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熙生辰当天,因着之前得到皇上准允回府省亲,安文熙赶在午时前回了安府。
    安家人口在这繁华的京城贵豪中,算是少的,没什么旁支,好几代人都是单代传宗,安文熙祖父生了三子一女,算得是光宗耀祖的人物了,只不过老两口身体都不硬朗,齐金大战的第一年便是相继逝世了。
    今个还在安府的主子有十几口,还不算齐人了,那二房的二公子赶去南边处理商务去了,大房三公子安文柏被派去徐州那边当知府去了,三少夫人余竹韵和三公子成亲又还没一年呢,便也是跟了过去。
    今个在家的也就大房和二房的老爷夫人、大公子一家和二公子的妻儿。
    大家伙在正厅里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厅后传来一串咋呼咋呼的声音。
    “小姑!小姑!”
    “诺哥儿!齐哥儿!慢点跑!慢点!”
    文淑兰笑不见眼道:“你不在家后,诺哥儿和齐哥儿平日里玩个翻绳,都念着要是小姑姑在就好了。昨个高兴得睡不着觉,今个早上怎么都叫不醒呢”
    安文熙呵呵笑着:“我那会儿时间多,陪他们玩得久,难免有些舍不得我。”
    “我去外头看看,免得跑急了。”
    安文熙踏出厅,到那西面的廊上望着里,一蓝一绿两个小墩墩从里头跑来,后头跟着三四个丫鬟小厮追着。
    安家虽然如今是文官,但是安文熙祖父前面的祖宗却都是武官,家中子嗣自小都要学习祖传的功法,身子比一般人都健朗一些,两个孩子只有四岁,身形也都很圆润,但是步伐却比后头的十一二岁的下人要灵活。
    “小姑姑!”
    两个小孩看清前面的人,像个小牛犊一样冲了过来。安文熙下盘纹丝不动,两手如爪,一手一个像揽猪仔似的,擒住两个小孩。
    后面的下人看到二位哥儿被人揽住,看清是回来省亲的皇后娘娘,纷纷低身行礼。
    安文熙点头示意免礼后,不由得掂量一下手上的两个孩子,道:“诶哟,重了不少,长个了?”
    “  嗯嗯。”安子诺蹬蹬腾空的腿。
    安子齐嘟嘟嘴絮絮叨叨道:“才不是呢,娘亲喜欢做糕糕,爹吃不完,就给我们吃。”
    安文熙把两个抱起来,笑看安子齐:
    “嗯?好不好吃啊?”
    安子齐开始扳肉肉的手指:“绿绿的苦苦的,红红的甜甜的。”
    安子诺五官都皱起来,一副苦恨情仇的样子道:“黑色酸。”
    “都不好吃。”安子诺靠近安文熙低下来的脑袋,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耳边道。
    安文熙呵呵笑着,又将两人兜着,进了厅里。
    里面见人进来,瞧见这般动作,都是笑出声来。
    两个孩子大概也是觉得羞了,蹬了蹬腿,让安文熙将他们放下来。安文熙故意颠了两下,听孩子哇叽几声,才放他们落地。
    午时用过饭,安远诚让安文祺和安文熙跟他去书房。
    “阿兴,前些日子的那案子你知悉了吗。”
    安文熙默默一哽,道:“粗浅了解了下。”
    阿兴是安远诚给安文熙起的小名儿,家里除了大老爷,别人都不怎么叫,因为听起来颇有点像宅院门边候着的小厮。
    “让阿吉和你说说,这事我是不大掺和,知道的不多。”阿吉是大堂哥安文祺,也是个像小厮的小名儿。
    安文祺是大理寺的少卿,闲暇时间都会挤出来去给太子上课。听到这声“阿吉”,安文祺清朗的脸上没什么变化,许是习惯了。
    前几日,安文熙在皇上给的奏折里,看到了大理寺递交上来的一宗案子,九月的一起凶杀案,凶手十月初被抓到,有三人,原本人赃并获,没有疑点了。
    但有个大理寺丞,因着见到的下狱官员不少,看有一人的面容和先皇时因贪污被下狱的余微像了六七分,便是生疑。毕竟余微那会下狱,是元安二十三年,元安二十五年下狱的官员子女被换出去的事被发现,可是震惊了整个京城。
    据大理寺调查,这事从元安二十二年便有迹象,如今还一直找不到那些被换出去的孩童下落。
    “那人面容与余微相像,但是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人,余微问斩的那年,他儿子才六岁,现在应当未满二十。不过这人脚掌有割过脚趾的痕迹,而余家男子都是有六个脚趾的。”安文祺细细说道。
    “这死的一家人姓张,后面查出是原先都水监张少监张宜的胞弟张器的家人。两兄弟一人上京,一人留在老家,是分了家的,也鲜少人知道他们是兄弟。那家是张器的小儿子张汇期一家五口,夫妻二人带着一女二子,去年刚到京城做买卖。而且说来巧,余微当年也是因贪了水利的钱下的狱,还曾和张宜是同窗。”
    皇上登基后,因江南洪水泛滥,命令彻查江南水坝修缮之事,其中参与过江南一带水坝修缮的张少监被查出联合江南十几名官员贪了修水坝的钱,年底便被抄家问斩了。
    “虽然张宜和张器早早分了家,但是两兄弟的感情很好。这些日子据我们所查,张宜在当年抄家前听闻还有个刚满月的孙子,可是后面抄家时并没有查出那孙子的痕迹。如今一想许是张宜早有预料,先让张器带走了,那张汇期的两个儿子年纪与那张宜孙子相仿,说是同胞,长得却不像。现在已是派人去张宜老家查这事了。”
    “现在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我隐隐觉得是前朝的余孽,前朝培养暗卫用的就是一种秘药,虽然会让人早衰,但是却能让人在短时间习武后获得非人的能力,我们这次抓捕派出一支小队,都折损了两人。”安文祺说着,神情微微一滞。
    “被供出来的刺客楼也是被一把火烧了,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安文祺又说道。
    齐国开国至今不过四十四年,历经三个皇帝,根基不算稳妥,若是前朝的余孽想要复兴前朝,这一会儿也算好时机。
    安文熙听完,想到塔木达和肃王有可能的联盟,道:“我入宫前收到消息,肃王疑似和塔木达族私下有所往来,要是他们想复国,肃王应当是个极好的幌子,塔木达也是个不错的盟友。”
    “我在塔木达待过,他们首领是个谨慎的笑面虎,看着和和气气,背地里的心思很多,他们有人有火器,即使是哈尔巴拉也要避让几分。”
    安远诚听完,便是点点头,道:“是有些道理,要是塔木达和肃王是盟友,即使是个幌子,肃王那里也能找出什么。阿吉,你可以和皇上请示一下。”
    安文祺思索一下道:“这事我和宋寺卿商量下,这还得费些人手时间。”毕竟现在已有的线索已经断了。
    安文熙:“……嗯”
    她摸摸鼻子道:“这插入肃王王府的人手无需准备了,我手下有安插进去的。”
    安远诚便是眉头微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这种事,你怎不向皇上请示一番,这哪能独自动作,要是东窗事发,你如何收尾,这影响我们安家和皇上……”
    “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
    安文熙听着大伯絮絮叨叨,面上一滞,心里疑惑,大伯原本并不是这么一个爱唠叨的人。
    便是望向大堂哥想知道个所以然。
    “……”安文祺一默,遂即眼神避过安文熙投来的视线,究竟是谁导致的,谁还没点数吗。
    自从安文熙向安远诚说出自己与姐姐两情相悦后,安远诚就觉得是自己对孩子们的关心不佳,以致发生这样的事,便是有了絮絮叨叨的毛病,但也许是人到中年,当了爷爷后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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