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只问清了这孩子叫童童,今年五岁了,他家在哪里他说不清,家里有什么人也讲不太明白,奴婢没有用。”其实小桃还真有点怕淑慧做出来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就像一般的小妾很难对主母真心相待一样,主母以及嫡出子女对庶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印象,她是转卖到法喀家的丫环,早先就是照顾一个庶子。也不知道是那庶子是真的摔了还是假的摔了原先那家老爷书房里的一个唐代花瓶,被打了二十棍子,当家主母压着又不给好医好药,热水都克扣。那孩子也不过七八岁,过后果然没熬过那个冬天。这个庶出的少爷死了后,主母又拿他们这些伺候的丫环做替罪羊,被打了一顿后也给发卖了。
    淑慧也多少看的出小桃有点隐瞒,淡淡的道,“我难道还会害个孩子不成?再说,万一要真是阿玛的儿子,那可是我的弟弟呢,要不然?万一真验证了是我阿玛的血脉,调你过去伺候如何?”
    淑慧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了,吓得小桃当即跪下,掉了眼泪不敢说话。
    “好了,我又没说什么。”淑慧心情本来就不好,也没心思哄个敢欺瞒自己的丫环,“你看出来什么没有?有就说,没有就去后厨帮忙去吧。”
    小桃这会儿也不敢隐瞒了,还真问出了一点,原来这孩子的母亲是个穷秀才之女,家里确实是兄弟的,住在一个什么清水镇,不过具体什么省什么府就不知道了。淑慧点点头,大夫小桃去后厨帮忙去了。这丫头在自己这边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今天是八月十四,铺子里生意不错,还是干脆点打发她去后厨吧。
    而过布一会儿,小梅也从屋里出来了,冲着淑慧点点头。
    “看出了点什么?”淑慧问。
    “孩子还小,没问出来多少东西,这家家境是不怎么样,我摸过这孩子的手,有些粗糙,里衣也有些颇旧。”小梅想了想道,“再者,我没听到孩子说姥姥姥爷,我怀疑可能根本就丧父丧母那一回事。”
    淑慧点点头,也没再去问那孩子,她向来不会哄孩子,也不适合和孩子打交道,孩子也小,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至于那个女人,本来想先关着压一下气焰,问法喀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据法喀的态度来决定如何做,既然法喀暂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淑慧也不打算再拖了。
    对孩子,淑慧是留了一点情面的,对那女人,淑慧就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了,直接关在东边小柴房里,不远处就就是关鸡的鸡笼子……保守估计几十只鸡叽叽喳喳。
    所以当淑慧看到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像早晨那样,打扮的温润可人,一身素衣好像一朵小白花,现在的女子一身白衣滚在泥里,头发散乱里带着草业,因为饥饿和活鸡的骚扰,一脸颓废,甚至有些显老。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愣了一下才回答的,“采莲。”
    “你真跟过我阿玛?”
    “是。”女子蔫头耷脑的道。
    淑慧微微皱了一下眉,继续问。
    “童童真是你儿子?”隔壁那小男孩叫童童。
    “当然是我儿子。”女子瞪起眼睛看着淑慧,“姑娘什么意思?”
    “那我直接问了,童童是我阿玛的种?”淑慧看见女子眼球微微转动了一下,色厉内荏的要发火,微笑起来,轻声细语的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指使你过来的或许许诺了能让你和你儿子贴上我们家?但是你也要清楚,就算童童真是我阿玛的血脉,一个外室生子认不认也在我们。别说外室所生的,就是真是开脸摆酒的妾生的庶子,也不过是比奴才好一点而已,要死要活还不是捏在我手里?”
    那女子一开始开在嚷嚷,然而等淑慧轻描淡写说完,看着对面俏丽少女漆黑的眼瞳,不知为何后背升上了一股寒意,她直觉感觉,法喀家的这个格格不是在说谎。
    淑慧的确也不是在说谎,阳光再好的地方都有阴暗面,大约是小学的时候,她隔壁邻居阿姨的丈夫出轨了,小三找上门来,领着个儿子,叫嚷着那位阿姨心狠,不让她儿子认祖归宗。那位阿姨的丈夫说阿姨只生了一个女儿,还是个病秧子,他找个女人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有什么错?
    那时候还小,对这种事情也没再怎么关注,直到有一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听到小区里嚷嚷着有人要跳楼,她一抬头,正好看到邻居那位阿姨从十三楼跳了下来,阳光很亮很烫,那位阿姨的鲜血流了一地,肢体扭曲,面容恐怖。
    那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好女人,淑慧或者说魏慧每次碰到她的时候,她都笑的很温和,有时候还会给淑慧糖果或者饼干,那时候淑慧借住在爷爷家,过的并不富裕,糖果或者饼干只在小堂弟的手里见到,她是从来吃不到的。
    然而那个女人死了,死状可怖,渣男带着小三受不了谴责跑了,扔了一个病秧子女儿被福利院收养,那小女孩虽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其实长得非常可爱,是整个小区里长得最可爱的女孩子,搬家前淑慧后来还在学习见过那孩子两次,她从来没再笑过。
    自那以后,她就对认祖归宗,继承香火这两个词都十分厌恶。因此即使是穿到了清朝,这个嚷嚷着上门带着儿子要挟的女人也还是让她回忆起那段让人极不愉快的往事和那段不让人觉得开心的童年时光。
    不能否认,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死去的邻居阿姨,她其实是起了杀意的。当然,这种杀意也很快消失了,徒留了一种不愉快的心情。
    比如说,淑慧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名义上的爹法喀。
    她学过一点微表情和心理学,可以判断刚刚那女人说跟过法喀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那女人当年的确和法喀有过一腿。自淑慧穿越后,法喀一直是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事情,法喀对那拉太太的感情不假,依旧难以控制自己。自己真的能期望在古代得到一份纯洁的爱情?还是说古代男人根本就没有贞洁观念,所谓深情都是不管我睡多少女人,我心里只有你?
    淑慧觉得有点恶心,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这样所谓的爱情,反正如果没有爱情,富贵荣华也就够了。
    云林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见着淑慧站在树下看着天,脸色冰冷,眼神也冰冷,一看心情就不好。
    他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紧张,忙问淑慧,“妹妹,你不会让那女人气着了吧?”
    其实淑慧原本是打算先瞒着云林的,不过因为找法喀找了一上午,事情虽然不公开说,这一路上肯定能找个隐蔽的地方,云林最后还是向找人的车夫打听出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顿时紧张的爹暂时也不找了,先跑到淑慧的铺子里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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