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怒火,他的屈辱,他的狂躁,陆孟兴奋得头皮发麻。
    她从前交往过那么多男朋友,都是在现代世界,陆孟还真没有发现过自己有这方面的爱好。
    这也要全怪乌麟轩太纯了,不是说他不谙世事,他的心眼儿多到陆孟觉得他肚子里就没别的东西。
    可他在两性关系上面是一片空白,是陆孟捡了一个漏,亲手塑造出来的。
    这就像抓在手里的橡皮泥,解压球,你总是控制不住想使劲儿的去捏去蹂躏,想知道他的极限在哪。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谁也不肯让。
    从陆孟说了那一堆要跟他断情绝义的话,乌麟轩一句话都没再说,他就只是不断的剧烈呼吸。
    像一条渴水的鱼,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随时都能够冲破牢笼,越回大海。
    他不该被这“脆弱不堪”的牢笼囚禁,更不该被这一方无水的海岸逼到窒息。
    可他就是没有动。
    两个人不知道这样无声的对峙了多久,陆孟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尝试着去亲吻他。
    乌麟轩之前怒火滔天,但此刻他嘴唇冰凉。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离开,他害怕了,他怕到浑身冰凉。
    不过他很快又热起来,陆孟踩到了他的底线,或者说是踩在了他的底线上,翩翩起舞。
    这一次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黑暗像一双大手,捂住了羞耻,却压不下某些已经在肆意沸腾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交锋沉默而疯狂,视线被黑暗遮蔽之后,其他的感官,和滋生在黑暗之中的放肆占据了一切,他们仿佛暂时抛弃了所有。
    尊严、猜忌、愤怒、不安、恐惧、凉薄,都在黑暗之中离他们远去。
    他们在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状况下,反倒阴差阳错地触碰到彼此最不为人知,一生都不可能暴露在人前的一面。
    他们摸到了彼此的逆鳞,彼此的命门,从轻轻的触碰,到重重撕咬。
    结束的时候,陆孟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整个人都眩晕不已。
    她向后仰躺,脖颈拉出了天鹅一般的弧度,后脑枕着的,是乌麟轩始终没有放开的手。
    陆孟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滴落了什么灼热的东西。
    陆孟抬手用手摸了一下,是一滴湿漉的水迹。
    陆孟浑身一震,试图抬手去摸身上人的脸,但很快她后脑枕着的,一直缠在一起的双手,“呲啦”一声,什么东西被生生扯断。
    这两根细细的发带,根本束缚不住一个会武的人,像两根面条一样轻易的被扯断。
    乌麟轩直接起身下地,飞速穿上外袍,一句话也不说,裹上了披风之后就从营帐当中离开了。
    陆孟抬手去摸他脸的手悬浮在半空,什么也没碰到,片刻之后垂落在床上。
    她扯过被子裹紧,好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下来。
    刺激!
    真带劲儿啊……
    罪孽啊。
    乌大狗好像哭了。
    陆孟脚趾在被子里头蜷缩在一起,特别遗憾自己竟然没看到。
    这也太不经欺负了,这就是未来成长之后的鬼畜男主角吗?
    呲溜。
    是的,陆孟因为小辣椒的出现,对剧情的回忆增多,有了一点实感,她意识到乌大狗以后会长成一个鬼畜暴君。
    陆孟在心里告诫自己,就这一次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干了。
    所有暴君的成长,国际惯例都是因为在年幼的时候有一个大变态虐待他,陆孟不能当那个变态。
    而且她手里这点筹码,现在或许能逼一逼羽翼未丰的男主角,利用他的愧疚之心来这么一场。
    后面是肯定不行,可以让他愤怒,羞耻,但不能让他憎恨。
    陆孟懒得起身洗漱,现在余韵悠长不想叫婢女进来。
    随便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又吃了一个避孕小药丸就睡觉了。
    唉,过了今天以后怕是不用吃小药丸了。
    陆孟没多久就睡着了,十分的没心没肺。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沐浴之后又吃辛雅专门给她做的饭。
    而乌麟轩从半夜跑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连洗漱都没回来。
    陆孟就随便问了一句,辛雅也不知道建安王去哪儿了。
    然后比陆孟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把乌麟轩给逼哭了之后,乌麟轩一连三天都没回来。
    每天陆孟都会问一句,辛雅都会告诉陆孟建安王还是在比赛的。
    那这就是离家出走了。
    可真出息。
    自己的帐篷都不回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啧。
    狩猎比赛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陆孟并没有去,因此不知道这些世家子和皇子们之间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陆孟这几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喂马,偶尔骑一骑马,让猎场给她弄了一套马鞍,陆孟已经能够踩着脚蹬上马了。
    女配可能被刺激狠了,没有再找过来,陆孟乐得清静,乌大狗一连好几天不回营帐,陆孟心里也不慌。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辛雅最开始还替陆孟着急,想要劝她去猎场,在王爷比赛获胜高兴的时候,哄一哄两个人就和好了。
    可是慢慢的她也不急了。
    因为辛雅发现现在这个状况有点不太对,正常来说,但凡是夫妻之间闹矛盾,都是女子受委屈,跑回娘家去。
    那还得是有靠山的才能跑回去,若不然就是女子被驱赶了,或者被禁足了,被下人苛待了,要低声下气地把夫君哄好才能过正常生活。
    可是辛雅现在知道王妃和王爷闹矛盾了,跑的那个人却是建安王。
    王妃的日子照样悠哉悠哉,那个银月郡主也没有再来找过麻烦。
    那天晚上营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辛雅完全不知道,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的话……怕是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再者说王妃自己说了,她志不在天上。
    辛雅陪着后宫那些娘娘们斗了那么多年,现在竟然觉得志不在天也挺好的,如果只是自保的话,那么王妃现在拥有的这些足够了。
    于是主仆都开始散漫起来,最开始还有人跑去猎场问一问乌麟轩的事情。
    等到乌麟轩消失第五天,九月二十二,下了一场秋雨。
    气温一下就冷下来了。
    狩猎比赛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这天气山中泥泞,不适合再继续狩猎,因此狩猎比赛短暂停止。
    而乌麟轩帐篷这边他带来的奴仆,加上他王妃的那些奴仆,没有一个出现在猎场。
    没有人接他,没有人询问他,他这些天都是在山里过的,身边带着几个贴身护卫,慕天席地夜宿火堆。
    乌麟轩并不觉得苦,他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他想要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最好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好了付出各种各样的代价。
    可是这些代价并不包括……被捆上。
    乌麟轩那天晚上虽然做了,但他还是根本无法接受,尤其天色一亮,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无所遁形的老鼠。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碾碎了他所有的自尊,那是连看过剧情的陆孟都无法理解的,属于一个天生帝王的自尊。
    因此乌麟轩一直都在逃避,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流连在山里头,最开始两夜彻夜未眠。
    后来疯了一样地狩猎,用他手中的弓箭,去撕裂猎物的身体,去贯穿猎物脆弱的脖子,掠夺猎物的生命,这样才能让他短暂的平静下来,让他找回自己的那份蔑视一切的信心。
    而不是作为一个猎物,被捆缚着,逼迫着……
    乌麟轩闭了闭眼,骑着马从山中出来。
    他的马背上全是成串的猎物,血水随着马匹的步伐滴滴嗒嗒地落了一地,连马的下半身都被染红了。
    几夜没睡好他的眼中赤红一片,因为淋了一些雨,他的长发成缕地贴在脸上,却并不狼狈。俊美无俦的眉目之上挂着稀疏的水点,苍白而冰冷,整个人透出一种长刀出鞘般的冰冷和锋锐。
    他不想去回想那件事。
    可是现在比较现实的一件事,比秋雨还要冰冷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得回营帐去换衣服,这些天虽然在山里洗了泉水澡,但他的衣服没得换。
    现在泥水加上雨水,贴在身上难受死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脏过。
    可是猎场当中那么多来接人的奴婢和仆从,没有一个是建安王府的。
    他骑着马从山中满载而归,他那些个皇兄和皇弟,那些世家子们,没有一个有他狩猎多,有他狩猎的猎物肥。
    毕竟谁也不会疯了一样耗在山中好几天,狩猎的时候像得了失心疯。
    这一次的比赛只剩最后一轮个人赛,他能拿所有的第一。
    但他淋着雨回来,却没有人接他。
    本来平时这些事情都是陈远弄的,陈远是乌麟轩身边伺候的唯一一个让他舒服的。
    乌麟轩身边根本不习惯婢女的伺候,他这次带来的除了护卫,只有一些平时不在人跟前伺候的粗使,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没有人指使的话,这些下等奴仆是不可能自发地跑来接建安王的。
    最重要这次秋猎陈远根本就没有跟来,他留在王府当中处理事务。
    辛雅本来是能够顾及到的,可惜辛雅现在跟王妃穿一条裤子,虽然是偷偷地穿一条裤子,但银月郡主的这件事,辛雅到底还是站在王妃这边的。
    而且辛雅很清楚,建安王绝对不会因为她没有殷勤地凑上前去讨好,比如给他安排奴仆接他回帐篷,就问责或者是生气。
    建安王胸有沟壑,不是那种会给女子穿小鞋的人,否则陆孟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在建安王府过得那么舒服。
    反正种种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建安王一个人在瑟瑟的秋雨当中,骑着马去把猎物交了,带着他的护卫,像一群落水狗一样无处可去。
    建安王在猎场当中骑着马匹不动,他身边跟着的死士伪装的护卫,自然也不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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