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惔脸色同样不好,他看到傅忱就想把他砍死,他不想傅忱跟怀乐有联系,所以他不会主动说,是怀乐让他回来帮忙。
    即使他第一句就是提到阿囡,足以可见他对阿囡的专注。
    “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能不能趁乱捡个皇帝当。”
    傅忱冷笑,“叫你失望了。”
    “不是说梁大人最疼疼妹妹?到头来,也不过是权势底下的一条狗。”
    付祈安扶额,这两人还真是....见面就掐。
    连他都看出来,梁怀惔是回来帮忙的,傅忱这张嘴半点不饶人。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倒好,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走。
    付祈安打圆场,“梁大人能出现在这里,想必舍妹已经安全了吧。”
    梁怀惔同样寒着脸。
    起央追站出来替他讲,“安全了。”
    “衡之回来并没有别的用意。”
    他站在梁怀惔这边,自然帮他说话。
    “万望律梁君主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世上什么权势富贵都比不上他的妹妹,绝不可能舍弃不管。”
    付祈安从这句话品出点味,不动声色挑眉,看来,是有人叫梁怀惔回来帮傅忱了。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看向傅忱,眼看他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成效啊,梁怀惔站在这里不就是回应了。
    “梁大人义气,陛下必然会受用。”
    傅忱看向付祈安,“朕用他帮?”
    付祈安,“.........”
    梁怀惔抱臂看他浑身的伤,不屑反讽,“你有本事。”
    怕他们骂起来。
    起央追站出来问眼下的战况,还是付祈安连忙接场回的话,“跟你们进来时的一样,不妙。”
    “怎么不妙?”
    “律梁存的人马呢?”
    付祈安道,“我朝的威北将军声名远扬,他本身有很强的号召力,何况手握兵符,宫中的御林军剩下的已经派出去拥护百姓撤离,一部分在宫内厮杀,我们留在宫内拖延时辰。”
    梁怀惔往前一步,“拖延?不是等死吗?”
    就这样束手无策了?没骨气。
    傅忱反笑,“朕等死,梁大人呢?来送死?”
    付祈安,“........”
    起央追,“........”
    您两位能不能消停会。
    傅忱夺过太医手里的药,扯了冒血的纱带重新上药,太医退居一旁侯着。
    付祈安语调平缓讲。
    “威北将军领过来的人马我派手下去拦截,尚且还堵在长京城外的官道,此刻杀进来的都是北疆的人马,我们留在宫内不走,是想等他们全都杀进皇宫,再一一收拾。”
    所以他们才停在宫内不走。
    新后的儿子激进,他率先杀过来,不过是想展现他的威风,梁怀砚一干人等都在正宫门,几人说话的功夫,如今小黄门来报。
    “陛下,外头已经攻破正宫,到玄门了。”
    到玄门,那就是没多久了。
    梁怀惔正色,他问傅忱,“局面成这样,你想怎么收拾?”
    付祈安不说话。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傅忱的身上。
    他慢条斯理缠着纱带,最后打了一个死结,手抚着后颈活动了一圈,站起身看了梁怀惔一眼,俊美的脸隐在光隐里。
    伸手拿过旁边的盔甲和刀剑丢给梁怀惔。
    “收拾,当然是让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两方的人马在玄门正式交战,起央追跟着梁怀惔窝了好久,很长时日没有上阵杀敌,跟打了鸡血一样。
    付祈安看着梁怀惔,南梁第一大将的气势真不是胡吹的,以一敌十,杀得凶猛无常。
    他这么一比,竟然成落后的了?
    付祈安斩了眼前的人头,看向一旁的傅忱,他受了重伤,杀敌的势头完全不受影响,仗着武功高强,杀敌的数量位列四人榜首。
    付祈安,“........”
    他还真成拖后腿的了。
    ......
    傅唯禹出了城门,一路过来,护着她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梁怀惔的心腹带着她跑。
    梁怀惔怕出现紧急情况,并没有点太重她的穴位,自上马出了城后,她已经能动能说话了。
    眼睛被疾风吹得生疼,“你送我去哪?”
    侍卫,“安全的地方。”
    傅唯禹想到怀乐,“你送我去找我皇嫂成吗?”
    心腹思忖片刻,眼下估计也只有那地方比较安全了,怀乐去了枣花村,就应了下来。
    他们出来的太晚,后头的人追上来了,护着傅唯禹的心腹有本事的,加上起央追的这匹马是汗血宝马,速度极快,一般的马赶不上。
    后面的人看撵不上了,手持弓箭,数人齐发,护着傅唯禹的心腹被射成了刺猬,他口鼻涌出血,傅唯禹吓得尖叫。
    心腹死死住着缰绳,将傅唯禹护得严严实实。
    上了枣花村那条道,才从马上摔下去。傅唯禹回头看,黑暗当中什么都看不见,她连哭都不敢哭了。
    浑身抖得,只能牢牢抓住马缰绳,顺着这条道一直走。
    只是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傅唯禹扯住马缰绳,下了马,摸出马上挂着的剑,握在手里。
    一步步从林子绕过去。
    是....怀乐的马车,她抱着孩子,稳婆那些都死了,横七八竖倒在地上。
    拦截怀乐的人,是柏清珩。
    柏清珩是文臣,他没有功夫傍身,就算会,但短短速成的腿脚功夫,到了傅忱他们眼前就不够看了。
    故而,他并没有参与今夜宫变厮杀,只带着人马关注着梁怀惔的动向,他知道梁怀惔一定会带着怀乐转移。
    他原本打算伺机而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上天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梁怀惔返回了,他去了,剩下的人以少难以胜多。
    暗桩以及梁怀惔留下的心腹,被柏清珩带来的上百人马缠住,厮杀脱不开身。
    柏清珩一步步朝怀乐走过去。
    怀乐抱着孩子,一步步倒退。
    “柏大哥......”
    柏清珩看着她生下的孩子,那张酷似傅忱的小脸蛋,内心涌起一阵无边的嫉妒。
    他以为没有顾虑了,过来抓怀乐。
    怀乐背抵靠到马车,眼看着柏清珩就要抓到怀乐了。
    怀乐眼睛忽然瞪大,惊呼一声,脱口而出。
    “小心!”
    柏清珩转身,眼睛晃过迅即而来的刀剑,没有多想,张开双臂,以他的血肉之躯挡在了怀乐的面前。
    长剑贯穿了柏清珩的心口。
    他嘴角涌起的血滴到了剑上,傅唯禹吓得尖叫,她双手一抖,松开了剑柄。
    “.........”
    她杀人了。
    柏清珩轰然倒地,怀乐清泪两行,“柏大哥。”
    柏清珩伸手往怀乐那边爬,伸手快要,碰到她的靴面。
    “怀.....”
    柏清珩脑子里忽然闪过,去岁在外宅的树下,蹲在雪地里瑟抖着肩膀躲着哭的小姑娘。
    他的胸口还藏着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狼毫笔,他没舍不得用几次。
    他来这里,其实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念头也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想要带她走,带她离开。
    柏清珩一死,那些人没了主心骨,纷纷做鸟逃兽散。
    傅唯禹跑到怀乐面前,哭着告诉她。
    “皇嫂,怎么办啊,先太子策反,皇兄他们等不到援军,已经被围在皇宫出不来了。”
    暗桩大惊失色。
    怀乐抱着孩子,脸色拔干,哥哥.....还有傅忱......
    她摸到临走时,梁怀惔给他的那块玉佩,是傅忱的贴身之物,皇帝的私玉可以调度汴梁的兵马,律梁已经合并,关隘打通,从那边调兵,不会那么慢。
    怀乐摩挲着上头的纹路,她咬着下唇,把闲闲交到傅唯禹的手里,抬手擦干眼泪。
    “我去找援军,你照顾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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