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松,也只松他心口处揣揣不安放不下的罢了。
    暗桩接着说道。
    “之.....前扬州假砚台案子,残喘的鼠辈上京来作乱,属下觉得事发蹊跷,那会子暗地里去查了,这批人原先是流放了,在出城没走多远被人救走,流放随行的官兵被杀了,消息就没传过来,这批人一直窝到汴梁,就在您追捕梁怀惔那日,被人放了出来。”
    “想来是梁怀惔折返时,故意在外头搅事,把人支走,钻空子进皇宫,知道您在乎皇后,将她带走,留在身边做护身符。”
    “护身符?”,傅忱嘲讽冷笑。
    他停下击桌的动作,运了真气凝聚在掌,一拍下去,上好檀木做的桌子瞬间化成齑粉。
    敢挟持他的乐儿。
    “朕挖了他的眼珠子,要他的命!”
    这梁子结大了,“吩咐人手,处理了汴梁这一头,朕要出关。”
    暗桩倒没什么异议,他只担虑,“北疆那一头,要不要加派人手?”
    “多去一些人,柏清珩也不必抓回来了,见了他就地解决。”
    暗桩心一惊,陛下赶尽杀绝到这份上?
    柏家的人杀得七七八八了,柏清珩真杀了,拘着柏家那些人,不怕生重怨吗?
    但傅忱才正常一些,暗桩不敢多劝。
    只应下,“是。”
    .......
    梁怀惔先前的人马,因为出城快,加上傅忱醒过来在宫内找怀乐的没顾得上外面,径直叫他钻了一个大空子。
    三队人马,全都到位了。
    西域最近,去西域的人马到了还回来了信,西律的已在城外驻扎,去北疆的路途远,但好歹踏上了官道。
    梁怀惔收整两日很快乔装带着怀乐出了汴梁城。
    不敢走官道,只能抄小路,一道随性还要伪装,尤其汴梁到西律那方,关口本来就多,带着怀乐,不好赶快马,耽搁太多。
    谁知道不赶快马,怀乐的身骨还是出了问题。
    原些时候出了汴梁还好好的。
    再过乾阳城脸色就不大对了,刚行了好久的小道,走了半截水路。
    一路吐得不行,没有办法,只能临近拐弯进沂水城。
    起央追天天往怀乐跟前凑,给她献殷勤,他油嘴滑舌,脸皮又厚。
    长相不同汴梁人的清隽,更多几分粗犷。
    怀乐怕他,开始一句话,一个眼都不给不看起央追。
    但这里没什么人跟怀乐讲话,渐渐的,说得多了,他那些个见闻段子倒也算是新鲜,怀乐也没有那么排斥防备他。
    偶尔还搭几句话问,起央追讲趣闻讲到一半口干舌燥,歇下来喝口茶润润,怀乐还等不急问他,接下来呢?
    这期间就当属于梁怀惔烦。
    他让梁怀惔离怀乐远一点,起央追话里由头多。
    “小流莺在这路上半个玩伴女使都没有,你不怕她憋久了,闷出来病?”
    起央追知道梁怀惔不便在怀乐面前露面,他就趁着空隙来了。
    梁怀惔可不听他掰扯,不耐烦,“滚!”
    他的狼子野心都写在脸上了,梁怀惔能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玩风月,不意味着他半点不懂风月。
    “到了下一个关城,我自然会给阿囡寻个能说会道的女使。”
    可惜,没到乾阳城呢,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起央追还真得了怀乐的青眼,偶尔那么一两句话,也叫梁怀惔不好开口起来。
    再者说女使不好找,梁怀惔先着人快一步去找,他们后来赶到乾阳时,都没有找到。
    也是在这一截路,暴露了行踪,被傅忱的人发现了。
    女使要身家底细清白,还要能说会道,真要找,会耽搁时日,眼下不宜在汴梁地界逗留,容易被人瓮中捉鳖。
    梁怀惔就歇了找女使的心思。
    他私下警告起央追,“你少在我妹妹跟前献殷勤,我是不会松口同意的。”
    起央追掏掏耳朵,“衡之,话别说那么早嘛。”
    万一是小流莺对我有了心思生了情,你做哥哥难不成还要徒手拆鸳鸯?叫我们生生断了?”
    梁怀惔面露不屑,丝毫不讲兄弟情,“你?算个东西?阿囡才不会瞧上你。”
    什么都是东西。
    起央追挑眉,“咱们兄弟情分深着呢,日后指不定你就成我大舅子了。”
    “别把那些西域的做派事,用在阿囡的身上,仔细看你有没有命。”
    “瞧你,凶死了。”
    “难怪妹妹不理你。”
    梁怀惔,“.......”
    不听也罢,他会好好盯着的。
    起央追虽然人不错,但品相不好,生的还不如那西律贱.种,从前的在西域的劣迹劣迹斑斑,配不上他的阿囡。
    他的阿囡,当配世上最好的郎君。
    不是起央追,也不会是傅忱。
    怀乐脸色发白,东西吃了就吐,上了船后尤其吐得厉害。
    才几日,消瘦了。
    梁怀惔吓得顾不上周全太多,连忙换了路进沂水城,叫来了郎中在里头诊脉。
    他揪着起央追的领子,束着他的脖子,抵在柱上。
    凶神恶煞道,“是不是你最近给我妹妹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起央追是真冤枉,“那些个东西我只顾着端,不是我做的啊,都是随行厨手做的,一些惯常的东西,之前吃都好,真要是吃东西吃错了吐,早该吐了。”
    梁怀惔不信,“你没给她喂别的,那阿囡吐又是为何?”
    起央追想,“会不会晕船了?小流莺身子弱,走水路不同走陆路,在水上晃荡,难免受不了,你从前带她走过坐船水路没有?”
    梁怀惔愣,他忘了这一茬。
    阿囡不怕水,在村里时带她泛滑小舟,她的脸色泛白。
    梁怀惔本以为换了船不会这样。
    起央追一看,“哎,被我说中了?”
    果真是这样?梁怀惔手上松了些,起央追趁机从他手上脱了。
    还准备开口说点别的,这时候郎中诊好了脉,叫他二人进来。
    梁怀惔连忙进去,起央追正了领子,跟在后头。
    郎中脸色不好,先只问,“你们谁是这小娘子的郎君?”
    问这话时,眼光是放到起央追身上的。
    看梁怀惔和起央追闹的争执,梁怀惔紧张怀乐,看着是兄长的做派,起央追还调笑。
    郎中就把起央追当成负心薄幸的了。
    正好起央追也想认,梁怀惔还没吭气,他上赶着,“是我是我。”
    郎中看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劈头盖脸就骂。
    “你还是男人?你家小娘子之前喝过那么重剂的避子汤,不好好给她养一两年,这么快就叫她怀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起央追以为听错了,简直晴天霹雳。
    “什、什么?!”
    第67章
    “?????”
    “怀孕了?”
    起央追脑子嗡响, 生怕自己听错了,僵在原地,他这是上赶着白捡个孩子?跳过所有直接当爹了?
    避子汤?
    还是重剂量的避子汤......
    起央追还在发懵。
    后头梁怀惔听清了, 听得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跟凿他心上一般。
    他勃然大怒,一把攘开发愣在原地的起央追, 掐着郎中的脖子,宁愿是郎中误诊,瞎说一气。
    “你个庸医, 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我妹妹好好的, 喝什么避子汤!”
    “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喝重剂量的避子汤, 还怀了孕!”
    梁怀惔都知道, 只是他不能接受。
    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这辈子都没哭过, 如今眼睛就像被风沙蒙了眼,抽了匕首,双目赤红, 抵在郎中的颈间。
    “你敢诋毁我妹妹的清白, 我杀了你!”
    郎中想提自己讨饶,奈何脖子被掐着, 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脚在半空蹬着。
    起央追急慌慌回过神,“梁衡之冷静, 你是打算当着你妹妹的面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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