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绵绵就是说出自己的担忧来。她说道:“四郎,侯府一旦提携赵家的两位表姑娘,别看她二人唤你一声舅舅,唤我一声舅母。可全婆子的事情,还有元秀生母的事情,这些都与钱姨娘能联系在一起。我担忧元秀一旦真成为贵人,她万一是小心眼儿的发作起来……”
    杜绵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大度之人。她也不想着别人就一定会是白莲花一样纯洁的圣母。
    赵元秀真是在宫里翻身做贵人,那对于司徒宅中的所有人而言,就未必是好事情。
    “一切还未成定数。绵绵,你不必担忧。”司徒弘光宽慰妻子一句。
    杜绵绵听着这话后,她点点头。杜绵绵想到赵文秀,她在心头已经拿定主意,赵文秀那儿有心思,她可以帮衬一回。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她不必做。她只是给对方提供方便发挥的舞台就成。
    赵文秀上台,总比着赵元秀上台,那是对于杜绵绵与家人更好。反正她家与赵文秀是没有什么矛盾的。
    只是一切得从长远计较,她一时间还不能太心急。心急从来是吃不着热豆腐。心急也更容易办坏事。
    夏。杜绵绵接到娘家的喜讯。
    “太太。”奶娘唤一声,把读完信后,一直在沉思的杜绵绵是被唤醒一回。
    杜绵绵回过神来,她瞧着奶娘在旁边站着。杜绵绵搁下手中的书信。杜绵绵想了想后,她是拿定主意。
    “嬷嬷,备两份贺礼。娘家的两位嫂嫂生了,我得去贺小侄儿的洗三宴。”杜绵绵已经看到杜家的来信。嫂嫂全氏、嫂嫂佟氏,这二位是各自生下一个男婴。
    杜绵绵身为出嫁的姑奶奶,她自然要回娘家参加洗三宴。这两个小侄儿也是巧合,这是生在同一天。
    于是杜家的决定,那自然是一天办洗三宴。
    杜绵绵要回娘家做客,她除着洗三礼外。她还是拿定主意,她回娘家后,四个孩子继续送到司徒老太爷的跟前,让老太爷教一教小辈。
    当天,杜绵绵把杜家要办洗三的事情一讲。
    司徒滢滢就是问道:“娘去做客,我能够一起去吗?”司徒滢滢对于外面的世界有好奇。
    “外面天太热。滢姐儿想做客,等秋季时,天不热了,娘就带你去别家做客。”杜绵绵给女儿许诺一话。
    外头暑气重,万一让小孩儿沾上可不成。杜绵绵对于自家的小孩儿哄一回话。
    “滢姐儿,听你娘的话。你娘是为你好,一旦染上暑气,你就要喝苦药汤子。还是一直喝,喝苦药汤子难受的很。”司徒老太爷是笑嘻嘻的哄一哄曾孙女。
    对于生过病,尝过苦药汤子的苦味,那是想一想后,司徒滢滢连连摇头。她说道:“那我不去做客,我不要喝苦药汤子。”
    杜绵绵瞧着女儿乖巧起来,她是笑一笑。杜绵绵不会讲,在女儿喝的苦药汤子里,大夫添过一味辅药黄连。苦不苦,一定苦。
    只能说吃过教训后,司徒滢滢这等活泼的孩子,那也是害怕起苦药汤子来。
    “洗三时,四郎你在衙门上差。这一回我一个人去参加一回洗三宴。算是咱家出一个代表。”杜绵绵笑着提一话。
    “我会提前下差,到时候我去杜宅接你。”司徒弘光回一话。
    “这般好,弘光给孙媳做一回体面。也让杜家人知道,咱们是稀罕孙媳妇的。”司徒老太爷没觉得孙儿的做法不对。他老人家如今看着一个大曾孙女,三个曾孙子,他对于孙媳非常满意。
    瞧瞧他这一脉,后头不缺着继承香火的男丁。这让司徒老太爷最近是越活越有滋味。有小辈儿在跟前闹腾些,司徒老太爷觉得他用饭都香。
    杜宅洗三宴。
    杜绵绵当天到的早。她一回杜宅,她先去给杜家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见着二孙女,她是非常高兴的。
    “绵绵,你回来了。”老太太笑得开心。几个孙女里,她哪一个都心疼。可真论起来,老太太最欢喜的还是杜绵绵。至于更出媳的杜婉婉?
    杜婉婉也是出息后,才更得着杜家的看重。可到底最出初时,杜婉婉是庶房庶女。杜婉婉流着杜家的血脉,却没有流着杜家老太太的血脉。
    再则说,杜绵绵生下的子嗣如今姓司徒,这是杜家老太太姓的司徒氏。
    “祖母。”杜绵绵唤一声。她是坐到老太太的榻前。
    “您瘦得利害,可是苦夏?”杜绵绵关心的问一回话。
    “前头病一场,本来是养好。如今一到夏天,就如你提的苦夏,现下没甚的胃口。”杜家老太太提着一嘴儿自己的事情。
    “不过无妨,如今瞧着膝下多些曾孙辈,我这心情好,精神头更好。”杜家老太太是笑得开心。
    杜家的子孙多,杜家老太太就非常满意。如今大房、二房的曾孙辈又添两丁,杜家老太太觉得她便是去了地下,她也有脸让杜家的老祖宗们瞧一瞧。在她的手中,杜家是越发的兴旺起来。
    就是杜绵绵与杜家老太太说话时,三太太崔氏来了。
    “娘。”杜绵绵一瞧着亲娘进屋,她是赶紧起身给亲娘福一礼。崔氏是高兴的笑道:“坐。这时候客气什么。”
    “娘去哪儿,我一回来时,就没寻着您。”杜绵绵一回娘家,她先想见一见的当然是亲娘。奈何回着三房住的院子,崔氏人不在。
    “我昨个儿去庙里小住,我给求来长命锁让庙里的师傅开开光。”崔氏解释一回,她如何这时候才回杜宅。
    “原来如此。娘给两个小侄儿送的长命锁,还是专门开过光的。娘真有心了。”杜绵绵得赞一回,她娘的做法真的有诚意。
    “我送哪一家的长命锁,我都是求得开过光。”崔氏又是解释一话。她表示,她送礼从来就很诚意十足。
    母女二人说说话。然后二房的二太太赵氏来了。
    杜绵绵又是给二伯娘问安。二太太赵氏很客气的避开了,她道:“二侄女,你这礼,我哪能受得起。如今你是敕命孺人,我一个白身之妻,受不得,受不得。”当然若是二太太赵氏避开的时间,那能早一些的话,杜绵绵相信二伯娘的话。
    只是待她福完礼后,她才假模假样的避开。杜绵绵的嘴角差一点抽抽。
    “二伯娘,您这太客套。咱们一家子亲人,哪有这般论礼的。”杜绵绵笑着回一话。
    “祖母,娘,伯娘。我这去瞧一瞧大嫂、二嫂,我得亲自去跟她们说一声恭喜。”杜绵绵此时提一话。
    这时候杜家老太太点头,她道:“你去吧,你应该去跟你嫂嫂们道一回喜。”
    崔氏自然也是同意杜家老太太的话。于是杜绵绵就先告辞离开杜家老太太的院子。杜绵绵先去大房的院子,杜绵绵给产房里的大嫂嫂全氏道喜。
    “借二妹妹的吉言,我是欢喜着添一子。”全氏是真高兴。毕竟她前头的儿子是要过继回娘家姓全。如今这一个小儿子才是姓杜。
    全氏是高兴,如今婆家娘家,两相都得益。这时候,屋中还有大堂哥杜赦。杜赦听着妻子的话,他说道:“就如宝珠说的,二妹妹,你的小侄儿借你的吉言。我和宝珠也盼着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盼小儿能长命百岁,能福禄寿喜样样俱全。”
    “大哥,大嫂,你们把大侄儿教导的就很好。有长兄的榜样在,小侄儿一定是不逊乃兄。”杜绵绵这等时候从来是商业吹捧。甭管如何,说一说好话准没错。毕竟是过来人,若论杜绵绵家的小儿洗三时,她就盼着听别人捧一捧自己的孩子。
    那好话听着悦耳,又是舒心。
    在大房这儿,杜绵绵道喜后,她又是留下贺礼。
    然后杜绵绵去二房,她又向二堂哥杜敏,二堂嫂佟氏道一回喜。这二人同样很高兴。杜绵绵留下贺礼后,她方是告辞离开。
    杜绵绵再度来到杜家老太太的院中时,她瞧见大姐姐杜贞贞,还有三妹妹杜宁宁。
    “大姐姐,三妹妹,你们都来了。”杜绵绵笑着打一个招呼。
    “二妹妹。”杜贞贞回一话。
    “二姐姐。”杜宁宁是客气的福一礼。杜绵绵还是回一个礼。
    杜绵绵打量面前的堂姐妹气色,杜贞贞的气色不错,瞧着精气神都好。倒是三堂妹杜宁宁这儿,瞧着都有黑眼圈。哪怕有脂粉的掩饰,她的气色瞧着还是不太好。
    杜绵绵于是拉起三堂妹杜宁宁的手,她笑道:“许久不见,三妹妹,咱们一起躲一躲懒。你与我谈些京都趣事,咱们可得跟往年在闺中时一样,都是一起讲一些趣事,一道乐一乐。”
    杜宁宁没拒绝。
    杜贞贞瞧着杜绵绵的热络,她是面上不显,她的心中不高兴。杜贞贞在心头嘀咕,莫不成一家子姐妹里就她嫁得一个商贾人家,这是被人低瞧?
    杜贞贞有一些情绪,杜绵绵没瞧见。因为她已经拉着三妹妹杜宁宁去厢房,二人去说说话。
    “三妹妹,你是不是没睡好,我瞧着你脸上脂粉打的有些厚。”杜绵绵在侍候的丫鬟也是被打发掉后,她才是开口寻问一回话。
    杜宁宁伸手,她是摸一摸自己的脸,她问道:“真的很明显吗?”
    “倒也不是太明显。若是与你不熟悉的人,倒一下子瞧不出来。只是咱们打小一起长大的,三妹妹,如今娘家的形势很好。你嫁出去后也是杜家女。有什么难处一定得提,杜家能为妹妹撑腰的。”杜绵绵给三妹妹鼓气。
    在杜绵绵瞧来,如今的杜家正在走上坡路,如今的行势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要知道杜婉婉怀孕了,杨姨母也怀孕了。便是看这二位的体面,杜家还是有一二分能借一借王府的势。
    “二妹妹,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杜宁宁叹息一声。
    杜宁宁是一个要脸的人,她一直不知道苦水如何倒,跟谁倾诉。如今二姐姐一问,她是忍不住的讲出来。
    “我在婆家,倒真没有人敢为难我。如今整个婆家就是靠着我的嫁妆在养活。”杜宁宁如今在婆家有底气。婆家比着娘家真不如,杜宁宁能强势。
    “可这般坐吃山空,我心头没胆儿。”杜宁宁说出自己的担忧。
    “咱杜家是商贾出身,三妹妹真担忧的话。你拿出一些本钱让敏二哥帮衬你一回,让你入一股就是。这般年年总能拿利钱吃息。”杜绵绵提一回建议。
    “我有这般想法,偏偏夫君他……”杜宁宁脸上有为难之色。
    “夫君一直撑着读书人的体面,他搁不下脸来。”杜宁宁说出她的难处。不是杜宁宁不想,而是她的枕边人不想。
    “你婆家如今一直吃你的嫁妆,你的嫁妆又能撑到几时?如今赶紧的入一股,让敏二哥帮衬着寻一个门道,这般才是更妥当。敏二哥有佟家的帮衬,如今是咱们杜家经商一道上最出彩的一个。”杜绵绵说的实话。如今杜赦都比不过杜敏在经商一道上的能耐。
    杜赦这一位长房长子,他如今更多的还是借一借岳丈全氏的一些门道。真比着纯粹经商的话,还是杜敏更有眼力。
    “三妹妹,若是你觉得妹夫不同意。你不与他讲就是。你是杜家女,真是有难处时娘家一定帮衬你。杜家肯定也不会在外头传什么小话。只要你自己瞒着不走漏出风声,你又有什么好怕的。”杜绵绵提一回建议。
    “当然,我就是一说。若是三妹妹还为难。那当我没提。”杜绵绵为何不提议让三妹妹入自己家的生意?
    那是因为杜绵绵的嫁妆是田产。如今杜绵绵管的生意,那是夫君司徒弘光之前安排起来。
    杜绵绵当然不能坏掉自己在婆家的名声。更何况,真比起做生意,杜绵绵觉得自己与夫君司徒弘光绑一起也比不过敏二哥。
    敏二哥是专业的。杜绵绵和夫君司徒弘光算是半调子。他们做生意更多的还是借着权势的庇佑。更何况在书铺这儿,杜绵绵和夫君司徒弘光有一点点自己的小优势。
    “我再想想。”杜宁宁给一个答案。
    “三妹妹,你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你不妨与你姨娘商量一回。她是你的生母,她总不会害你的。”杜绵绵又给支一个招。一杆子把问题拐到杜宁宁的生母姨娘那儿,让对方来出头。是好是歹,这般都不会让人指摘。
    第85章
    杜宅洗三宴的尾声时, 司徒弘光下差后直接来杜宅,来接杜绵绵这一位发妻回家。
    杜贞贞在杜宅的大院门处,她瞧着妹夫司徒弘光亲自迎着堂妹杜绵绵坐上马车时。杜贞贞的心头不止一点点的复杂。
    “二奶奶。”李二郎唤一声妻子杜贞贞。杜贞贞一下子回过神来,杜贞贞瞧着丈夫脸上有一些不高兴神色。
    “夫君, 有什么事。”杜贞贞问一话。
    “无。”李二郎最终没有说出自己心头的不高兴来原何处。他瞧着杜贞贞还算得镇静的神色, 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无端的揣测人心。可能妻子只是过于羡慕其妹的敕命孺人身份。
    就像是李二郎本人也是羡慕二妹夫如今是堂堂从七品的官员。
    李二郎与杜贞贞一起坐上马车先离开。
    杜绵绵则是在丈夫司徒弘光的陪同下,这是坐上马车。隔着窗帘子, 杜绵绵又是对着娘家人挥挥手告别。
    杜家三老爷、杜家三太太瞧着女儿女婿的离开。三太太崔氏满眼的不舍得。杜家三老爷却是说道:“绵绵与弘光的感情好, 今个儿洗三宴,弘光明明忙碌完衙门的事情, 还就专门来一趟。可见弘光待绵绵的爱重。”
    “女儿女婿感情好,这是好事儿。你多唠叨什么。”三太太崔氏对着丈夫是娇嗔一回。
    “盼着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这般好。”杜家三老爷说着期盼。三太太崔氏回道:“肯定的,弘光是一个重情义的人,绵绵膝下有子有女,弘光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一定待咱家绵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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