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商温还没有说什么,孟汝杳率先垂下了头,双手用力绞着腰上的带子。
    今晚和商苑待在暖阁中的只有孟杲卿,能喂下商苑这么多安神药的,也就只有孟杲卿,至于这场刺杀……
    “皇兄不会想要杀苑姐姐的。”眼看着商温要离开,害怕对方误会,她伸手扯住了商温的袖子,辩解道:“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
    前世孟杲卿对商苑是利用,若不是被逼到了死路,也不会想要杀了商苑。
    此事就算孟汝杳不解释,商温也清楚刺杀不是孟杲卿安排的,孟杲卿如果想杀商苑的话,今晚喂的就不是安神药了。
    但就算孟杲卿没想杀了商苑,商苑却因为他差点死了。
    “对不起。”
    看着孟汝杳一脸内疚地低头道歉,商温眉头紧皱,安慰孟汝杳的话他说不出,不怪孟杲卿的话他也说不出。
    只能说。
    “他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无需道歉。”
    江月令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随后停在了商温的脸上,轻声道:“等你姐姐醒来便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本听得一头雾水的萧玦也开口附和:“对啊,等你姐醒来问问不就行了吗,你们在这瞎道歉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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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的时候商温没有提议来庄子上住几天,所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第24章 璇道派
    等到谢裕安赶到的时候,便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刺杀商苑的人倒在地上,被割断了手筋脚筋,下巴被人捏碎了,就算是想要痛呼都很难。
    左手手指被人一根根硬生生拔了下来,身上除了致命处之外,全部扎满了飞镖。
    鲜血流出,将身下的雪都给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沈安合此刻半跪在地上,用手中剑撑着身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不是那刺客所伤,只是毒发了。
    谢裕安小心地绕过地面上的手指,走到沈安合的面前,蹲下身子,抿了抿唇角询问道:“要我带你回去吗?”
    听到谢裕安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有气无力。
    “……阿姐呢?”
    “我来的时候,看见江月令过去了,应当是没事了。”
    闻言,沈安合这才松了口气,身子往后倒,无力地躺在雪上。
    谢裕安咬了咬下唇,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回去?”
    他没回答,抬眼看着天上的夜色,身下的冰雪削弱了体内的火热灼烧的感觉,虽然依旧难受,但好歹还能说出话。
    “……不用,把他带回去,仔细盘问。”
    谢裕安扭头看着那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的刺客,她的内心是抗拒的,不过还是拎起那人的后衣领。
    “明日让白林上山来捡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安合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了。
    ——
    这厢,所有人打算先离开暖阁,但是萧玦的注意力被射进软塌中的回旋镖吸引去了视线,脚步一顿。
    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走到软塌跟前,蹲下身子仔细研究刺进软塌中的利器。
    他倒是想要伸手拿出来,但是试了两下,担心手指被锋利的刃给割破就放弃了。
    商温注意到萧玦的举动,一边询问一边走过来:“怎么了?”
    萧玦指着露在外面半截的回旋镖,说:“我见过这种暗器,是璇道派独有的暗器。”
    “你怎么知道这是璇道派的暗器?”商温微微皱眉。
    “我无聊在我们家书阁里看到的,我可以确定,这和我们家记载的璇道派的暗器一模一样。”萧玦担心商温不信,专门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
    “今日刺杀姐姐的难道是璇道派的人?”
    商温的话才刚刚落下,江月令和萧玦齐齐说道:“不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由萧玦继续说:“璇道派十几年前便被魔教屠了满门,门派上下,无一人生还。”
    若不是璇道派的人,那又是谁。
    见商温沉默不语,萧玦继续道:“这十几年来,说不定有人弄了个璇道派一模一样的暗器也说不定。”
    话音落下,没人再说话,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刺客被谢裕安从外面丢了进来,闷响伴随着那人的痛呼声响起,屋内的几人皆是被惊了一下,朝着丢来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谢裕安站在门口,正一脸嫌弃地用帕子擦拭手指上的鲜血。
    见众人看过来,谢裕安努了努嘴,对着躺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有力气的那人,说道:“那回旋镖就是他的,你们问问他就知道了。”
    萧玦看着趴在地上那人,半晌都不带动弹一下的,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依旧没有反应。
    想要将那人翻过来看看,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于是抬头看向江月令:“江大夫,你看看他还有气吗?”
    江月令蹲下身子,查看那人的伤势。
    而谢裕安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见此,商温连忙喊住了谢裕安:“谢姑娘,沈大哥呢?”
    “他没事。”
    商温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谢裕安丢下这句话便抬步离开了。
    他刚张开的嘴,只好又闭上。
    说着没事,却不见沈安合的身影。
    他眉头紧皱,转头看向躺在软塌上昏迷不醒的商苑,身上还裹着沈安合的外袍,衣衫上还染上了沈安合的鲜血。
    见此,他轻叹一口气。
    安神药下的极重,等商苑醒来恐怕也是第二日了。看着商苑被安置好,孟汝杳便离开去了孟杲卿的房间。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孟杲卿才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站在门外,孟杲卿有些意外,旋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出来的?”
    她并未回答,抬头看着孟杲卿,眉头紧皱:“哥哥昨晚去哪了?”
    “去暖阁弹琴了。”孟杲卿低头避开孟汝杳的视线,随后从袖中将钥匙拿出来,打算将门上的锁给打开。
    孟杲卿有意隐瞒昨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转头看着孟杲卿的背影,将昨晚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昨晚苑姐姐险些遇害,哥哥知道吗?”
    闻言,孟杲卿的动作一顿,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与此同时,锁头打开,他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孟汝杳紧随其后。
    瞧着孟杲卿一言不发的样子,她秀眉紧蹙,有些急促地问道。
    “哥哥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
    孟杲卿坐在桌案前,拿出干净的布帛,轻轻擦拭昨晚的琴,淡淡道:“我只是给她弹琴,我没想杀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险些因你而死1。”
    她有些着急,坐到孟杲卿的对面,抓住孟杲卿擦拭琴弦的手,微微用力,加重语气道:“哥哥若你真心喜欢苑姐姐,便真心待她,莫要日后后悔,若不喜欢,便不要招惹。”
    闻言,孟杲卿微微用力将自己的手扯了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带上丝丝讥讽:“不过是一个铜臭之女,怎么会是我要找的人。”
    孟汝杳抿了抿唇角,有些气急:“哥哥!你这般说便是觉得苑姐姐除了出身,样样都比过你了。”
    “现如今人人皆身陷囹圄,出身又如何!”
    是啊,出身又如何?
    孟杲卿眸光闪了闪,划过一丝落寞,就算他是皇子又能如何?
    孟汝杳情绪激动,还想要劝孟杲卿几句,但突然病发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死死攥着脖颈处的衣服,却始终喘不上气,脸色很快便憋得发紫。
    见此,孟杲卿顿时慌了神:“杳杳!”
    他连忙站起来,将孟汝杳打横抱起来朝着江月令的屋子跑过去。
    她一边努力平复心情,调整呼吸,一边死死攥着孟杲卿的衣服,颤声道:“哥…你答应我,永远,永远别利用苑姐姐好吗?”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孟杲卿此刻完全慌了神,不管孟汝杳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满心焦急地将人送到江月令的房间。
    与此同时,商温刚将江月令送回来,瞧着孟杲卿急匆匆地抱着孟汝杳跑了过来,看清楚怀中人的脸色之后,他顿时也慌了。
    “渺渺她怎么了?”
    然而,孟杲卿并未理会他,绕过他朝着屋内跑去。他转头循着背影看过去,正巧孟汝杳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担忧着急,一个歉意内疚。
    看着江月令的手从孟汝杳的脉搏上撤了下来,孟杲卿连忙问道:“杳杳她怎么样?”
    “六公主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我已给她服下药,待会就好了。”江月令站起身来,叮嘱道:“六公主情绪不能激动,更不能惊到她。”
    孟杲卿轻轻点头,江月令叮嘱的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今日……
    看着孟汝杳并未大碍,商温这才松了一口气,从门口处离开。
    等到孟汝杳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一片翩然离开的衣角,她抿了抿唇角,抬头看着孟杲卿。
    “哥哥既然答应我了,那便不能食言。”
    孟杲卿眸子暗了暗,旋即点头。
    ——
    等到商苑醒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她睁开眼睛,从未睡得这么踏实,一晚上的刀光剑影,她的脸色倒是比昨日要好。
    初儿从门外走进来,此刻还后怕着。
    “小姐,你不知道昨日有多危险!要不是沈大人及时赶到,小姐就危险了!”
    闻言,她微微皱眉,对于昨晚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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