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才出了月子,到现在连两个月都没有!
    大福晋想必也明白这样对自己的身子有伤害,她苦笑着点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丈夫和婆婆都不同意纳妾,就指着想让她一个接一个,尽早生个嫡长子出来呢!
    元栖欲言又止,同情的看了眼大福晋,也只能叮嘱:“你回去好好养身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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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小十搬去阿哥所的时候,元栖倒不怎么担心,前头有胤禛护着,小十自己又人缘格外好,五阿哥和六阿哥同胤禛交好,后头八阿哥和九阿哥也是一贯和他玩得来的。
    唯有小十自己磨磨蹭蹭,苦着脸不愿意去。
    元栖知道,他是惦记着几年前偷跑出宫的那场罚呢。
    小十难得抱住她的胳膊不肯撒手,哭丧着脸撒娇:“额娘,您能不能在汗阿玛跟前替我说两句好话?儿子真要是自个儿孤零零去跪着,多丢人啊?”
    元栖忍着笑,“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算你汗阿玛肯饶你,你那几个兄长哪个愿意?”
    乾清宫,太子借故留了好一阵子,都没见着十弟来领罚,忍不住跟一边的大阿哥嘀咕:“十弟该不会是忘了吧?孤从几年前开始就等着这一日呢。”
    大阿哥看着窗外陆陆续续进来的三个弟弟,想起几年前那桩糗事,面上到底露了几丝笑意,道:“没见着四弟来,想必是去永寿宫拿人了。”
    于是,除了太子和大阿哥还要点面子之外,其余三个阿哥通通挤在窗前瞧着外头,面上满是兴奋。
    梁九功将这边的情形描述一番,倒叫正为葛尔丹头疼不已的康熙舒心不少,还极促狭地叫梁九功派些人去催一催。
    小十被四阿哥生拉硬拽带来乾清宫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更要命的是,汗阿玛现下在正殿内和朝臣议事,他自然不好进去跪着,可跪在殿外,似乎有些太丢面子了。
    太子微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极是和颜悦色,道:“十弟别急,孤进去替你像汗阿玛求求情,叫你来咱们兄弟歇息的暖阁跪着吧。”
    “暖阁里头有毯子,也有地龙,孤一定叫你跪的舒舒坦坦。”
    十阿哥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委屈道:“二哥——”
    大阿哥顺势拍了小十的肩膀,眉眼甚是舒展:“十弟不必这般动容,照顾兄弟嘛,这是应该的。”
    太子爱护幼弟,康熙自不会不允,打发梁九功多送来了几个火炉,好巧不巧就放在了十阿哥罚跪的地儿附近。
    虽是冬日里,但乾清宫本身便有地龙取暖,而后又有火炉,是以屋子里如蒸笼一般。
    大阿哥站在了支开的窗前,借着吹进来的几丝小风纳凉。
    太子和四阿哥等人一人一把折扇,显然是早有准备。
    就这样,十阿哥在几位兄长关爱的目光下,满头大汗地在一边跪满了两个时辰。
    如今东西六宫皆有主位,资历老些的嫔妃们早就不再执着于帝王宠爱,而是开始为自己的儿子女儿打算起来了。
    年长的阿哥们,按着康熙授意,也都到了该提前相看福晋的年纪。
    元栖本想着能问问四阿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是这孩子心思惯来比旁人藏得深几分,只道是一切但凭汗阿玛做主。
    于是,这便就由着康熙定下了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
    元栖特意多透露了些消息给胤禛,怕他觉得自己的福晋出身不如太子和大阿哥的,“福晋的出身高低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为人如何,能不能同你相处得来。”
    胤禛这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略低了些,道:“皇额娘相中的,那一定是极好的。”
    其实这么盲婚哑嫁的,元栖心底倒还真没什么把握,康熙既然已经选定了,她能做的也就是在乌拉那拉氏进门之前,多给胤禛和未来的四福晋制造些相处的契机。
    哪怕是在宫里遥遥见上一面,让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底也好。
    宜妃倒是不怎么担心,一来五阿哥年纪更小些,能多等些时候,二来,五阿哥已经被太后养成了一副什么都看淡的性子,宜妃也不打算拘泥于家世,只任着五阿哥自己选一个喜欢的也就是了。
    倒是德妃带着定嫔来了一趟,七阿哥天生腿脚有些不好,康熙待这个儿子也是淡淡,成嫔唯恐来个出身高贵的儿媳,自己到时候惮压不住也就罢了,只是担心未来福晋瞧不起七阿哥有腿疾,到时候家宅不宁,徒增烦忧。
    言下之意,便是将来为七阿哥选福晋时,想要自己也掌掌眼。
    元栖自是应下了,成嫔一贯安分守己,这点要求并不算过分。
    康熙二十九年,康熙下诏御驾亲征。
    这样的消息之下,纵是佟氏一族由汉军旗编入满洲镶黄旗,佟嫔由此晋了妃位,以及平妃有孕也未能在后宫掀起什么风浪。
    元栖这边亦是召了法喀的福晋赫舍里氏入宫,法喀和颜珠两兄弟这次都随着康熙御驾亲征出去了,颜珠的福晋佟佳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不宜挪动,来的便只有赫舍里氏和她的长女盈玉。
    赫舍里氏经她宽慰一番,才稍稍安了心,揽着女儿赔罪道:“奴才这般情态,倒是让娘娘见笑了。”
    元栖并不在意,她也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安然,“法喀随着皇上出征,我虽面上不显,心底哪能不担心呢?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也不放心他和皇上。只是咱们平白担心无用,倒不如一心顾好家中,也能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瞧着小侄女缩在赫舍里氏怀中,乖乖巧巧的模样,元栖忍不住把人揽过来问了两句话,半是抱怨道:“还是盈玉性子温和,讨人喜欢,你是没瞧见宁楚格的那性子,平日里但凡有什么不顺心的,便要闹出个天翻地覆,叫人头疼得很,一刻也不能停歇。”
    她说这话也是无心,然而赫舍里氏听了,不免就有些上心,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已经年长,但还有个和盈玉年龄相仿的十阿哥呢,听说性子也并不骄纵。
    她一下便露了喜意,道:“娘娘若是喜欢盈玉这丫头,留她在身边教养些时日,也是她的福气。”
    元栖尚且没意识到赫舍里氏所思所想,只想着把侄女留在身边些时日,说不得能影响到自己那个成日在外头瞎逛的女儿。
    宁楚格要和阿哥们一般学习骑射,元栖也不是不许,只是不说公主们,就是前头阿哥所的阿哥们,再怎么文武双全,表现给人瞧的还是举止有度的一面,哪里有像宁楚格一样,一言不合便动手动脚,太过粗鲁。
    听说永寿宫来了个小表妹,宁楚格并没表现出什么不喜欢来,反而捏了捏比她大一岁的盈玉胳膊,直言道:“盈玉妹妹也太瘦了些,应该多吃肉才行!”
    当日的午膳,宁楚格便示意侍膳的宫人,把荤菜全移到了盈玉旁边,硬生生逼着盈玉吃了最饱的一顿。
    一边的赫舍里氏看着勉强咽下食物的女儿,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用过膳,便是宁楚格出去溜达消食的时辰,这回她自然也带着盈玉去了。
    赫舍里氏笑的端庄,“和七公主一块出去走走也不错。”
    然后盈玉去时是漂亮可爱的小格格,回来时便是一副灰头土脸,要哭不哭的模样。
    元栖命人拿来早已备好的衣裳,歉意一笑:“宁楚格想必是和盈玉去看她的小马驹了。”
    傍晚赫舍里氏离宫之前,沉重地拍拍盈玉的小脑袋,“额娘这便回去了,你往后跟着七公主一起玩,可要小心些。”
    而此刻的宁楚格,正在元栖选来伺候盈玉的宫人们面前耍拳,用她的话说,便是先替盈玉在永寿宫里立威,叫人不敢欺负了她。
    元栖捂着眼睛不忍再看,她已经开始怀疑最后被影响的不是宁楚格,而有可能是盈玉。
    康熙寄回来的书信上没写什么大事,都不过是家常问候,但前朝反响平平,明眼人都知道,此次御驾亲征算不上顺利。
    尤其是佟国纲阵亡于乌兰布通的消息一经传回来,满朝哗然。
    元栖首要关心的便是家中的另一个弟妹小佟佳氏,佟国纲正是她的亲生阿玛,小佟佳氏得到消息时才出了月子不久,闻言大为悲恸,倒也极是可怜。
    不久后,康熙在行宫病倒的消息传来,更是让后宫诸人担心不已。
    好在康熙这病算不上重,前线又有大阿哥和裕亲王福全在,而后便是太子胤礽和四阿哥胤禛得了康熙宣召,前往行宫探病。
    第八十三章
    康熙传信回来,只道自己是被战场上的流矢所伤,并无大碍。但太子和四阿哥一路上也不敢耽搁,风尘仆仆到了行宫觐见。
    只是他们到的时候不巧,康熙才服了药睡下,太子和四阿哥只得挪去了偏殿等候。
    隔着一道屏风,两人换过了衣裳,大腿内侧皆是连日骑马留下来的伤痕,自有宫人拿了伤药来。
    一片静默中,太子忽而出声道:“四弟,孤这儿倒是备了些上好的伤药,叫人给你送些去吧。”
    太子出阁后,便极少再去上书房,平日里不是跟着康熙处理政务,便是被派去各处衙门视察,和诸阿哥之间,也不如从前亲密了。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四阿哥朗声道,只是等送药的小太监离去后,照旧用着自己从京里带来的。
    自打上回被人绑了去,四阿哥对自己的安全比从前上心了许多。那一日被绑走时,他曾看到过太子身边的哈哈珠子常海出现,那时候没当一回事,后来才反应过来。
    他相信太子此时还没有对他忌惮到这个份上,但太子身边的人,他却已是不得不防了。
    敷过药后,四阿哥正要起身,却见身边一个小太监将太子送来的药打开,徒手挖了不少,一大半落在了水盆中化开,其余的往自个儿手上抹开了。
    这是防着事后有人查探呢。
    四阿哥笑道:“倒是仔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心中一喜,“奴才名叫苏培盛。”
    康熙病重仍是牵挂国事,同太子说了好一阵话,才轮到四阿哥进去请安。
    夜间,太子亲眼看着那挖了泰半的药瓶,才终于放了心。
    常海的弟弟常泰亦是松了口气。
    太子对四阿哥倒是真的关怀有加,他的兄长常海,便是因为私下把太子殿下的话传出去,不慎连累了四阿哥,而被太子下令仗责八十,打了个半死,撵出京城没两月,便病死在了庄子上。
    常言说做贼的心虚,太子殿下何尝不是如此。
    虽说这事明面上是过继出去的纯郡王所为,皇上也并未问责,四阿哥又如何能知晓内情?
    然而太子就是放心不下,非要亲身一试才肯罢休。
    这两年在宫里不知试探过多少次,眼下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又这么试探,四阿哥仍是如常用了这药,太子却还是不见松一口气。
    常泰眼瞧着太子还是不大舒心,忙又道:“奴才先前也闻到了,四阿哥身边的太监们身上都是这味道,殿下不必再为此事烦忧了。”
    太子殿下日日对他冷着脸,一身的威势,他知道是迁怒,可这么久了,谁能受得了?
    另一边,得知太子确确实实派了人去查探那药瓶,四阿哥反应并不大。
    他也不是傻子,这两年来太子时时试探,虽说对别的阿哥也是如此,兄弟们私底下并不是没意见,都说太子这储君之威愈发浓重,如今倒好,这份威势也要用到兄弟们中间来了。
    四阿哥也曾想过,许是自己一时看错了人,可常海无故被驱逐出京一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太子背后势力对他不善。
    太子如今能守住本心,焉知将来兄弟们都开始接触政事后又该如何?
    这并非是他一人的想法,太子和大阿哥争锋相对,便已经是一个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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