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截了他的话,笑道:“殿下怎么反倒担心起我来了——?”顿了顿,替傅成蹊拢了拢垂在肩上的头发继续道:“我这条命横竖是难保的,要是让小师弟晓得我将殿下你的魂魄炼化了,定让我灰飞烟灭不可,又有什么分别?此番小师弟耗尽灵力昏死了过去,料想没个三两天醒不来,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只得委屈殿下了。”
    傅成蹊将现下的状况仔细琢磨了一遍,猜测顾笙此番灵息不稳,怕是仍未将化元术练透,却急于赶在阿简不省人事之际将自己炼成魂元救治顾筠,心思转得飞快,片刻道:“阿笙,若你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法子——”
    顾笙微微眯起眼,神色莫测地瞧着傅成蹊:“殿下请说”
    傅成蹊问道:“阿笙,老实说,你完全领悟化元术需要多长时间?”
    顾笙迟疑片刻道:“一个月”
    傅成蹊抬眼看他,眼神似暗夜尽头一簇破晓之光,渺茫却又有无限希望:“可以给我一个月与阿简相处的时间么?一个月后我定回到你面前将魂魄奉上,决不食言。”
    顾笙闻言沉吟片刻,神色莫测道:“我信殿下,但信不过小师弟。”
    傅成蹊一字一字道:“我自有法子哄住他来见你,决不耽误你为阿筠炼制魂元。”
    顾笙一双眼睛幽幽地瞧着他,敛了目光垂下眼,下巴枕在傅成蹊肩上,半晌方道:“夜长梦多,殿下,我不能答应你——”
    傅成蹊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只是想坦荡荡的以傅成蹊的身份与阿简相处一个月,怕是再不能了,令人窒息的无望感弥漫心间,身体随着压抑的痛苦细细颤抖起来……
    从未如此后悔过,应该早些与阿简坦白,怪我自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嘭的一声巨响,顾笙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傅成蹊一个激灵,光线晦暗的屋中落入半扇月光,面色沉冷可怖的白简行就站在那扇月光里。
    顾笙依旧保持着跨坐傅成蹊大腿的姿势,嘴唇贴着他耳垂低声道:“我改变主意了,答应你——” 依旧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傅成蹊惊出一身冷汗,此刻比起被顾笙炼化魂魄,显然安抚醋意冲天的阿简更为棘手,他颤声道:“阿笙你先从我腿上下去……”
    顾笙却不为所动,慢悠悠地抬起身子回望白简行一眼,潋潋一笑道:“小师弟莫介意,偶尔也让二师兄偷吃一口罢?”
    望向两人的目光似有利剑射出,白简行自牙缝里挤出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二师兄快起来,那是我的位置。”
    “……”
    顾笙嗤的笑出声来:“好罢好罢,二师兄可不与你抢,别着急~” 说着便灵灵巧巧地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傅成蹊才后知后觉发现腿被坐麻了,正当他犹自愣愣的未回过味儿来,白简行已经站在他面前——
    “跟我回去睡觉——”浅色的眸子冰若寒潭,声音是不容置疑的清冷。
    “嗯……啊……喂——!”
    还未等傅成蹊反应过来,白简行微微俯下身子,一把握住他的腰凌空举起,轻轻巧巧地便把他扛在了肩上——
    “诶,我说阿简,怎么又来这一套,可以有点儿新意不?”
    “啰嗦——!”嘴上那般说,白简行心中却思付着新意可不是用在此处的。
    被白简行这般倒挂在肩头,傅成蹊也不挣扎反抗,在游廊上一路吵吵嚷嚷,扰得顾笙顾筠纷纷关紧了门窗。
    傅成蹊面上挂着心满意足意犹未尽的笑,傻里傻气的,不经意间抬头一瞧,月色淡去,东方的天空已隐隐泛白。
    快要天亮了呢,这一夜好漫长——
    *
    就如预料中那般,一进屋便被白简行迫不及待地扔在床榻上,傅成蹊下意识地捂紧腰间的束带,白简行却直直的站在床榻边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四目相对,熹微的晨光透过窗纸漫进屋中,彼此无言,明明只分别了两日一夜,却有种久别重逢之感,许多话语堵在心头却无从说起,末了,傅成蹊嘴唇动了动,声音比屋中的晨光更清淡:“阿简,我想你了——”
    白简行身形颤了颤,突然俯下身子,以半跪的姿态心急火燎地将傅成蹊搂在怀里,沉默不语,力度惊人,硌得傅成蹊生疼,似要把对方一点一点揉进骨血里。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似一丝火星,落在白简行这把干柴上,瞬息燃了。
    在令人颤栗的愉悦中傅成蹊咽下低吟,强烈的冲击让他有种肉身已灰飞烟灭的错觉,迷乱中他似抓住浮木一般,一口咬在白简行肩膀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齿痕。
    白简行也在这股微微刺痛中抱紧了身下的人儿,瞬间头脑一片炸裂的空白,末了,极细致地舔掉对方面上的泪痕。
    屋中的光线渐渐明晰,傅成蹊全身瘫软地化在了白简行的胸膛上,先前就没恢复元气下不得床,加上这番狂风暴雨似的折腾,此刻气若游丝道:“还以为你要昏睡个三两天,没想到还有这等气力。”
    白简行云淡风轻道:“对你,气力有的是。”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傅成蹊,听到这等挑拨的话语还是臊得一张老脸通红,旋即笑道:“你小子原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弄死我,让我灰飞烟灭罢——”顿了顿,又漫不经心道:“阿简,今后我们如何过?”
    白简行毫不迟疑道:“像从前那般就很好。”
    傅成蹊笑:“这倒是,一切照旧罢——”沉吟片刻,又忽而想起问道:“我说,你今儿明明灵力耗尽昏睡不醒,怎的突然出现在阿笙房里把我擒了回来?”
    白简行的声音很轻:“做噩梦了,醒来不见你。”
    傅成蹊蹙眉:“噩梦?”
    白简行点了点头,面色微沉:“梦到你被二师兄带了去——”说着搂住傅成蹊的手臂更紧了。
    傅成蹊怔了怔,旋即淡淡一笑:“带了去?带去哪了?”
    白简行不再言语,只再次翻身而起将傅成蹊压于身下,温存无限地堵住他的嘴,以吻回应。
    *
    经过一番疯狂无节制的云雨,加上两人身体尚未恢复,天光大亮之时,已彼此相拥睡去。
    醒来时天色蒙明,不知是黄昏还是黎明,今夕何夕,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傅成蹊枕在白简行手上揉了揉眼睛,两人赤身裸体紧紧相贴着,天热闷出了一身汗。
    傅成蹊睁了眼,白简行也睁了眼,四目相对。
    “阿简你压着我头发了——”
    “阿简别搂这么紧热得慌——”
    “阿简你的汗黏我身上啦——”
    “喂!阿简你好歹给我洗个澡罢!诶怎么还来啊啊啊——!”
    傅成蹊还未彻底醒来,又被从床上折腾到地上,从地上折腾到浴盆里,又从浴盆里折腾到床上,天昏地暗地战了几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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