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睡在软榻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把人抱起,放到床上,叫来仆人送热水,揉湿了布巾给王修晋擦洗,动作放得很轻,就怕吵醒王修晋。
    回到京城,哪里能得到清闲,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王修晋便忙起这段时间没在京城留存下来的事,首先便是弟弟们的婚事,大概是冷静下来,气氛也不似订婚那天让人尴尬,王修晋便觉得那位先生说话应该不是存心的,听说二叔不同意婚事后,这门婚事不有一点儿可能了,王修晋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一门亲事,因为关于他的一句话,就不了了之,那他不就成了坏人姻缘的人。
    “那位先生现在有些惨,被人挖出了不少的事,也就是个假清高,用你讲过的话就是,用嘴杀人,你是不知,那位先生曾经骂死一位学生,学生的亲人寻过来,他还道句活该。”米掌柜最近听了不少那位教书先生的事,“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当初怎么就觉得对方人不错。”
    “我觉得吧!婚前见一面,着实有些匆忙,谁也不了解谁,就打远的看了一眼,怎么能知那人品性如何,男女的婚事,着实是堪忧,不像迎娶男妻,都是相同的性别,两人在婚前多见上几面,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还能理清楚的了解一个人。像我和菻善,便是有指婚在前,我和菻善也早早相识,两人相处久了,互相清楚对方是什么性格,成婚之后,因为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就不会往对方的底线上踩,这样过起日子,也没啥争吵。人啊,还是得在处上,贸然决定总归是不大好的。”王修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你啊!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了,我听说有人在打听你母亲的事,你且注意些。”
    第336章
    听完米掌柜的话, 王修晋挑了下眉,打听他娘的事?他娘哪有什么身事背景可言, 估计是有求于王家,又从父亲那边无法着手, 才想从母亲这里扯上关系。王修晋并没有在意这事。和米掌柜扯了几句话, 便回了小院, 至于弟弟的亲事, 王修晋自认不是自己着急的事。回到小院后,换了一身衣服,王修晋便去了铺子,和王掌柜碰头, 两人一边往铺子里走,一边说着这段时间的情况, 主要是王掌柜在讲, 王修晋在听。
    因为王修晋的推广,今年夏天时,在京城里,短袖套头的衣服十分的流行, 卖的非常火热, 卖出去的多是男人的款式,妇人的, 还是以广袖的套头丝制短上衣,加同款长裙为主,至于做出来的短袖连衣短裙, 也没愁卖不出去。成衣铺的管事当初看着短袖,是皱了很久的眉头,在他看来这样的裙子是卖不出去的,哪想最后全都卖了出去,最初是被那些烟花坊的姑娘们买去,后来则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完全不愁卖,还一度脱销,专门定做更和身的也有不少人,定制的,全数是不差钱的,而买成衣的,基本上就是衣服穿到身上,即便有那么一点儿不合身,也过得去的,这一身成品衣,远比定做便宜,哪里还会想花多余的钱,去定做一身,他们又不是什么富贵的主。
    夏季过去,王掌柜和成衣铺管事的算了一下收入,比冬衣还赚,让成衣铺管事的一改最初的皱眉,天天挂着笑脸,硬是笑得多了两条纹路。王掌柜提完赚钱,又讲到最近多出来的成衣铺,还有样式差不多的衣服。王修晋可没有垄断的想法。
    “有钱大家赚,不用那么严肃,他们在京城里开,我们就走出去,把成衣铺子开遍大梁各地,但铺子不用我们自己开那么多,分化成几个点,我们只管在几个大城里设立主要的成衣铺,至于小地方的成衣铺,可以让当地成衣铺加入进来,挂上‘代卖点’的牌子,也省了我们开铺子的开销,他们从我们铺子里拿货时,要约法三章,我们给他们的价格,肯定比市场价格便宜一些,代卖点必须按照按价去卖,不能我们规定卖90文,给他们的价格是50,而他们为了多销,而卖60文,影响其他地方的销售,一旦发现这样的地方,当即取消,他们的资格。”王修晋不想再弄全资的分铺,而是转手给他人,真是应了他开始说的那句。“第二……”
    给王掌柜细说规矩,王掌柜也会适时的说出疑惑,或是添加一些更具体的东西,两人讨论的非常认真,很快便定下了此事。成衣铺这边的事完成后,王掌柜又提粮铺,“今年的收成不错,从梧县送来的粮食,比去年多出几百斤,我都仔细看过,没有参假。”
    “丰收了好,你说现在京城里的人,赚钱应该不少吧!怎么才能让他们把钱更多的花出去?”王修晋在想要不要搞什么活动,古代人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无趣的,规矩多,思想还顽固,也都是穷怕了,有了钱后,除去穿的好些,吃的好点儿之外,就是置地建房,土地就那么多,全都跑去置地建房,整得京城里的地价升得非常快,如果不是之前和四皇子提建集体宅子的事,他都不知道京城的土地已经限购了。
    想到上辈子的限购,当时京城的人口有多少,而现在,京城的人口远没有那时的多,却也搞出限购。王修晋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那天出了事,王修晋还真想和王掌柜说道说道这事。
    “东家,这几年连年的科举,涌进京城的人口可一点儿都不少,这些人有科举后会回到老家,有的人则会留在京城,留下的有人进学,进学的人,学堂里有提供住宿的,也有得自行赁屋子的,有钱的人干脆便置办田产,拖家带口的。除去学子,还有一些跑到京城寻营生的,有钱的人呢?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又是买铺子,又是置屋子,没有钱的,便是寻个有供吃住的地方,赚的多了,不想回老家受穷的,便会把家人接回来。”王掌柜给东家讲着这些年京城人口的增加。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在京城人如今少有无事可做的,家家户户都有余钱,便引来很多和东家怀有一样心思的人,他们的目的和东家一样,就是想要把家家户户的钱赚到手里,成为自己的。和东家不一样的是,东家赚到的钱,是给了国库,而他们则是进了自已的钱袋子,然后又会被官府的官员以各种名义收了去,中饱私囊。”王掌柜很清楚这些道道。“只不过现在的官员,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收人钱财。”
    王修晋乐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摇了摇头,把话题转开。“包山的事办的怎么样?”
    “京城北边的有两座山,一座山入了秋之后,会挂满红色的叶子,那座山目前在五皇子手里,另外还有一座山是无主的,就是离得远了些。”王掌柜又讲了另一块地的所在,王修晋听了听,没有犹豫的就定下了另一块,离京城远些倒也好,应该说是离得越远越好,他可以直接把山圈上,再从四皇子那里借些人来,看管山林。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的管事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东家,外面有人正在打听老夫人的事。”
    一天之内,接连两次听到这事,王修晋觉得得去看看,起身往前院走,看向正在和小二说话的人,然后再看向管事,管事立刻点头。王修晋深思了一下,便抬步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知兄台是从哪里来,打听家母之事所谓何事。”王修晋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
    看着那人的身体明显僵住,而他头上的标签,更是让王修晋微微皱眉。王修晋立刻让家丁把人扣住,“不如请兄台移步,仔细说道说道?”然后派人去请父亲,这事可以瞒着母亲,却不能瞒着父亲,母亲什么家事,他又不是不清楚,这事八成是冲着他或是父亲来的,至于长兄,王修晋连想都没想过,兄长的性子摆在那,而新上任的哥夫,手腕了得,把几个孩子驯得……不对,是教得相当不错,能把养左了性子的人掰正了,这人的手段绝对不一般啊!可惜他和哥夫相处的机会太少,而长兄又不是京城,若不然绝对可以让哥夫到工坊或是铺子里做点事。
    王大人来得很快,听儿子说完后,看向被扣着的人,“这人……”王大人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沉吟了很久才想起来,小声的和儿子说了几句,王修晋听完后直盯着那人看,怎么也想,也想不起来,即便是对方的头上标着“有仇”二字。被王修晋拍住的人,便是之前对王修晋下黑手的那位礼官。
    “这小子胆子够大的,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到铺子里打听我娘的事,他是不是觉得我铺子里的伙计都特别的单蠢?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东家的私事?”王修晋挑了下眉,他都快把这人忘记了,没想到这人主动跳了出来。一想到这小子打听他母亲的事,王修晋心里就不舒服了,事是这小子挑起来的,对他对手不成,差点绑了他儿子,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他母亲的身上,怎么能让王修晋痛快。
    “我把人带回去审审,这人能混进京城倒是有两下子,恐怕背后有人。”王大人头痛,最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就不能让他消停了。
    听父亲说完,王修晋便知,他是不能把人留下发泄私愤,不过就这么让父亲把人带走,王修晋把手指头按着啪啪直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父亲,我可以替母亲和雅昶给他几拳吗?”
    王大人先得一愣,随后起身往外走,“唉,年纪大了,坐久了身体便硬,我出去走走。”
    那位被家丁扣住的礼官,嘴被堵着,一直看着王修晋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恨意,看着王修晋一边按着手指,一边向他走来,礼官挣扎着想要挣开家丁的束缚,王修晋哪里给他这个机会。站在外面的王大人听着屋子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手抚着胡子,打量着院子里的大树,仿佛世界特别的安静。
    王修晋过足了瘾,才让家丁把人交能父亲,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揉了揉拳头,他有些后悔用拳头揍人,应该用棍棒才对,在冷兵器时代久了,居然忘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真是人越活越傻了。
    吐了口气,王修晋平静之后才跨步走了出去,“父亲。”
    王大人扫了儿子一眼,然后点了下头,“找个大夫看看手。”王大人说完之后,便抬步走人。王修晋觉得自己似乎被父亲鄙视了呢?
    第337章
    王掌柜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王大人的话,便记下, 忙让伙计去寻大夫过来,给东家瞧瞧手有没有伤到, 伙计去的快, 回来的自然也快, 被拉回来的大夫气喘吁吁, 看到王修晋的手后,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就差没破口大骂,手指连红都没红, 居然请大夫,贵人是不是太娇气了。
    王修晋被大夫看得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王掌柜反应那么快, 而伙计又不清楚情况,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出了岔子。王修晋只能尴尬的拱手向大夫道歉,并让人备马车把大夫送回。大夫算是明了, 事情如何出现差错, 便也不计较那么多,只是嘱咐, 下次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伙计直挠头,又担心会不会因为没办好事,而让东家对他有不喜。王修晋不是计较的人, 只是点了点王掌柜,便让伙计赶马车把大夫送回去,再让掌柜的称些今年的新米,一并送到医馆。
    送走了大夫,王修晋也没心思再做其他的事,便和王掌柜说了几句后,出了铺子。原本王修晋打算回将军府的,但马车还没回来,便决定到对面的茶馆小坐,听听说书先生讲故事,顺便等马车,要上一壶清茶和瓜子,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感觉和听评书没啥区别。
    王修晋托着下巴,想着运动场里不知能不能办个说书先生比赛,评选出最佳,可拿到由皇室颁发的天下最会说书先生的牌子,奖金若干,然后在大梁巡回38场。起了这个念头,正好马车也回来了,便不再继续听书,起身带着在门口守着的家丁一并上了马车,改道去了运动场。
    大梁的说书先生不计其数,想要找出个最好的,哪有那么容易,但其中的商业运作,圈钱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虽然现在国库钱不少,但是谁会嫌钱多咬手,皇室养的闲人可也不少,每年各种维护的费用,这些都需要钱支撑,不弄多圈些钱,单靠国家各种税收是绝对不够用的,就算他每年都会把钱上交一部分,看着是不少,可到目前为止,皇上没有大手笔的开销,不然国库怕是早空一半了。
    到了活动场,王修晋直接道明来意,五皇子听完之后,有些不解,这不是和之前棋王、书画最优差不多,为何王修晋会想到弄这个?王修晋却是摇头,“不同之处就是于,之后的38场巡回说书,一个被皇上发了牌子的说书先生,出去说一场书哪会是不收钱,让人白听的,就跟角上台唱戏一样,他们说一场得收个出场的费用,但凡是人,都会有好奇心,谁不想听听这拿了牌子的人说的有何不一样的地方,自然也就舍得掏钱入场听。
    坐位有远近,位置好的地方,价格自然就高,位置不好的,那价格就相对低一些,赚取的费用,分给说书先生一些,让他们说起来更有劲,说得也就更好,想想看三十几场下来,这一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然后第二年再办新的一届,新的最佳出来后,便冠上一个赛某某,接着又是轮巡演,再让两届的最佳同时登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说。”
    王修晋给五皇子细说着赛制,如果不是时代着实不怎么发达,他都想把《超女》那套搞出来,绝对会几方盈利,现在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过单是之前的那些就够狠狠的圈上一笔钱。
    五皇子一边听一边点头,越听眼睛越亮,自从开始打理活动场,处处要花钱,每次花钱都要向父皇开口讨要,次数多了,他都觉得不好意思,虽说也有些盈余,但盈余的前提是投入的钱并不是他出,五皇子也着急,活动场里的东西是要养护的,如果不是一直从国库里拿钱,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些戏场子的人过来走个场,他怕是养不起这么大的场子。
    担着担子时间久了,五皇子终于明白为何自从从战场上得了好久后,父皇从战败国那里往死了抠钱的原由,他一个小场子他都怕养不起,更何况是父亲要养一个大家,里面包含方方面面更多,五皇子一直想找王修晋说说赚钱的事,只是王修晋平素不怎么过来,过来的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而且他也落不下脸开这个口,今儿王修晋过来时,他就想着说什么也要开口问上一问,也没指望王修晋会立刻想到,就是让他知道这事,记在心里,没想到王修晋主动提起,倒也省了他莫不开面子还得强摆着姿态开口。
    王修晋可不知道五皇子的心思,说完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王修晋便起身告辞了,五皇子也没闲呆着,若是这事定下来,还需要父亲亲赐的牌子,而且王修晋的意思是,得做金银铜铁四个等级的牌子,金牌自然是给第一名,其他的三种是二到四名,一个巡回的说书,每一场总不能让只让一人讲,而是四人轮着上,这样才能让大家听得过隐,故事可以是同一个,四人从起头到结尾,也可以讲各自擅长的等等细节的问题,所有所有的前提是,父皇要同意。
    五皇子进宫后,把王修晋和他说的内容如数重复给父皇听。皇帝一边听一边点头,就如同五皇子当初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一样,眼睛越听越亮,“朕以为可行,前期的事,你和皇商商量,既然是他提议的,你便多问问他,在赚钱的方面,你和老四都不如他,放眼天下,怕也难寻可与他比肩之人。”皇帝这话倒也不夸张,王修晋的一切,虽有皇家的扶持,可,各种赚钱的主意和想法,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然,就算皇室再扶持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怕也是赚不到钱的。
    王修晋从活动场出来后,便回了将军府,他到家的时候,李菻善正好归来,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李菻善眼神立刻变得温情,等着王修晋赶上,然后两人才并肩进了门。一边走,王修晋一边讲着今天遇到那位礼官的事,至于人被父亲带走后继的事,王修晋就不知道了。
    李菻善一听那人被抓到了,便想去打听一下,不过看着王修晋的样子,怕是其中不有其他的事,还是再等等,岳父大人问出来后,自然会告诉他们的,而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的事,就算再问,岳父大人也不会说的。
    此事,过了三四天,王修晋每天都会压下要去问问父亲事情问得怎么样的冲动,想着父亲审完后会告诉他,然后便是一天又过去了。今天,王修晋决定,一定要去问问父亲,可不能再等了,免得越想心里越纠着。还没等王修晋迈步去寻父亲,便见着王家的管家带着一封信寻他。两家离得不算远,管家却拿着一封信过来,王修晋有些读不懂父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拆开信封,王修晋仔细的读了起来,信中并没有详细记录太多内容,只有礼官当初为何想要杀他,还有当初礼官并非一人,还有另外的人暗中支持,而绑雅昶的事,便是那位暗中支持的人派人去做的。至于这次礼官是怎么回京,目的为何,还有那个暗中支持礼官的人,信中提都没提,就这样?还至于父亲写封信,让管家专程跑一趟送来?
    王修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拿着信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甚至还想着是不是要拆段择字看,连火烤,沾水都想试上一试,被李菻善拦住。“我听说都察院最近很忙,至于忙什么,外人完全探不到口气,岳父大人肯定是没有闲暇时间,见你一面,才写信的,而信的内容恐怕也有可能牵扯到一些事情,我们便等着就是,以岳父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家人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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