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千改:“……”
    她惊奇,“你会说话了?”
    已经开启灵智的话,那确实不好下手。
    白猫的声音奶里奶气的,悲愤:“从上次渡完劫之后我就会说话了!我都离开皖州、逃到金陵了,怎么还是碰上你?!一般你们人族修士哪有这么频繁地开福签会啊!”
    诗千改眯眼看它,这小子显然是野生野长的,颇没有规矩,上次在福签会就想随意伤人,幸好被她制止;这次又随便偷东西,看来并没有长多少记性。而且与正常灵物不同,居然不怎么怕人。
    夜九阳也跟着恐吓:“小心我们把你送到玄灵阁去坐大牢。”
    诗千改点头:“到时候你就只能吃老鼠。”
    贺雪听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威胁未成年,额头浮出青筋,道:“不要听这两人胡说。”
    他稍微释放出了一点属于灵物的气息,道,“你开启灵智之后,有没有去玄灵阁登记?有没有想好以后要在哪?”
    面对同族,贺雪的话免为其难地多了一点。
    然而白猫并不领情:“登记什么登记!我就要自自在在一个猫。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前辈就管我,我就要做在野的灵物。”
    贺雪:“……”
    管不了了,还是阉了吧。
    诗千改了呵呵:“你是想说自自在在地偷东西吧?”
    未登记的在野灵物很多发展到最后都会为祸一方,被凡人称为“妖兽”、“魔兽”。
    白猫:“……哼!”
    “你们觉得要把它带回去吗?”诗千改思忖,“就是太麻烦了……性格也不好。”
    诗千改是有点想养的,但她上次从贺家回去之后就去查过,修士收养灵物需要去玄灵阁申请,大概就类似考证。
    尤其是这种已经开启灵智的灵物,手续更复杂——她当时随手设定的、养了灵物鹦鹉的桃夏生,理论上来说一定是个考证达人。
    贺雪:“我们家不接受外面的散修狸猫,除非它和我们家小辈成为队友。”
    “而且,它还会说话。”夜九阳接了一句,“养在院子里的话太聒噪。”
    诗千改赞同地点点头。这样总感觉像养了个小孩儿,不像是养动物,心理负担不一样。
    被嫌弃的白猫:“……”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少年轻笑的声音:“不如姐姐把它交给我吧。”
    这声音诗千改已经分外熟悉——秦方浓!
    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少年穿着黑色的圆领袍,式样低调简单,没有一丝花纹;头上戴着一顶笼罩黑纱的帷帽,面前的部分用一根草叶别了起来,露出黑纱之后的脸。
    比起先前那些打扮,秦方浓今天看起来随意得多,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少年侠客,气质也平添一分肆意。
    他的视线在诗千改和夜九阳身上略作停顿,扬了下眉,诗千改起身笑道:“怎么,我今天是不是穿得很奇怪?”
    ——她今天对着天上的大太阳突发奇想,拉着夜九阳裁了中袖中裤。贺雪则嫌太显眼,坚决不肯参与。
    秦方浓摇头微笑:“怎么会?这样很好。我只是在想,下次我也要试试像夜道友那样穿。”
    他走进来,拎着猫的后颈把它提起来。不知为何,原本嚣张的白猫一见他就打了个哆嗦,黄澄澄的眼睛睁圆:“这个人族气息好可怕……”
    总感觉杀过很多在野灵物的样子!
    秦方浓低头笑微微地看了它一眼,道:“翡姐姐不喜欢你说话。”
    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的语气,白猫的话却真截住了,整个僵硬,毛都炸了起来。
    诗千改:“……”
    为什么秦方浓修为比她低,白猫却觉得他更可怕?
    她摸了摸下巴,道,“倒也不必这样。话还是可以说的。”
    秦方浓眨眼,应了一声:“好。”
    他从善如流,把提猫的姿势改为抱进怀里,伸手轻轻地顺着白猫的毛。
    但白猫却愈发害怕了,态度比他更乖巧,谄媚地“喵”了一声。
    “以后姐姐如果想见它,可以来幽篁山庄。”秦方浓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食铁兽。”
    秦家有那么多食铁兽,当然有饲养资格。
    诗千改寻思了一下,发现这大概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道:“那就麻烦七郎帮忙它登记了。”顺带让滚滚们管教管教它。
    白猫三言两语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敢怒不敢言,窜到了秦方浓的肩上,郁郁地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帷帽之后。
    “七郎你是来要福签的吗?”诗千改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在灵犀玉网里问我要就行。如果你在外云游,还可以让我先寄给你姐姐。”
    秦方轮晃了下折扇,笑起来:“可是我想亲自来见翡姐姐。”
    他还跟了句解释,“我没有插队,是自己排到这里的。听到你们在说白猫,我才避开我这一组的里其他人走了进来。”
    诗千改侧头:“你这真是……”
    好乖啊。
    一般文修认识的朋友都不用去排队,直接表明身份走进来就是了。
    诗千改莫名有点高兴,可能是因为她认识的同辈里只有这么一个人是会问她要签名的忠实读者,让她成就感增加了。
    她道:“下次你要是过来,就直接和吴姐姐说一声——嗯,这次你想要什么福签?”
    秦方浓:“一首情诗。”
    “嗯?”诗千改提笔的手一顿,“可我不太会写诗。”
    秦方浓笑了一声,好似有些狡黠,双眼弯弯道:“不是。只要写这四个字。”
    诗千改明悟,和上次的“喜怒哀乐惧”一样,又是一个古怪的要求。
    她提笔写下“一首情诗——致七郎”:“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两人说话期间,贺雪和夜九阳就站在一旁。夜九阳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喃喃说:“我觉得我俩好像在放光,显得有些多余的样子。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贺雪:“……”
    他看了看那四个字,“情”和“诗”,不是这两个人姓氏的谐音吗?
    为什么如此明显的事,他是在场唯一看出来的人。贺雪一脸冷漠地想。
    沈若伊一直排队到天黑,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福签。
    “先生……还是那么气度不凡!”她见完诗千改许久,还是觉得自己像脚踩在棉花上,形容的自己也异常贫乏。
    同行的舍友们更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舍友甲悄声说:“那就是元婴修士的气场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但还是忍不住看她。”
    舍友乙则道:“先生穿得,穿得……”
    她努力形容,“好特别呀!原来衣服还能这样改。就是,感觉会被老古董们批……”
    沈若伊回忆着今天见到的先生。她里面是深蓝宋抹,外面罩着薄纱的褙子,白底蓝缘,袖子略宽却很短,只到手弯。
    而先生站起来时,沈若伊才发觉——她的百迭裙长度刚刚到膝盖。
    而先生的队友,小麦肤色的夜九阳先生,衣服和下装的长度也与她保持一致。
    ……咳,还有胸肌很壮硕。沈若伊思路突然走偏。
    如果在家里这样穿,母亲一定会说她很“招摇”,可是……那样看起来真的好凉快。金丹中期以上的修士可以自如保持体温,但像她这样的凡人做不到,夏天都要靠着小广寒续命。
    而且楼阁里其他翡不琢先生的同伴们都神态自若,居然也让她们觉得这样穿是很正常了。
    “今天之后应该会兴起这种改制的衣服……”沈若伊和诸位舍友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蠢蠢欲动:有点想在书院试试。
    “不说了,我要先看书!”
    沈若伊奔到客栈的床上躺下,迫不及待的拆封书册。
    她在灵异玉网上看见过大家讨论,说这次的外传非常新奇有趣,为了不被剧透她忍着没往下翻,现在终于可以看了。
    只见开头第一句话就是—
    “大家好,我是谢小姐的紫翡项链。今天,我要为诸君来介绍一下我的日常。”
    沈若伊一愣,随即失笑,原来如此,是这么个有趣法啊!
    这第一篇外传,全程都是以紫翡项链的视角来写的。沈若伊从未见过这种外传,不禁觉得大开眼界。
    第二段,紫翡项链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今年三岁半了,不过在成为项链之前,真实的岁数有几千几万岁。
    沈若伊:明白了,这是正文结束一年后的故事。
    在紫翡项链眼中,谢小姐就是全天下第一好的主人。
    开头就是紫翡项链呆在首饰盒里,郑重其事地数着倒计时。沈若伊本来以为它还在数什么严肃的事情,结果,它是在等谢知玉起床把自己戴上。
    “今天,依旧是我独得谢小姐宠幸!”
    紫翡项链庄严地想。
    翡不琢以物品的视角,描述了一遍这一年多来谢知玉的经历。她已经成为了权力中心,谢城主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的墓室已经被她摧毁,所有罪恶都被毁去,曝光在阳光之下。
    紫翡项链的日常,其实也是谢知玉的日常。她处理公务、清点账本、调解手下的争执……进退有度,不怒自威。
    谢知玉是一个赌徒,可是当她站上这疯狂世界的权力之巅,却想要重铸一个稳定安平的秩序。
    明明只是琐事,沈若伊却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紫翡项链时不时嫉妒一下其他珠宝首饰,在心里哼唧自己才是陪伴谢小姐最久的翡翠,如此反差让她捧腹大笑。
    表面上那么高贵冷艳的紫翡,心里居然也是个争宠的小孩!
    随后的几篇则是正常的视角,依旧以谢知玉为中心,时间跨度好几年,交代了书中其他几个人气角色的后续发展。翡不琢没有留下任何遗憾,这是个大团圆的外传,而结尾处则带出了一点公平新秩序即将生成的预兆。
    可当沈若伊翻到最后一页,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惆怅。
    “又结束一个故事了啊……”她低声道,“好舍不得。”
    下一个故事,会是什么时候开启呢?
    福签会进行了三天,诗千改这回签出去了将近两万张。
    而这三天里,画灵几乎成了金陵的一道热门风景线,不少金陵人都凑热闹来围观。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记录盛况的灵影画走进了千家万户。
    “翡不琢的读者根基真是深厚!不到一年就如此,等上两三年,又该是何等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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