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着实提心吊胆了几日,但看着傅战似乎没有找自己麻烦的意思,整日看不见人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心大的很,觉得也没吃什么亏,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傅战这几日一边被萧朗缠着给他处理酉儿的事,一边西部又传来信,说近来边疆有些冲突,因着傅战曾在那边任职又颇有战功,傅战叁不两时便被圣人召去议事,就这么着实忙了不少时日。这日正值休沐前一日,提早回家,脚步一转,往北院而去。到陶华的梅馥院的时候,陶华正在院子里坐着跟着宋娘说晚上要呆在院子里吃饭。
    一般来说,除了过年过节,继母与继子两个都是分开吃饭,毕竟关系尴尬是明摆着的,但今儿正好轮到了过节,立夏。虽不是什么正经节日,但也是需要一起吃饭的日子。
    傅战听着倒是含了丝笑意,不作多想,迈步进了院子,扫了一圈,定在坐在藤椅上的女人脸上,道:“母亲今日可是不适,正好是晚饭时候,我来陪母亲用餐饭。”
    “不用不用,”陶华紧张地站起来,手都不知往哪里摆,“那个,我是说,跟往常一样,我……一个人就行。”陶华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理的说辞,只能暗地里偷偷瞪了他一眼。
    傅战佯作不知,对宋娘道:“去吩咐把晚饭摆到这边来。”
    “诶诶。”宋娘虽不晓得陶华和傅战是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傅战似乎心情不错,连忙去安排了。
    傅战坐着主位,陶华坐右侧位,默然吃着自己的饭。
    陶华心思没在吃饭上,心不在焉地吃两口停一会,心里不上不下的,偏傅战老神在在扒着饭,看了眼她:“这么折磨这些饭菜怕是不合胃口?”
    “没有的事,”陶华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吃了一筷米饭,“只是刚才吃了些茶点,不是很饿,”陶华想了想又道,“我倒是忘了,让酉儿姐姐也过来,你……”
    “不必叫她,今儿是节日,得吃家宴。”傅战立即道。
    陶华蹙了蹙眉,想起了梦中酉儿一辈子独守青灯,连个名分也无,孤苦伶仃,但又不好直说,只隐晦道:“什么家宴不家宴的,就咱们两个,何必在意那么多。姑娘家,要的不过是个名分,你看……”不如就让酉儿姑娘过来吃个饭顺便给个名分?
    “要名分?”傅战停了箸,挑眼看陶华,嘴角勾出一点笑。
    陶华给他看的有点慌。傅战再次提箸,说了句快吃,陶华忙不迭地低头吃饭,暗自懊悔自己话多,毕竟自己昨天借他“采阳补阴”了呢……
    “可吃好了?”半晌,傅战停了箸,问道。
    “吃好了,你忙,就先……”
    “跟我来。”说着,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有什么事吗?”陶华迟疑了一会,傅战走到门口看人没跟上,回头轻飘飘望了一眼,陶华立刻怂了,乖乖跟上,嚅嗫着问了一句。
    “账上的事。”傅战简略说了一声。
    陶华没敢多问,跟着傅战左拐右转,到了傅战春深院的书房。
    按理说,傅战现在应该住主院,但傅老侯爷去后,傅战以哀不敢用四个字直接拒绝了,依旧住在春深院。
    陶华很少到这边来,如今好奇地看了两眼,正值立夏,院子中央一颗桃树结了一簇簇的桃子,又红又大,把枝头都压弯了,陶华看的咽了口口水。
    傅战勾了抹笑,边推门边吩咐人:“摘几个桃子洗干净送来。”
    “不知爷要了解什么账?”陶华一进门便问道。
    “坐吧,”傅战将外裳脱了,坐了下来,给陶华和自己斟了杯茶,仆人洗了桃子送来,傅战挥挥手让人退下,指了指桃子让陶华吃,“没什么大事,就想了解下现在傅府账上如何,从……田庄那边说起吧。”
    陶华狐疑地看了眼一脸闲适的傅战,还是坐直了,想了想乖乖道:“傅家的田地共有叁百亩,分别在莫村……”
    陶华一口气把总的情况说了个遍,嗓子都干了,拿起一个大桃子就啃了起来。
    顿了顿,又问:“那商铺那边呢?”
    陶华略一思索,便简扼地说了几句,她看出来了,傅战根本就是问问而已,所以也放下心来,只把重要的挑出来说。
    “就这些?”
    “不如我回去让账房把账簿送到你这儿来,想必比我说的更清楚些。”陶华微微一笑,不躲不闪地直言道:“爷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知道我做账上这些事你也不见得放心,不如……”这事陶华是想过的,左右陈妈和自己通了气,知道叁年一到自己便要回家,傅战对自己也不是很放心,如若早点将手头的事,自己估计也能早点回家,虽然回家也要看老头子脸色很头疼……
    “你怎么知道我不放心,”傅战揉了揉眉心,啼笑皆非,长臂一伸,直接将坐在右手边的陶华拽进了怀里,在她发鬓轻道,“不过是想着你还欠我个情,母亲大人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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