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如何以看待普通异性的角度来看她,她不普通,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桑葚。
    如今不同。
    玫瑰气味的小桑葚的金色卷发像柔软美丽的丝绸,她的眼睛很圆,睫毛也是淡淡的金色,颇具古典气息的柔和脸庞。她似乎没有色素堆积这种困扰,在她身上,谢薄声找不到任何一粒痣。她身材健康匀称,稍微矮小一些,头顶也不过到谢薄声胸口。
    毋庸置疑,她是美丽的。
    美丽的她在蹭完胸膛后,发出惊讶的、疑惑的一声“喵”?她想知道为何谢薄声此刻闻起来有些让猫醺醺,凑到谢薄声脖颈处,用力嗅了嗅,嗅到酒的气味。
    金色的发落在谢薄声脸上,他笑了一声,推住她肩膀:“小桑葚,别闹,痒。”
    小桑葚什么都不说,她固执地贴靠在谢薄声脖颈处,提问:“电视剧上说,人在醒来时会忘掉喝醉时候的事情,对吗?”
    谢薄声失笑:“未必,大多是骗人的。”
    小桑葚遗憾地收回舌头,没能在他脖颈上快乐猫猫舔。谢薄声没有推开小桑葚,也不敢用大力气,怕醉酒后的人自制力差,推开时也无轻重,一个不小心,再将她推倒。无论是小猫,还是女性,都不能这样粗暴地对待。
    谢薄声躺在床上,半眯眼睛,瞧见小桑葚搂住他的头。身高的差距让这个动作有些困难,于是小桑葚并拢后肢,稳稳当当地坐下,顺带着往上挪了挪,以便更方便地抱住谢薄声。在这个过程中,猫猫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礼貌性地和小猫猫打招呼,以及,谢薄声的咽喉中有着小桑葚从未听过的声音。
    喵?猫猫不理解的人类新知识又增加了。
    小桑葚好奇地看着谢薄声,微微歪了脑袋:“谢薄声?你不舒服吗?”
    谢薄声没有说话,浓长睫毛下,他深色的眼睛中,瞳孔在慢慢扩散。一双手原本在小桑葚肩膀前,是推拒的姿态,现在却变了一种模样,改成按住她的背部。谢薄声皮肤白,手也白,他在读书时学过钢琴,但弹得不好,就连钢琴老师都惊叹,为何他长了这么一双看起来适合谈钢琴的手,却无天分。
    这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只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侧面有茧,那是谢薄声常常练字、提笔留下的痕迹。他不是守旧派,却习惯了用传统的方式来写字,练习。迄今为止,谢薄声仍旧坚持用钢笔记录一些东西,那根钢笔还是还是毕业时、他恩师赠予他的礼物。不过,此刻谢薄声手中并不是钢笔,而是只裹着一层棉绸睡衣的温热肌肤,小桑葚微微歪着脑袋,天真望他,而落于背部的手在渐渐用力,颤抖的掌心贴住一无所知,白色微透红的手背,用力的指节处发白,青筋凸出,血管和指骨尽表露。
    小桑葚发出疑惑、短促的:“喵?”
    今天的谢薄声没有排斥耶。
    猫猫很开心,于是更加胆大,试探着舔了舔谢薄声甜甜的、糖一样的脸,今天的他是玫瑰和糖的甜味儿,谢薄声没有拒绝,只发出似叹息似压抑的闷声,一手盖背,另一只手微微下移,隔衬衫落腰。
    这是第一次。
    小桑葚并不觉有什么奇怪。
    猫猫最喜欢被挠的部位不多,一个是额头,喜欢被人类用手指来来回回地轻刮、打着圈儿揉揉;还有就是下巴,猫猫喜欢被人类挠下巴,每每被挠时刻,甚至会舒服得顺势将猫猫脑袋放在人的手掌心;最后一个,就是顺着猫猫脑袋、沿着脊柱一路摸到尾巴和身体连接处,倘若再拍拍尾巴根,则会舒服到猫咪呼噜呼噜。
    在小桑葚眼中,现在和那些温馨的猫猫互动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依赖地舔了一下谢薄声的唇,尝到淡淡的酒精味道。
    但谢薄声却清醒了。
    他手指僵硬,金色卷发柔软落下,好似美丽的万顷阳光,将被酒精浸泡到微醺的思维彻底晒醒。
    “喵喵~”
    房间中并不闷,开着空调,谢薄声却有种缺氧感。自责,惭愧,羞愤,这些情绪在意识到自己趁酒企图猥、亵猫猫时达到顶峰。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丑陋,罪恶,肮脏,竟想在此刻趁人之危。
    强烈的罪恶感几乎要淹没他的胸膛。
    今天之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想象,自己竟会对她做出这种令人唾弃的行为。
    胸口剧烈起伏,心脏跳动拉扯,而当务之急,不是反省自己的无耻,而是先阻止继续坠落深渊,阻止自己去利用猫猫的无知而伤害她的身体,阻止自己可耻地占有她的天真。
    谢薄声松开手,在小桑葚低头要亲吻他的唇时,抬手,覆盖着她的唇。
    “傻小猫,”谢薄声说,“还记得我之前怎么叮嘱你?”
    小桑葚:“喵?”
    “不能随便舔人类,就算是我也不行。”
    这样说着,谢薄声已经慢慢坐起,他将迷茫中的小桑葚轻轻从自己身上推开,有些狼狈、有些自我唾弃地扯来被子,将自己盖严实。
    小桑葚仍旧不理解地望他,她完全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为何谢薄声忽然推开她,又忽然说这些话。
    “你要打电话让人类抓我吗?”小桑葚小声,“我没有随便亲你……嗯……就是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她有些心虚,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是我忍不住。”
    猫猫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猫猫只是想亲亲。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行,”将小桑葚推开一段距离,谢薄声看着她,低声,“这种事情,只有爱人或者夫妻之间才能做,明白吗?”
    “爱人?”猫猫问,“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谢薄声还是说了:“听我说,小桑葚,你现在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个世界,也不懂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你还没有来得及和更多的人类男性、女性相处,只是你的世界中,目前只有我一个适龄的、单身的未婚男性。我很高兴你会’喜欢’我,但,从伦理角度——”
    顿了顿,他意识到。
    除却物种之外,似乎并无什么伦理问题。
    她和谢薄声不是兄妹,不是养父女。
    谢薄声选择略过这一段话。
    “——我不能做,小桑葚,”谢薄声说,“我不能就此窃取你的天真。”
    小桑葚说:“什么天真?你想要就拿去嘛,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谢薄声笑容微微敛,他温声说,“我不能接受,和自己养大的猫猫发生这种关系。”
    小桑葚听懂这句话。
    她愣了好久,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
    谢薄声抬手,摸了摸小桑葚的脑袋:“想在这里睡觉的话,就睡一会儿,但不要再亲我,更不能舔我,这样会让我很痛苦。”
    小桑葚不说话,良久,她卷走谢薄声所有的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伤心侧躺,喵喵不理人。
    她难过、又赌气地说:“做人类一点儿也不好玩。”
    谢薄声慢慢躺下。
    合上双眼。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
    适当的酒精助眠,谢薄声在沉寂中慢慢睡着,再醒来时,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润润暮色中,谢薄声还没有睁眼,先摸到一些柔软的碎片,他睁开眼睛,嗅到香气的同时,感觉到眼前被什么布料挡住了。
    谢薄声立刻抬手摘下——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他起了冷汗。
    是少女的胸衣。
    尚有温热余香。
    谢薄声震惊坐起。
    ……难道,难道他酒后失德,还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身边空空无人,只有衣服,一件、两件、小三角……这些东西都凌乱散落,唯独无人。
    谢薄声低头。
    他的衣服还完整无缺地穿着,腰带也紧紧箍住,没有丝毫褪下的痕迹。
    然后——
    从被子下,露出一根蓬蓬松松、毛绒绒的大尾巴。
    片刻后,一颗熟悉的猫猫脑袋艰难露出。
    雪白、橘色、黑色组成的柔软皮毛,异色的眼瞳,粉粉的鼻子,两颗猫猫小尖牙,整个猫脑袋还不到谢薄声的手掌大。
    小三花猫费力地从被子下钻出,晃了晃一身柔软洁白的毛,她低头,亲了亲谢薄声僵硬的手背。
    “喵呜~”
    第40章 喵喵喵喵喵喵
    猫猫归来
    谢薄声的酒早就已经醒了。
    他坐在床上。
    小三花坐在他腿上,正在怡然自得地舔着自己美丽的毛发。
    舔干净,抖了抖,像蒲公英,蓬蓬松松、毛绒绒地抖了谢薄声一身毛。
    “喵呜~”
    猫猫不具备人类的声带,她不会再讲人类的语言。谢薄声费心机所教的话,她现在只能听得懂,却没办法用猫猫的声带发出。
    小桑葚冲着他叫,开心地想要让谢薄声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猫猫啦。他不用再担心她的生活了,也不用再为如何让她融入人类社会而烦恼啦,她现在还是随时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猫!
    谢薄声久久不能回神。
    哪怕小桑葚亲密地跳到他的怀抱中,仰着脸喵喵叫,谢薄声也不能。
    他只僵硬着手指,触碰着小桑葚柔软的毛发,猫猫形态的她还是之前的模样,毛发蓬松,不过有了淡淡的、好闻的玫瑰气味,这些东西,谢薄声自然再熟悉不过,清晨,他刚刚亲手为小桑葚洗了头发,抹上护发乳,叮嘱她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她一直很乖,很听话。
    谢薄声说:“小桑葚,你还能听懂我说的话?”
    他看到小三花蹦跶着跳了跳,摇了摇美丽蓬松的大尾巴:“喵!”
    她听得懂。
    谢薄声:“你……”
    他无法说下去,咽喉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沉重凝噎,令他不得开口。微微缺氧感一层一层漾开,小三花开心地贴在他的腿上,翘起一条后爪,正仔仔细细地舔着爪子上白色的毛毛,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舔肉垫,认认真真前后左右全都舔一遍。
    嗨呀。
    可憋坏猫猫啦。
    小桑葚不知自己因何又变成猫猫,但变成猫猫和变成人类都无所谓,谢薄声都在。舔完毛毛和肉垫,两个前爪搭在谢薄声的肩膀上,小桑葚亲亲密密地舔了舔他的脸颊,意犹未尽:“喵呜~”
    她闻起来还是玫瑰的香味,和方才并无差距——不,也有差距,她的舌上有着倒刺,有着微微的钝感、疼痛,从谢薄声脸颊上划过,一下,两下。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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