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不说话,白绫彻底急了,将手中羽扇丢下,快走几步抓着父亲的手腕,急声道:“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今日明明是我的大喜日子!”
    原本白大人是不打算理会自己的女儿的,但是白绫几次三番地阻扰,彻底惹怒了白大人,用力地推了白绫一把,直接将白绫推倒在了地上,低声呵斥道。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
    “父亲……”
    白绫倒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怒火的白大人,口中喃喃着。
    孟杲卿没有理会白家的闹剧,在得到白大人的保证之后,他便抬步打算离开,只是在迈出屋子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朝着白大人扫了过去。
    见到孟杲卿再次看过来,刚刚放松下去的白大人,心脏再次被提了起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孟杲卿看着白大人淡声道:“宁王府的喜宴,本殿也会去参加。”
    言外之意的意思,便是让白大人不要动手脚,嫁去宁王府的必须是白拂。
    见此,白大人也明白了过来,慌忙点头对着孟杲卿保证,示意孟杲卿放心。
    第99章 下暴雨
    那宁王府的花轿已经停在府外了, 但是新娘却在这个时候换了,外面的鞭炮声音越来越响,但终究不是催促白绫出去的了, 她倒在地上。
    手掌在被推倒的时候,撑在了地上, 粗糙的地面顿时将娇嫩的手心给划出了血丝, 但是此刻手上的痛,白绫已经顾不得, 心头传来一阵阵的闷痛。
    眼泪从红透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头上的凤冠依旧在轻轻晃动,但是已经失了喜意。
    “怎么会这样呢……”
    看着白绫这幅样子,白拂面露不忍, 她劝过白绫不下十次了, 不要嫁给陈筝,但是白绫不听, 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此刻看着白绫倒在地上。
    她伸出手,递到白绫的面前。
    “绫儿,起来吧。”
    看着面前的手掌, 白绫不要白拂的好心, 用力将白拂的手掌给推开:“滚啊,不要你假心假意的好心!今日若不是你的话,嫁给世子哥哥的就是我!”
    “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恨死你了!”
    白绫抬头看着他,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恨意。
    她直视着白绫的眸子, 眼中没有丝毫的悔意和歉意,只是看着白绫的眼睛格外笃定地说:“我是在救你, 不管你信与不信。”
    她没什么对不起白绫的,也没有好抱歉的。
    ——
    这几日褚泱都没有来雨凝宫,而萧玦整日吃着没有油水的菜,将整个人都吃成了面如菜色,腰是没有细多少,脸颊反倒是凹陷了下去。
    往日里明亮的眸子也失了神采。
    那跟在他身旁的老实丫鬟从殿外面跑了进来,见此,他来了精神,急忙询问道:“陛下呢?陛下今日可来了?”
    那丫鬟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说:“奴婢跟御书房的侍从打听了,今晚陛下去了瑶妃娘娘的华灵宫中。”
    孟汝杳啊。
    萧玦泄了气趴在桌子上,腹中饥饿难耐,反正褚泱也不来,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雀心啊,你想吃炸鸡吗?”
    炸鸡是他在渝南城吃过的,虽说油水大了些,但架不住好吃啊。
    ·
    褚泱摆驾华灵宫,褚泱来得匆忙,孟汝杳让金玉给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从内殿中走出来,朝着门口的褚泱迎了过去,弯腰低头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褚泱伸出手掌,虚扶了孟汝杳一下,轻声道:“起来吧。”
    孟汝杳闻言站起身来,清澈的眸子看向褚泱,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胆怯,这段时间,她已经弄清楚了褚泱对自己的态度,只要自己不做对南诏国有害的事情。
    他们两个就能一直相敬如宾下去。
    此次前来,褚泱不会留宿,但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孟汝杳说,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人退下去,随后这才抬眸看着孟汝杳,问出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
    “你可知道这场暴雨何时会停?”
    孟汝杳自然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有些意外,不是意外褚泱突然问自己的问题,而是意外褚泱的信任。
    ·
    等到褚泱离开华灵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加上这周遭的烛火和天上的明月繁星,都可以为褚泱证明,他并未歇在华灵宫。
    盛平手提着灯笼走到褚泱的身侧,低声询问道。
    “陛下是回寝宫,还是去哪位娘娘的宫中?”
    褚泱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着,略微思忖了一下,回答道:“赵美人最近不是不舒服吗?那便去她那里吧。”
    他抬步,头顶着明月繁星,周遭萦绕着烛火,朝着前方的黑暗处走去。
    ·
    这宫中的御膳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为了节俭,加上膳食平衡,油水着实小了许多,这几日褚泱不来,萧玦饿了这好几日,着实有些馋油水了,几乎是报复性地想要吃些油腻的。
    比如炸鸡。
    但他之前也就是让厨子做,从未自己做过。
    这么一亲手尝试之后,不仅将自己手背上溅了几个水泡,还将炸鸡给炸糊了好几锅,好不容易有一锅能看得过去的了,第一次吃的却不是自己。
    萧玦看着坐在面前的赵美人,轻声催促道。
    “你快试试!”
    极亮的眸中满是期待。
    赵美人看着面前的炸鸡有些犹豫,萧玦派人去请她来雨凝宫,萧玦的位份在她之上,她原本以为是陛下这几日都歇在自己宫里,惹了萧玦眼红,要来刻意刁难她,本来还十分忐忑。
    但谁成想,她刚刚来到雨凝宫,萧玦便端出热气腾腾的炸鸡给她吃。
    那亲切的程度,仿佛她们认识多年一年。
    眼前的炸鸡虽然闻起来很香,但从未见过的东西,赵美人也不敢轻易地下口,只能干笑几声,推辞道:“臣妾来之前已经用过午膳了,现在真的吃不下了,多谢娘娘的好意。”
    闻言,萧玦的面色蓦地一沉,板起脸来说道。
    “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赵美人连忙惶恐地摆摆手:“不…不是!”
    萧玦伸手拿起一块炸鸡,递到她的面前,不容推辞地说道:“你要是瞧得起,那就吃,可好吃了!”
    赵美人看着面前的炸鸡,进退两难,但是现在自己才刚刚进宫,还是不要树敌太多的好,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萧玦手中接过炸鸡,咬了一口。
    还不等赵美人细细咀嚼之后咽下,萧玦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好吃吗好吃吗?”
    外面是炸的酥脆的面衣,里面是极嫩的鸡肉,刚刚入口,赵美人的眼神便亮了起来,虽然比起她平日的膳食要腻口了一些,但却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味。
    当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好吃!娘娘手艺了得。”
    听着赵美人语气中的夸赞不像是在作假,萧玦满意地点点头,笑弯起眸子,又给赵美人拿了一块炸鸡递了过去:“好吃,那就多吃点,这些都给你。”
    见此,赵美人虽然不好意思,但推脱不了,也就让人全都收下了。
    看着赵美人将所有的炸鸡都给带走了,雀心看着赵美人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她也就只吃了一块啊,还是像小白鼠实验品一样,吃了第一块。
    此刻,雀心转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萧玦说道:“娘娘,那炸鸡不是炸来我们自己吃的吗?”
    萧玦眯起眼睛,有些得意地说:“你懂什么!”
    让自己瘦下去多难受,不如反过来想想,只要将褚泱的妃子给喂胖了,那他不就瘦了吗?而且这些妃子在后宫中的日子太过无聊,整日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褚泱身上。
    他专门让人做了叶子牌,白日无事的时候,便和各宫的妃子搓一把。
    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放在褚泱身上的心思少一些。
    这一日,褚泱在月嫔宫中留宿,看见摆在一旁的麻将,微微一愣,那是竹子质地的叶子牌,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来了兴趣,便问了一旁伺候自己穿衣的月嫔一句。
    “这是什么?”
    月嫔低头细心地褚泱抚平衣襟,随后回答:“这是叶子牌,这几日萧嫔娘娘没事便来找臣妾一起打叶子牌。”
    实际上,是褚泱昨日歇在了哪个宫里,萧玦便会带着麻将找上门去,虽然是找人打叶子牌,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对褚泱的打听,将探听君好争帝王宠爱的妃子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闻言,褚泱勾起唇角,好看的丹凤眼中来了兴致。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去了雨凝宫了。
    ·
    今日是初一,得了陛下的恩准,孟汝杳每隔初一十五都可以去金国寺上香,打得是给南诏国祈福的名号,这一日,孟汝杳早早便起床了。
    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颜色最深的口脂拿了出来,涂抹在嘴唇之上,将那满面的病容往下压了压,生出几分浓妍来,金玉在一旁轻柔地给孟汝杳挽发髻。
    孟汝杳开心,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也是开心的。
    将一切的事情都准备好之后,孟汝杳便坐上了离开皇宫的马车,今日的雨小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停。
    就算是大邺城的雨水小了,也不代表南诏国其他城池的雨水也小了。
    他们这种出门坐马车的人,就算下雨,也只是湿了湿裙摆,但是对于普通百姓就不同,这接连数日的暴雨,会将他们的庄稼房屋给摧毁,百姓无容身之所,今年也会颗粒无收。
    可饮用的水会变得浑浊,淹死的牲畜人尸来不及处理便被洪水给冲走了,漂浮在水面之上,彻底污了他们的饮用水。
    简而言之来说,这场暴雨,是会要命的。
    为了尽快赶往冀州,也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沈安合没有选择大路,而是选择了少人经过的小路,但是经过的人少了,也代表着道路不平坦,十分崎岖。
    马蹄踩在地面上都险些打滑,连人带马都险些翻倒到山下,白林见此,透过密集的雨幕,对着沈安合大声喊道:“公子,要不然我们停下来休息几天吧,这雨实在是太大了!”
    沈安合看着面前的山路,面色凝重,自然是越早一日能到达冀州最好,但眼前的暴雨实在是太大了,前方的山路已经有不少的道路塌方了。
    人要是被砸住,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埋死在了泥土之下,连坟冢都不用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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