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泠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封住周身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语。那人行事干练,将她打晕后,蒙住她的头脸扔进马车里,等她再次苏醒时才发现全身都被牢牢捆住。
    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萧泠泠不敢轻举妄动,得益于自己之前被绑架的经历,这次也算是有经验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目前的情形。她整个人被绑缚在椅子上,黑布蒙住头脸,手脚被捆得尤其结实。她挣扎几下试图从捆绑中挣脱,可那绳索纹丝不动。
    她回想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打开石门的男人与萧佑棠长得一模一样,自己也被迷惑住,竟然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这其中必定有蹊跷。而且那人的眼睛……萧泠泠一想起来便后脊一片寒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细想着各种可能,覆在面上的黑布却猛地被扯开,耀眼白光直愣愣地照入她的眼底。她眯着眼睛强忍了许久,待到能睁开眼睛时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影。
    那人皮肤黝黑、身形高大,五官在阴影中看得不太分明,反倒是他脸上那道奇长的疤痕,横穿他整个面部,瞧着很是狰狞。萧泠泠看了许久,始终想不起他是谁。
    那人等了许久,嘴角勾起嗤笑一声:“怎么,这才过了一年而已,小妹便不记得阿兄了么?”
    是他!是他!
    高悬于头顶的利剑终于斩落,压抑在深处的记忆就像他脸上那道丑陋的长疤一样,疯狂地蠕动、爬行、蹿升,密密麻麻地侵吞她的意识,连肠胃都开始抽搐。霎时间,眼前的白光忽明忽暗,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萧泠泠狠狠地咬住舌尖,尖锐的痛意强迫她短暂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怎么会,只是阿兄变化甚大,小妹只是被光线迷了眼,看不清而已。”
    萧泠泠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人,若不是他的声音,她一时间还真认不出他是谁。柘尔罕如今的相貌与她前世记忆里的模样相去甚远,前世时的柘尔罕模样上清秀俊朗,自己可是被他的相貌哄骗了好一阵子。可他现在却变得粗犷,脸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疤痕更是将他的脸分隔成两部分,半张脸上挂着兄长对幼妹的关切,另外半张脸上却满是讥讽。
    萧泠泠强忍住胃里泛起的恶心,晃了晃被捆住的双脚,道:“可是阿兄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绑住我?”
    柘尔罕并未搭腔,面上露出不明的神情,大步朝萧泠泠走过来。黑色的影子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强烈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小妹既然都来酉州城了,怎么不去找阿兄呢,还让阿兄亲自派人请你来,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小妹便同阿兄生分了么?小妹小时候可最喜欢让阿兄教骑马呢。还是说小妹更中意自己的大周郎君,竟舍不得同他分开?”
    他的语气轻柔,可萧泠泠却越听肚子绞痛地越厉害。在“桑玲儿”的记忆里,柘尔罕好几年前便离开北辽皇宫四处征战,原身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岂止是一年没见过,至少也叁四年没说过话了,可他现在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萧泠泠觉得他话里有话,不敢贸然开口,只好糊弄道:“阿兄说的是哪里话,小妹只是在酉州待的久了,不想离开罢了。倒是阿兄您,您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还这样绑住我?”
    柘尔罕轻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仿若一条毒蛇吐出阴冷的蛇信:“小妹别急,等野兽上钩了,自然会给你松绑。小妹还不知道吧,酉州满城都是你的通缉画像,自然有贪财的、恋权的,愿意供出你的下落。小妹也别怨他们,他们不过是想找自己的亲人而已,就像我想找你一样。这不,他们助我找到你了,此刻他们正在这里——”
    他用撑在地上的长刀敲了敲地面,“咚”“咚”两声如同恶鬼的低吼。
    “他们正在这里,同他们的亲人相聚呢。”
    一听到这话,萧泠泠眉头紧蹙。柘尔罕死死地盯着她,仿佛饥饿濒死的猛兽看见肥肉一般,阴恻恻地接道:“小妹藏得可真是深,为了找你可颇费了一番工夫,特意请了国师来帮忙。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接下来的日子小妹好好休息,阿兄也会常来看你的。”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营帐门帘前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小妹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会寂寞,阿兄找个人来陪你。”
    他双手合十敲响,营帐门帘被掀开,两名身着北辽战甲的武士架着一具瘦到只剩一副骨架之人进来,那人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将整张脸盖住,双脚双手都被锁链捆住,瞧着似是快没了生息。
    柘尔罕示意北辽兵将那人丢在地上,覆在面前的长发被风吹动。
    萧泠泠牙关打战,惊恐地盯着露出的那半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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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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