陆西白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假装咳嗽两声,以扇掩面:“看来陆阁主与大小姐还有事要做,如果有事需要找我帮忙的话,派人来天泉别院通报一声即可,在下就不叨扰了”说完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因为这个不小的插曲,陆浣晨游玩的兴致都败光了,也无心再去听书,怏怏地跟着陆西白回到客栈。
    当夜,趁着陆浣晨睡去后,陆西白又故技重施,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换上夜行衣,而是一身常服。
    天泉别院在城郊,陆西白到时大门敞开着,门口空无一人。
    陆西白神情未变,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丝毫不担心异常背后是否暗藏凶机。
    “可是陆大阁主?”进了门,反倒有小厮打扮的人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陆西白却沉声道:“你们公子呢?”
    “大公子在后院等着您。”小厮对陆西白的态度很是恭敬。
    后院与院子前面寂寥的光景全然不同,华灯照明,恍若白昼,更有一班衣着单薄的美人服侍座中人左右,夜夜笙歌,春光融融,说得应当就是这样的奢侈妍丽之景。
    万俟律就着身旁美人的手吃下一颗葡萄之后,才抬眼看向清清冷冷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陆西白:“陆阁主。”
    陆西白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醉卧美人膝的万俟律,一言不发。
    “看来陆阁主是不喜欢我的这些美人们呢。”万俟律朗声笑起来,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万俟公子千辛万苦在陌香楼制造了一钞偶遇’,又故意让我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要紧之事?”陆西白问道。
    万俟律一边拎起塌上的玉质酒壶,一边笑道:“陆阁主何苦要装傻?这里就你我二人,什么事你应该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必煞费苦心用魔教的武功杀掉七星山庄的两位弟子了。”
    陆西白却仍不为所动。
    “陆纪是位好教主。”万俟律见陆西白迟迟不开口,也不催促,直接进入正题,“但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久的已经忘记怎么做对魔教才是最好的。”
    “万俟一族一向是陆教主的心腹。”陆西白的话模棱两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万俟律哈哈大笑:“旁人都说炼阳宫的大阁主心机深沉非常人所及,此话倒是不假。不过我也不想与你过多周旋下去。坦白点讲,若陆阁主帮我万俟一族取得魔教,来日护法之位……”万俟律抬眸,将手中的酒杯朝着陆西白抛去,“全当是送给陆阁主的谢礼。”
    陆西白将酒杯稳稳接住,杯中滴酒未洒,在冷寂月光的折射下发出粼粼之光。
    ***
    陆浣晨与陆西白在城中又逗留了几日,便打算离开。
    因为那天万俟律的突然出现,此后陆浣晨完全提不起精神来游玩。他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原著中种种不好的遭遇,眼前的困境也越发醒目,再容不得她有所退缩。
    倒是陆西白察觉到了她的低落,安慰她说下次再带她出来玩。
    他哪里知道她所忧心的才不是这些事情。
    陆浣晨身体不好,陆西白也舍不得让她就这样跟他走回魔教。于是在城中雇了一辆马车,陆浣晨在车里休息,他在前面驾车。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陆浣晨实在在车厢里待不下去了,于是撩开帘子坐在陆西白的旁边,看着他驾车。
    “现在走到哪里了?”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林子,没有任何标志物,陆浣晨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陆西白沉默一阵,才道:“就快到相阳山了。”
    相阳山,陆西白小时候待过的地方,被魔教的人称作“炼狱”的可怕山谷。
    陆浣晨早就从宫人口中明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群小孩子早早就被迫面对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熬得过严酷的竞争,将有可能成为魔教的中流砥柱,若熬不过,就只能是山间的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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