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滦平是个把所有事情都量化的人,理性到无情。他早在心里将周旷逸和叶慎之方方面面比较过,结果就是如果周家只能有一个继承人,那一定会是周旷逸。
    前提是,他身上的逆鳞,必须一片一片都拔掉。
    对于周滦平来说,周旷逸身上最大的逆鳞、也是必须要拔掉的就是许念念。
    除了她出身太过平凡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儿子对她动了真心。
    男人要想干一番大事业,被情情爱爱绊住手脚是最要不得的。
    从周旷逸的秘书那得来消息,为了和那个女人见面,他已经耽误了好几次重要会议。
    现在两个人不仅没有结束的打算,反而像寻常夫妻似的住在一起,过起了日子。
    于是周滦平想到了用叶慎之母子刺激他的法子,逼他和檀覃结婚,一切走向正轨。
    他穿好外套后,正色道:“你不想姓周,随时可以去改姓。只要你母亲愿意,只要她能接受你现在放弃这一切变成普通人。”
    周旷逸突然有些无力的垂下眼眸,低声说:“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们两个人。”
    已经走至门口的周滦平脚步顿了顿,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走出了家门。
    去找沉以饶的路上,周旷逸开车几乎要把油门踩穿了。他开车一向沉稳,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是这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所有人所有事都在逼他,他究竟怎么做才是最优选择?
    “哥,不管你这次做什么选择,我们沉家都支持你。毛毛那边不会为难你,她和我们是一伙的。”沉以饶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说话时颇有江湖义气。
    周旷逸的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来回翻转着空了一半的烟盒。另一只手夹着烟,眯眼抽了一口后,弹弹烟灰,额角的头发垂下来,显得有些颓唐。
    “哥,都这时候了,她要是真喜欢你,就该为你做出点牺牲。你除了名分外,什么都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沉以饶看周旷逸进来后脸色不好,一言不发,着急的高声说道。
    “她不会同意的,她也承受不了这个结果,能瞒一阵是一阵。”周旷逸因为不停抽烟,嗓子沙哑,说话时喉咙涩的有些发疼。
    “那你是决定和毛毛结婚了?毛毛说只要你愿意结婚,她就愿意。反正结婚后,你俩各取所需,谁也别干涉谁。毛毛这回真的是仁至义尽,哥,你就别犹豫了。”
    沉以饶说这话时身子朝前倾,着急的想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檀家是绝不会同意毛毛和叶慎之那小子结婚的,她与其和家里人作对,还不如名义上和你结婚,实际上...”
    “再等等,等我把念念那边安排好。”周旷逸将烟蒂拧灭在烟灰缸里,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沉家其实从沉以饶这一辈开始有些没落了,家里从政的少之又少。多数都去经商了,少部分去搞艺术了。
    在从政的人开来,经商的无论多有钱,都低人一等。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沉家人颇有经商头脑,产业早已遍布各行各业、全国各地。
    如果沉家坚定的支持周旷逸,也算是增加了赢面。
    “她不是一直想出国读书吗,你给她送国外去,等国内这些事都落定了,再给她接回来。”
    沉以饶出的这个主意,其实也是周旷逸一直在考虑的。这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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