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宝贝了。”祁凌大剌剌往沙发上一躺,卧室里传来祁迟的哀嚎。
    听这声音的悲伤程度,离死了爹妈也差不多了。
    祁凌顺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妈,你进去劝劝我爸放过祁迟,这事儿赖我,他昨晚请示我的时候我没拒绝,我管得太松了。”
    高春丽打开电视,笑了笑:“还是心疼你弟啊。”
    “能不心疼么,就这么一个弟弟。”祁凌撇撇嘴。
    “就这么一个弟弟你还阴他,”高春丽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点小把戏。”
    “背锅嘛,他背我背都一样。”
    “要去你自己去,谁的祸害谁解决。”高春丽坐着没动。
    祁凌看这架势,高春丽多宝贝祁迟?对小儿子那是母爱泛滥。老妈都能袖手旁观,祁迟估计也没啥事,顶多扣点零花钱。
    祁凌安心了,跟着看了会儿电视。
    忽然道:“妈,今年提前回来,是有什么事儿?”
    高春丽不以为然地问:“能有什么事。”
    “别反问,你们能蒙我弟,别想蒙我。”祁凌不吃这套,手指在抱枕上来回画圈,“越近年关,我爸管辖片区里的事儿越多,哪年不是压住三十才回来。有几年还忙得回不来。各区之间互相请客做东,商量来年总结今年的流程能排到初八之后,你们哪次是缺席了的。妈,别糊弄我,成年了。”
    “哎——我都忘了,儿子你成年礼我们还没送!”高春丽自带滤镜,直接忽视祁凌的话,“想要什么,车,房,还是机票?要不然来个全套,刚好年后还有段时间才上学,你带着初初,祁迟和那个温家小妹妹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祁凌皱了眉,把抱枕放到回原位:“高春丽,别跟我转移话题。”
    “反了你了,还敢叫你妈名字了。”高春丽说。
    实际上,每回气氛严肃起来,祁凌就会叫祁正雄和高春丽的大名。这个几乎是约定俗成,祁家爸妈给足了儿子们平等的话语权,从未阻止。
    “妈,”祁凌叹口气,“你不交代,我就只能自己猜。”
    高春丽不忍心儿子一脸愁苦,换下敷衍的面孔,伸手揉开了祁凌的眉头:“今年是有点岔子,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爸他还没详细跟我说过,你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吃了饭去问他。”
    “你们这次住几天?”
    “不住,今晚就走。”
    祁凌一怔,如此匆忙的新年也是头一遭。半响,他慢慢开口:“怎么这么赶?”
    高春丽说:“我们怕后面安排的日程太满,挤不出时间跟你们过年。今年又非比寻常,好歹是初初加入我们家的第一年。”
    最后这句祁凌听得无比受用,接着一副傲娇脸:“人家答应了吗,你们就急着认儿子。”
    高春丽说:“那我们不认行不行?”
    祁凌嚷嚷:“肯定不行!”
    中午在家吃饭,祁正雄和高春丽直夸狄初手艺好。狄初笑着谦让几句,祁凌骄傲地仿佛这一桌子菜都是他做的。
    祁迟果然没啥事儿,就是被克扣了零花钱,一中午都在生闷气。
    祁凌明知自己坑了一把亲弟弟,还不知悔改,说起温姑娘,立刻惹来祁迟杀人的视线。
    祁正雄坐在高春丽旁边,没有半点家主之风,忙着给高春丽夹菜,狗腿得像个刚谈恋的毛头小子。
    高春丽说:“小初,要不今晚出去订一桌,把你妹妹也叫来?”
    狄初有些犯难,祁迟敲敲桌子:“叫什么叫,妈,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叫来算个什么事儿啊!”
    “朋友怎么就不能见见家长了?”高春丽越说越想与温如水见面,听说也是个顶漂亮的姑娘。
    “跟你说了只是朋友!”祁迟倒是半点都不退让,把自家女神保护得滴水不漏,“我们现在才初中,以后高中毕业了,等我把人追到手再带回来行不行?”
    高春丽明显很意外:“啊,还没追到手啊?”
    祁迟被说中心事,脸色一红:“现在……现在在一起不就早恋么……”
    高春丽还想发难,狄初赶紧接过话茬:“阿姨,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妹妹挺容易害羞的。”
    见狄初也封了口,高春丽不好再继续,颇为失望地喝了口汤:“下次,等高中毕业。迟迟把人追到手了,立马带回来,听到没?”
    “嗯嗯嗯!”祁迟说,“怎么就比我还着急。”
    祁正雄站在高春丽这边:“别说你妈,我也挺想见见那姑娘。”
    “见见见,高中毕业就让你们见!”
    祁正雄与高春丽待的时间相当短暂,说是晚上再走,实际下午就得出发。吃饭期间,祁正雄的手机响个不停,祁凌能明显感觉到祁正雄每次接完电话回来,眼里的阴翳更深一层。
    高春丽在餐桌下安慰式地怕拍祁正雄的腿,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祁迟对父母的互动不甚在意,满脑子明年零花钱打五折的沉痛。
    吃完饭,高春丽指挥祁迟去洗碗,狄初给他们榨果汁,三人在厨房里聊天嬉闹。
    祁凌和祁正雄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进卧室。
    祁凌走在后边,很自觉地锁上门。
    “爸,”祁凌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犹豫,“这次是有什么事?”
    祁正雄揉揉太阳穴,平日犀利的眼神变得有些倦怠:“不是什么大事,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上边要改届换人,一朝天子一朝臣,波及下来了。”
    祁凌推过单人沙发给祁正雄:“您这几年不是没什么动作吗,既然要洗手,换谁跟你们有关系?”
    “也不叫没关系,”祁正雄坐下,祁凌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挖坟’。”
    “谁敢挖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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