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妇道人家,三爷立不起来,我又如何支棱得起来。”晴三奶奶贾氏苦笑一回。她道:“我其时是想与四弟妹同进退。莲子轩与稻香轩是同病相怜,咱们得一条心,实乃合则两利。”
    “三嫂嫂在忽悠我,三嫂嫂这话听到我耳朵里,我就觉得三嫂嫂一定有法子。”杜绵绵是诈上一诈。
    晴三奶奶贾氏是迟疑起来,她说道:“有人递话到我耳边。我瞧着是想拉拢我。”
    “谁?”杜绵绵马上支棱起耳朵来。这等事情三嫂嫂撞上,如何她这里没消息。
    “唐家的二奶奶。”晴三奶奶贾氏是说一回话。她还补充一句,道:“唐家二奶奶就是东宫吕侧妃的亲妹妹。”
    “这是唐府的意思?还是吕府的意思?”杜绵绵忍不住的问一回。实在是这代表的意义可不同。
    “我这头没敢应下话,当时就含糊过去。这究竟是唐府的意思,还是吕府的意思,我就没敢细问一回。”晴三奶奶贾氏是说道。
    杜绵绵心头直呼好家伙。这如果是唐府的意思,那代表着唐府也不是一颗红心与武勋人家靠近。指不定别人现在想走纯粹的文臣路。想跟忠勇侯府这等旧交是保持一下距离呢。让杜绵绵讲,这就叫过河拆桥啊。这典型的还是拿吃拿喝后,还要再挖一挖墙角。
    当然只要锄头挥得好,利益给的到位,出卖二字就不能说出口,这得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那如果是吕府的意思 ,那代表着东宫吕侧妃的背后不简单啊。杜绵绵就得怀疑太子妃和定国公府的这一艘大船未来翻了,那真是输得就不冤枉。毕竟别人都是在背后偷家,好家伙的哪里不平事,哪里就有主持公道的锄头挥来。
    “三嫂嫂,咱们可是忠勇侯府的媳妇子,这等事情不是小事。我哪有胆子做主,我得跟夫君商量一回。”杜绵绵一推三二五,她表示她做不了主。
    “那四弟妹再考虑一下,你与四弟商量一回也成。只是这等秘密可不能外传,一旦外传的话,我落不得一个好。四弟妹也会让人怀疑到头上。”晴三奶奶贾氏是点拔一回话。
    至少听到杜绵绵的耳中是点拔,而不是什么威胁。
    “成,我们夫妻再商量一下。”杜绵绵满口子应下话。
    当晚,稻香轩里。
    屋中就剩下夫妻二人独处时,杜绵绵把府上清理一批跟魏姨娘相干系的仆人一事讲一讲后。她语气一变,她是慎重起来。杜绵绵又讲一回三嫂来稻香轩,还有后头谈到的唐家二奶奶。
    “这真是妖蛾子多,这事情掉头上,我当时有一点蒙。”杜绵绵说道:“四郎,这事情你是如何看法?”
    “不掺合。”朱弘光肯定的回道。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咱们都选择养珠一事,想着给藩王献钱财打通仕途上的一点子门道。那么不掺合进去最好。谁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何况真是成功与咱们也没甚的好处。冲锋陷阵有咱们,分果子的时候咱们这等忠勇侯府的余孽指不定会被一棍子给敲死。”莫怪杜绵绵把人心想得坏。
    实在是世道不好,不是做事就有回报。当然不做事,一定没回报。
    实在是杜绵绵在杜家时,她是见着商贾一道上多谋算。杜绵绵真是听得娘家的祖母讲过许多旧事。可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没背景的人掺合进一些不应该掺合的事情,最后的结局一般不太好。
    忠勇侯府是一颗大树,稻香轩哪怕被主脉压着,好歹这一颗参天大树真的遮风挡雨。一旦没这一颗参天大树护着,外头的豺狼虎豹才是叫一个吃人不吐骨头。
    “只是如何拒绝,这里头的文章就得仔细的琢磨琢磨。”杜绵绵觉得安抚三嫂嫂贾氏别把主意打到稻香轩,又不能真跟对方撕破脸,这是一个技术活。
    “这事情我来办。我去跟三哥提一提。”朱弘光揽下事情来。
    “四郎,你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杜绵绵乐得夫君出头,反正她不想真跟三嫂嫂贾氏撕破脸。主要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还要在侯府生活好些年,总不能把关系处僵掉。
    “这事儿三哥应该不知情。若是三哥知道的话,他的态度怕是两可之间。”朱弘光说着自己的兄长来。
    “如何是两可之间?”杜绵绵不解的问道。
    “三哥眼下待府里的长辈有怨言,只是怨在心头口难开。”朱弘光说出大实话,他说道:“孝字压头上,三哥一时性子左起来,他会干出什么举动出来,我都不会怀疑半分。”
    杜绵绵听着丈夫这般讲后,她点点头。这人一旦钻牛角尖后,性情变一变也是正常的。
    “说起来咱们稻香轩的前程还在养珠一事上。我琢磨着咱们得寻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去江南。”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问一话。
    “眼下七姐儿和七哥儿的年岁太小,你舍得离开?”朱弘光的目光是瞧着妻子,他说道:“我是舍不得。”
    “我自然也是舍不得。”杜绵绵回道:“我这不是怕四郎你着急嘛。”
    “我且不急,我都当闲人这些年,我这耐性挺好的。”朱弘光表示他能等,更能忍,他且不急。
    “成,四郎不急,我自然更不着急。那咱们就说定,再缓缓,再寻得一个最好的机会。”杜绵绵是说道。
    “成啊。”朱弘光一口应下话来。
    京都皇城,东宫。
    太子妃正是病着,偏偏就是养病时她也不得闲,她没有一个清静的机会。特别是妹妹的嫡长孙出事,这一回从马上摔下来的事情在太子妃瞧来就不会简单。
    “殿下,可是查到幕后真凶?”太子妃强撑着病体,她是瞧着来寝殿的太子,她的眼中有期盼。
    太子司马楧说道:“暂时未能查出幕后的真凶。”目前查出来的一切表明都是只是一个意外。可太子妃不相信是意处,太子自然更不相信。
    谁让太子夭折掉十个儿子,人到中年,太子膝下的儿子比起他爹来就是太少。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想暗害鼎儿的凶手。”太子司马楧对于嫡长子自然是非常的看重。这是东宫的未来继承人。
    得着太子的宽慰,这让太子妃是放心不少。太子妃在病中,太子自然不会在太子妃的寝殿久待。太子来探望一回后,他就是来匆匆,去匆匆的离开。
    就在太子妃觉得人不太舒坦,这会子想歇下时。
    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小黄门跑到殿门口,守门的领头宫女拦着路。小黄门说道:“快,姑娘赶紧传一个话进去。出事儿了。”
    “大皇孙出事儿了。”小黄门脸色煞白一片,显然他是害怕极了。
    领头宫女一听小黄门的话也是被惊住。她是赶紧的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去禀话。”宫女是得着太子妃身边的陪嫁嬷嬷信任之人。这会儿才会在殿门口当着守门的领头之人。
    此时宫女是不敢多担搁,她是小步急走,她一进去殿内后,在离着太子妃榻前十步开外。宫女跪下来说道:“太子妃娘娘,外头有小黄门来报信儿,说是大皇孙出事了。”
    “什么?”太子妃当场惊住。她哪怕在病中,她也是不能安生的躺下来歇息。
    “去,让人备撵,本宫要亲去瞧瞧大皇孙的情况如何。”这时候不亲眼瞧见儿子平平安安,太子妃是没法子合上眼睛歇息。宫女听得太子妃的吩咐,她是赶紧的应下话。
    第67章
    大皇孙司马鼎是太子妃魏氏的命根子, 一听到大皇孙出事儿,太子妃顾不上旁的,她只想到大皇孙司马鼎的身边亲眼盯着。
    太子妃拖着病体,她是坐着撵到大皇孙的寝宫。她到时, 殿中的宫婢小黄门是跪了一地请安。太子妃没在意, 她只是尽快往殿内去。在此时太子妃魏氏是有些迁怒的。这些照顾大皇孙的下人没尽着本份。
    待太子妃一进大皇孙的寝宫里,太医在此时已经请来。便是太子司马楧也是在殿中候着。
    “殿下, 鼎儿的情况如何?”太子妃一见着太子司马楧, 她就是赶紧问一句儿子的情况。太子司马楧一瞧见太子妃进殿中,他说道:“太医还在会诊。你先坐儿。”
    太子妃哪能坐得住, 她是在宫女的搀扶下,她是想进榻前亲眼瞧一瞧儿子。太子司马楧想劝一回,可瞧着病得脸色苍白一片的太子妃,太子司马楧最终还是没有劝一话。到底是母子连心,司马楧相信太子妃这会儿不瞧着鼎儿平安,怕也是心难安。
    太子妃走到儿子近前, 太医还在仔细的瞧着大皇孙的情况。这会儿给大皇孙诊脉的不是一人,而是轮着值班的太医全给唤来东宫。
    领头的院判是与一众的太医商议诊断的结果后, 院判走到太子的跟前,他行礼后,才说道:“殿下,大皇孙是见喜。如今需要封宫避痘。”
    院判的话一出来, 太子司马楧的神色变了。
    太子妃魏氏此时的神色也是变得非常不好看, 她自然听到院判的话。便是在这等时候,太子妃魏氏说道:“殿下, 您是储君, 你当避出鼎儿的寝宫。至于鼎儿这里, 我留下来照顾就成。”
    “……”太子在迟疑。
    “殿下,不可担搁。一切当以皇宫安危为要。还请殿下吩咐下去,鼎儿的寝宫马上封闭起来,当是许进不许出。”太子妃魏氏谏言道。她是长宁郡王的嫡长女,又是当了这些年的太子妃,魏氏是非常知道轻重缓急。
    皇宫之中,大皇孙当然是要紧的龙子龙孙。可皇宫里还住着乾元帝,还住着太子以及各位皇子,各宫嫔妃娘娘们。
    这等情况下,大皇孙司马鼎的安危就要退一涉之地。太子妃魏氏是未来的国母,她不能落人口实,授人以把柄的。
    “依太子妃的话,孤会立刻离开,稍后不光是鼎儿的寝宫封起来,东宫也当一起封闭起来。一切待鼎儿出痘后再行解开封禁。”太子做出决断。他是储君,他不可能遇事犹豫。
    “陆院判,你等都要尽全力救治大皇孙,大皇孙痊愈后,孤重重有赏。”太子司马楧又对在场的太医交待话。
    这时候太子不会久待,他哪怕要在东宫以观后效,他这一位太子有没有染上天花。但是为着舆论上不再出现更多的麻烦,太子就不能守在儿子司马鼎的身边。
    “如此鼎儿这里就有劳太子妃。”太子与太子妃是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守着鼎儿,我才放心。殿下,您是赶紧离开吧。”太子妃又是劝一话。太子这一回没再反驳什么,他是提步离开嫡长子住的寝宫。
    随着太子的离开,东宫封禁起来的消息自然是传开。
    泰和宫,乾元帝这儿也有人禀话,乾元帝很快是知道此事。
    “东宫封禁是太子的意思,那就照办下去。”乾元帝没有反驳太子的吩咐,乾元帝只是唤来内监头领,他吩咐道:“去查清楚大皇孙见喜一事。朕要知道真相。”
    “奴婢领旨。”内监头领管公公是应下话。
    乾元帝在内监头领管公公离开后,他放下御案上正在批阅的奏章。此时的乾元帝心情不太好。
    余皇后薨逝,乾元帝就像是整个人缺掉一半。如今大皇孙这一个司马氏一族的未来继承人又出事情。
    乾元帝心头是怒气很盛,只是他当了这些年的皇帝,他已经很能忍。这事情一定得查清楚,一旦查清楚后谁是凶手,乾元帝当然不会放过凶手。
    乾元帝这时候能做的事情很少,天花这等恶疾一旦染上凶险万分。乾元帝是帝王,他不是太医,他能做的就是吩咐一回下头的人查清楚真相,东宫一应花销按顶格的供应上。
    就是在这等压着怒火的情况下,乾元帝在平复心绪后,他是提笔继续批奏章。对于乾元帝而言自然又是忙碌的一天。
    忙碌的政务能让乾元帝每一天过的充实,这让他有一种成就感。让这一个离乱的天下变成一个太平盛世,这是乾元帝的志向。
    次日。
    泰和宫,乾元帝结束早朝后,他又回到御书房继续批奏章。然后乾元帝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秦藩出事。蛔蛔族聚兵南下。五原郡已经大半沦陷。至于在北地的忠勇侯府的朱侯爷与朱世子自然是上报到战死的名单中。
    “啪”的一声巨响。
    乾元帝是把奏章狠狠的摔在御案上,这时候乾元帝再也压不住怒火。匹夫之怒,至多能血溅五步,可帝王一怒,那是注定要伏尸百万。
    这里的伏尸百万可能有夸张,但是也说明帝王之威的强势。
    “传五军都督府的各军左右都督进宫。”乾元帝吩咐一声。
    乾元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是应一声,然后躬身退到殿外。这一位退到殿外的张公公立马唤来小黄门,让小黄门去传消息。
    张公公这时候叹息一声,在皇帝跟前当差是太监们一直争抢的荣耀。太监说白了,那就是寄身于皇权的藤蔓,太监想得到富贵荣华就得有一个皇家的主子。
    张公公是一众太监里最得人巴结的内总管。可张公公一直以来就是小心谨慎,主要是眼前的这一位开国帝王并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主子。这一位实在是眼中揉不得沙子。
    张公公在知道东宫的大皇孙出事,如今乾元帝又召见京都的五军都督府的各军左右都督,这怎么瞧着都是战事要起的兆头。烽烟起,在张公公瞧来那就没有小事儿。
    这等时候最不能出差子,一旦出一点小问题可能吃饭的家伙都得搬家。
    不管乾元帝如何决断,有些事情一旦出来,就没可能真瞒得住消息的。更何况这一回乾元帝也没封口。
    又次日,京都内城,忠勇侯府。
    稻香轩里,杜绵绵在与丈夫朱弘光说话。朱弘光谈起关于三嫂嫂贾氏来拉关系,最后牵扯上唐家二奶奶事情的后续。
    朱弘光说道:“三哥那里表示这事情咱们不掺合挺好的。三哥还说,他当初是一门心思往国子监里凑,又是掺合到一众纨绔子弟里,如今落一个什么收场?没得好果子吃。三哥说此事情他会跟三嫂提。咱们不必再操心什么。”
    “既然三哥这般讲,那我就放心。”杜绵绵表示这事情她就真搁下。
    “就盼着这样吧。”朱弘光感慨一回,他说道:“我去探望三哥,瞧着三哥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是真没什么精气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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