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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昭仁郡主府。
    秦烟正待入眠,外间传来沈莹的声音,
    “太子殿下。”
    不多时,被衾被掀开一角,男人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秦烟被封湛从身后环住。
    封湛用干净的下巴在秦烟颈边蹭了蹭,低哑着嗓子道,
    “秦烟,孤何其有幸。”
    秦烟有些痒意,动了动身子,并未搭腔。
    片刻后,身后的男人再度开口,嗓音低沉醇厚:
    “册封太子妃的圣旨,会在孤的千秋庆典上颁布。”
    “秦烟,你准备好了吗?”
    秦烟闻言,在封湛怀中转过身,面向身前的俊美男人。
    她一只手抚向封湛坚硬的胸膛,指尖慢慢往下划去,饱满润泽的红唇贴向封湛微抿的薄唇,嗓音魅惑:
    “殿下,你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1】本文中迎冬仪式,“按照惯例……以安社稷。”改编自《二十四节气知识全书》第302页。
    第100章 可怜
    上京城南, 一所破败的宅子。
    正屋的大门紧闭,屋中干燥的灰尘味道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
    污迹斑斑的地上,跪坐着一个被缚住手脚, 蒙住双眼, 口被一团布堵住, 正在极力挣扎的妇人。
    妇人衣着花哨艳俗,衣料廉价,面上的厚重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刻给她的痕迹,这是个被生活磋磨过的女人。
    一名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上前, 伸手取下蒙住妇人眼睛的黑布条, 女人瞬间停止了挣扎。
    女人试图睁眼,但长时间的黑暗让她不能迅速适应突然的光亮, 哪怕屋中的光线较为昏暗, 她仍因眼睛的刺痛, 无法完全将眸眼睁开。
    她闭眼, 又睁眼,反复几次后,才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亮。
    待她仰头看清了立在她面前的两名黑衣男人,女人反射性地往身后一缩,扭着有些粗壮的身体挣扎。
    “唔……唔……”
    一名黑衣人走至女人面前, 半蹲下,冷冷开口:
    “警告你,不要吵闹。”
    黑衣人伸手扯掉堵住妇人口中的布团,女人的求救声立马响起,
    “救命啊!来人呐, 救命……”
    “啪”的一巴掌, 女人摔向一旁,同时也止了口中的惊叫。
    男人一手将女人提起,让她重新正起身,再次警告道:
    “闭嘴。”
    女人左脸微微肿起,连连点头,而后小声地哀求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放我回去的吗?你们又绑我来作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千真万确,我发誓,若有隐瞒,我天打雷劈。求求你们放了我……”
    “把你之前说给我们的事,重新再说一遍。”黑衣男人冷声道。
    “我说,我说。”女人连声道。
    女人瑟缩着身子,微微有些抖,此时她已看清周遭的环境。
    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屋子里,她前面几步之外那道帘子后,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个男人脚上登的黑靴。
    她明白,这些人让她再说一遍的那事,是说给帘子后那人听的。
    女人没敢过多犹豫,说一遍是说,说两遍也是说。
    她畏惧这伙人凶残,当初那么多年前的过往,都查到她身上,她不敢不从。
    女人思索片刻,可是絮絮述说,
    “奴家名叫花玲,也有恩客叫奴家玲儿……”
    “嘭”的一声,是一个黑衣男人一脚踢向身旁的椅子。
    女人身体抖了抖,重新开口:
    “奴家,奴家在千水长廊的花名叫花玲,奴家的本名叫做,叫做牛菜花。”
    “奴家原籍荆州善郡定陶镇……”
    “说你同秦四爷什么关系。”男人不耐地冷声打断女人的话。
    “秦四爷……”女人面上缓了缓,
    “奴家曾是四爷的姬妾,奴家同四爷是在千水长廊相识,四爷待奴家极好,奴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恩客,许是喜欢奴家这把好嗓子,四爷还替奴家赎了身,四爷他……”
    “说你为何从秦四爷那里离开。”男人打断女人跑偏了的回忆。
    花玲余光瞥了一眼帘子后的男人,
    “四爷将我赎回去后,每晚都宿在我那里,当然也是一番温存,四爷啊……”
    “嘭”,又是一声,那名黑衣人又踢了一脚椅子,似是已很不耐烦。
    花玲身体又颤了颤,接着说道:
    “那也是一个冬天,奴家记得很清楚,那夜四爷没来找奴家,奴家有些受不住,这女人哪,一旦尝到那滋味,也同男人一般,会上瘾的……”
    触到对面男人冰冷的目光,花玲赶紧转了话头。
    “我起身寻去四爷那里,在路上远远看见一个女人进了宅子,那女人用一身斗篷裹住了全身,但我哪儿分不出啊,那走路的姿态,那身形,铁定是个女人。”
    “女人进了四爷房里,还关了门,门外守着下人,我没见着屋子里的情形。但我知道,四爷有新欢了。”
    “我没有吃味,男人嘛,哪儿能指望他们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我只希望四爷能偶尔来来我这儿。”
    “但接连几日,四爷都没来,但我每日都会看见那个裹着斗篷的女人,去四爷的屋子,还是白日里来,待两个时辰就会离开。”
    “我就明白了,白日里,还兜着斗篷掩人耳目,这铁定是偷情呢。”
    “四爷那活儿厉害,寻常男人不能比,那位,指不定是哪个官家夫人,自家老爷不行,偷着出来尝尝滋味。”
    “后来,有一夜,那女人又来了,守门的下人不知为何离开,我见机会终于来了,我也是好奇,赶紧过去,一推门,门竟然没栓,我估摸着是四爷的情趣,不栓门才更刺激呢。”
    “我推开一点门缝,果然啊,床榻上赤条条叠着两段身子,正在翻云覆雨,榻上的情形尤为激烈,看得我心痒痒,四爷都没对我那么勇猛过,果然是偷的更让男人亢奋呢。”
    “这回我还看到了那女人的脸,那女人我见过一次,她来过四爷这里,不过是白日里,在正厅谈生意。”
    “你们猜是谁?哦,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女人又撇了一眼帘子后的那双黑靴,继续道:
    “是当朝右相,秦相爷府中的贵妾,宋眉。”
    话落,一帘相隔之后的那张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面色黑沉地骇人,紧扣住椅子的双手,青筋暴起。
    花玲的声音继续在屋中响起。
    “我不敢待太久,只看了几眼,就赶紧回去了。”
    “第二日,那女人又来了,她似乎胆子更大了些,进了院子,她便放下了兜帽,这回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秦相府那个宋眉。”
    “四爷亲自出来迎那个女人进门,四爷揽着那女人的腰身,我一见宋眉那细腰的轮廓,再看看我自己的腰,自己似乎是没人家的弱柳扶风,难怪四爷喜欢地紧。”
    “啧啧,听说这宋眉已经生过一个女儿,这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这么有行情。”
    “四爷可是秦相的四叔啊,这偷情,还偷到自家侄子头上了,还是位高权重的相爷。”
    “这我便服气了,那滋味,可不必再我身上的得劲?”
    “我见四爷的心思都到他那侄儿媳妇身上去了,而且这么大一桩丑事,我住在那宅子里,指不定哪天四爷怕东窗事发,将我灭了口。”
    “我给四爷说我害了痨病,让四爷放我离开。”
    “四爷心思不在我这儿,但可能对我还有几分情意,给我一笔钱,就放我走了。”
    “我拿着那笔钱,去了豫州。”
    当然,花玲又入了花街柳巷,重操旧业。
    花玲这话头一上来,就收不住,继续说道:
    “后来听说,宋眉还生了一个儿子,秦相爷可宝贝了。”
    “也不知宋眉那个儿子,是秦相爷的,还是四爷的。”
    “那秦相爷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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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人转身进了帘子后,向坐在椅子上的锦袍男人道:
    “相爷,还有什么要问吗?”
    跪坐在地上的花玲瞪大双眼,她似乎听见那人唤了一声,“相爷……”
    莫不是……
    花玲就着仍被绑着的姿势,当即向地上磕着头,
    “相……老爷,老爷,我没对别人说过,一次都没说过,就算我说,这谁信哪,这事儿我保准儿烂在肚子里。老爷……”
    帘子后的锦袍男人起身,一步步走了出来。
    花玲没有见过秦相,但她在风月场上,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她心能确信,面前这人,应是非富即贵。
    秦文正看脚下的女人,冷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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