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了?”
    谢心春挖着冰淇淋,十指美甲blingbling的,漫不经心地问道。
    盛宁宁一手托着腮,“嗯,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还得谢谢你帮我去林家的宴会。”
    谢心春放下勺子,“咱俩的关系用得着说谢?你租的房子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会帮你照看的!”
    说完,谢心春又有些惆怅地搅着快融化的冰,“宁宁,我真羡慕你,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像我……”
    盛宁宁笑笑没说话。
    她又何尝不羡慕谢心春,家庭美满,无忧无虑。
    几天后,盛宁宁跟顾仲谦飞往湖市,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常用的画具,相机,平板,几乎能算她全部家当了。
    无论在哪,感觉都只是个临时落脚处,谢心春总说她,像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手头的工作被左云臣一搅合,倒歪打正着地省下了交接的事。
    “还有两个小时,睡会?”
    顾仲谦给她盖上薄毯,机舱光线柔和,弥漫着清新的淡香,盛宁宁点头,戴上眼罩休息。
    身旁的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她脸上,薄毯下伸来的手握住她的,盛宁宁僵了下,由他握着。
    她带着眼罩,自然没看见顾仲谦爱意满满的眼神,从在机场接到她起,脸上的笑就没淡下去过。
    顾仲谦望着她,有种恍若如梦的不真实感。
    看着她的背影,追随她的脚步,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指尖抚过她额前的碎发,顾仲谦目光温柔,感受着指尖的暖意。
    宁宁……
    他的宁宁。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追丢她。
    盛宁宁不是第一次来湖市,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院校,湖艺招牌响亮,很多艺术展览都会选在这里举办。
    她又回来了,换了个身份,换了种方式。
    退学那年,也是蛙鸣不止的盛夏,学生们都沉浸在即将暑假的兴奋,只有她因为一个电话遍体生寒,坠入绝望的深渊。
    “宁宁!宁宁!救命啊——”
    “救救妈妈——妈妈真的没办法了!宁宁!妈妈只有你了!”
    “你还有多少钱?先帮妈妈还上!求求你了!宁宁!”
    记忆中那个女人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像是只能看清轮廓的老照片。
    手机里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剧烈的喘息,没来由的让她想起无数次撞见母亲在男人身下承欢时的尖叫。
    家里的男人来来往往,他们身上总是混着烟酒的臭味,时不时地用一种令人作呕的眼神打量她。
    母亲没喝多的时候会回护她,把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轰走,然后给她煮碗面条什么的,要是母亲醉了,她会抱着书包躲到隔壁阮家。
    他们住的吊脚楼脏乱嘈杂,夏天虫蝇弥漫,晒在外面的衣服总是有一股怎么都洗不掉的潮湿泥腥,冬天冷风穿堂,被窝冷得像冰窟窿。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各家各户的叫骂抱怨,一到了晚上,隔着一条的街道灯红酒绿,霓虹灯牌交相辉映,酒色、脂粉、金钱,敞开迎客的门就像所有欲望的发泄口。
    在这里出生的女孩,大部分只读到小学,因为最值钱的就是她们年轻的身体,都说人人生而平等,但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一出生,未来就被写定了。
    盛宁宁太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即使她远远离开,像野草一样向上攀爬,靠着奖学金上了滁市最好的学校,考上了梦想的大学,却仍然无法洗净潮湿的气息。
    就像从阴沟里爬到阳光下的老鼠,那紧紧坠在身后的,下水道的气味永远萦绕,只要轻轻一拽,就会再次跌入深渊。
    “宁宁?!”
    脚下一趔趄,盛宁宁恍惚地撞进一个阳光温暖的怀抱,顾仲谦一脸忧心地看着她。
    盛宁宁摇摇头,“没事,可能还没睡醒,晕乎乎的。”
    顾仲谦主动接过她的行李,“你的住处我安排好了,我叫车了,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下。”
    “谢谢。”
    太久没想起的回忆冲撞着,难得生出几分脆弱,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的浮木,盛宁宁把头靠在顾仲谦肩膀上,在阳光底下,那挥之不去的阴暗能淡下去吗?
    盛宁宁的亲近让顾仲谦受宠若惊,他尽力放松肩膀,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车子停在湖艺附近的小区,顾仲谦帮盛宁宁拉开车门,然后说:“到了。”
    “你家在湖市?”
    盛宁宁随口问道。
    “之前考到湖艺,我妈就给我在附近买了这套房。”
    怪不得先前问她退学的事,盛宁宁一愣,又想到什么,谢心春不是说沉文泽的学生才从国外回来么?
    看出她的疑惑,顾仲谦笑了笑:“我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哪知道我刚来,你就退学了。后来我心灰意冷,就申请出国留学了。”
    盛宁宁有些意外。
    顾仲谦笑着揉揉她脑袋,“还好命运还眷顾着我,又让我遇见了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为了跟盛宁宁就读一所大学,他还为此跟家里闹僵了。
    本来家里早就为他申请了的国外院校,结果他执意考湖艺,甚至还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够又复读,白白浪费一年。
    “这边。”
    顾仲谦的房子在小区东南角,是一间大平层,四周安静,南北隔了一座天井庭院,两边相对独立,私密性极好。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我家住着,要是不习惯,我会在附近给你租一间。”
    看着盛宁宁的表情,顾仲谦脸色微红,就私心而言,他当然希望盛宁宁住下,可孤男寡女的,怕她心里不舒坦。
    “我喜欢这里。”
    南面有一间画室,大扇的落地窗,窗外绿草茵茵,阳光灿烂,窗边摆着画架,左边有一整面墙的书柜,右边墙上贴满了手稿。
    盛宁宁两眼冒光,“顾仲谦,我可以用这里吗?”
    被她明朗的笑容感染,顾仲谦心脏突突直跳,一句“当然”脱口而出,就见盛宁宁掀开画架的白布,“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顾仲谦一愣,慢了一步。
    画架夹着几张素描,墨色铅芯微微晕开,画纸四角泛卷,能看出素描笔触青涩,盛宁宁拿起一张,画上是一位少女的侧脸,少女扎着马尾,目光明亮。
    原来在顾仲谦的眼里,她是这样……会这样灿烂的笑着吗?
    几张画都是同一个人,或坐着,或闭目小憩,或是单纯的在发呆。
    顾仲谦脸色通红,懊恼地扶额,“宁宁,我,我……”
    宁宁会不会把他当偷窥狂?
    目光转向墙上的手稿,有一些大师作品的临摹,其中几张的笔触盛宁宁再熟悉不过,饶有兴味地看过去,“原来你还有偷作业的爱好?”
    私藏别人作业还被抓个正着,顾仲谦红着脸解释,“都是你没带走的,也不算偷吧……”
    “嗯哼,我明白了。”
    盛宁宁声音淡淡的,顾仲谦一阵紧张,“宁宁,你别生气,其实我……”
    盛宁宁注视着他,玩味笑道:“我明白了,你以前暗恋我。”
    现在也……
    顾仲谦喉咙动了动,嗓子生涩地发不出声,盛宁宁抬头靠过来,耳边是她温软的声音,“陪我洗澡吧?”
    耳朵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升温,脑子还没来得及慢腾腾地消化盛宁宁的话,手就被她牵着往浴室去。
    十八禁的画面在脑中走马灯似的窜过,顾仲谦简直想唾弃自己,他对盛宁宁的感情绝不是这样肤浅,可当盛宁宁把浴缸放满水,开始脱衣服时,理智告诉他应该出去,双脚却好像被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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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吃肉肉!
    开始会有些慢热,主剧情,有小可爱发现其实女主是白切黑吗?喜欢喵喵文风和故事的请收藏投珠珠呀~不然好没动力啊……瘫倒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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