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不知道您是……徐家的亲戚吗?”黎语蒖有点纳闷地问。
    “我最怕别人知道我是徐家亲戚,麻烦没完没了!我就想低调点过日子!”
    黎语蒖觉得她的老师真是太低调了,低调到明明可以靠裙带关系偏偏要拼个人实力,低调到名下有那么庞大的咖啡连锁店都不叫别人知道。
    金老师持续性忽略自己外甥,持续性和高徒热烈寒暄:“我从学校里出来之后,慕然怕我憋屈出病来,特意从国外赶回来,想投资我干点什么,我说我什么也不懂,他说那就干点简单的,开咖啡厅吧,正好他在国外也资助了别人开咖啡厅,有点经验,就顺便也资助我了。凑巧的是呀,你金老师我当年也是食品化学专业的高材生,我会调试咖啡的不同口味,没想到我这个小本事让咖啡厅生意越来越好,加上慕然安排了人帮我管理,没想到两年时间本来用来解闷的咖啡厅居然就开到了现在这个规模!”
    他和黎语蒖碰了一杯酒后,变得有点感慨:“但起步那时候有阵子真难熬呀,那会快过年了,所有事全赶在一起,慕然从国外回来帮我,说好的一直帮到过年后再回国外,可就在过年前两天不知道这孩子中了什么邪,死活非要赶回国外去,跟有谁在那等着他过年似的!气得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临上飞机前只够给他大衣口袋里塞了两袋花生米!”
    说到这里,金老师终于想起了屋子里亲外甥的存在。他扭头问徐慕然:“后来那两袋花生米你和谁吃了啊?”
    徐慕然把眼神挪到黎语蒖脸上。
    她被酒气蒸腾得面色绯红,艳若桃花,眼睛里像含了水,每眨一下,都泛着让他惊心动魄的波痕。
    他看着黎语蒖,淡淡说:“和一个吃了也记不得的人一起吃的。”
    金老师一脸迷茫,转头对黎语蒖说:“甭理他,不好好说话见天跟我说绕口令!”
    黎语蒖:“嗯!”她嗯得乖巧又用力。对,不用理他!
    再聊一会,金老师终于从漫山遍野远的地方扯回了话题。
    “对了语蒖,你今天是特意来看老师的吗?”
    黎语蒖赶紧端正姿态,一五一十毕恭毕敬把自己的意图讲了一遍,讲完不忘道歉:“金老师,真对不住,毕业后都没来看过您,结果一来就是求您办事的……”
    平时不登门,登门就有事,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之一。好在酒精可以很完美地化解这种尴尬。
    金老师借着酒劲拍腿笑:“这有什么的!你不来看我也不耽误我四处吹嘘当年的状元是我带出来的!行了,你说那事儿,你不用烦,你就把口服液寄放到纵横来卖!老师也不需要你的提成,你每个月来陪老师喝酒聊天就行了!我给你多准备点花生米,我看你挺爱吃的!”
    说到这,思维跳跃的金老师突然又回头问徐慕然:“不行,我还是想知道那两袋花生米你和谁吃了!是心上人吗?”
    徐慕然:“……”
    这是徐慕然人生中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当着黎语蒖的面,他说:是的,是我心上人。她一定会认为那是除她之外的姑娘。那么他之后恐怕更难靠近她了。
    可他如果说不是——但那明明就是啊。
    徐慕然觉得自己舅舅当年一定是他姥姥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太缺乏骨血亲情,毫不费力就能变成坑外甥第一把好手。
    他瞄着黎语蒖的表情,仔细想了想,技巧地回答说:“是和我校友一起吃了。”
    “没劲。”金老师如此点评外甥的回答。
    黎语蒖宽慰金老师:“老师,别气馁,一定是个女校友!”
    金老师眼睛亮起老年八卦之光:“要是这么一听的话,我就觉得来劲了!”
    徐慕然:“……”
    回头从舅舅这里撤资吧。他决定。
    ******
    黎语蒖和金老师告别时,金老师机智无比地发现了自己外甥今天滴酒没沾,很适合开车。
    于是他给外甥找活:“你负责送语蒖回家!”
    徐慕然决定不给舅舅撤资了。
    黎语蒖在屋里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出了别墅大门,她就变了脸,坚持自己打车走。
    黎语蒖的拒绝姿态让徐慕然懊恼。
    他没了耐心,有些烦躁地问:“要一直这么抵触我吗?从前你并不是这样的!”
    黎语蒖呵呵冷笑:“徐大少,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在我这里,是一个涉及不到‘从前’的人,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什么吗?是你以为我们很熟,但我认为你很自来熟。”
    黎语蒖拦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徐慕然久久愣在原地。黎语蒖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耳膜上。
    时至今日,他才找到黎语蒖对他抵触态度的症结所在。
    他一直用他们从前相识的姿态对待她,然而他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假如某天有个姑娘突然跑到他面前来,热烈地告诉他,他们从前认识,可他却一点也想不起她。而那个姑娘依然以旧相识的姿态整天伺机出现在他身边,东拉西扯围前围后,他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会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所以黎语蒖现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吧。
    他颓然地意识到,原来他的姿态摆错了。
    现在他想重新接近她,就该忘掉从前曾经有过的那些亲密——那些亲密于她而言是一无所有的空白,只对他来说才是充实的记忆。
    当两个人的记忆只存在于一个人的脑海,从此他是她的陌生人。
    所以他应该像起初与她相识那样,慢慢靠近,慢慢动心,循序渐进。
    他狠着心地告诉自己,那么从明天开始,就像陌生人那样,重新面对她吧。
    克制地,彬彬有礼地,仿若重置的,重新靠近她。
    第67章 像从梦里来
    黎语蒖和金老师委派的助手对接得很好,改良过口味的营养口服液很快在纵横咖啡上架。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运营,结果终于不负所望,口服液的销量节节攀升。
    叶倾颜非常欣慰,觉得看到了英塘甩掉亏损的希望。
    黎语蒖却并没有那么盲目乐观。因为她知道依托纵横来卖口服液,销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饱和。毕竟纵横咖啡的体量摆在那里,就算全天客流爆满,根据客流量的峰值,口服液的最大销量也是可以算出来的。
    一定还得再想其他的营销办法,必须得另辟其他销路,进一步打开市场,才能救活英塘。
    好在纵横咖啡带来的顾客群体偏向于白领精英人群,口服液起步算是有了一定的格调,和其他低端的口服液拉开了档次。
    现在主要是看能否在保持高端品格的同时网罗住更广泛的大众用户,让其他人觉得自己买瓶英塘口服液来喝和随随便便买瓶其他便宜些的口服液来喝的格调是不一样的。
    黎语蒖认真思索着每个可以实施的后招。
    ******
    没几天后,黎家收到一份请柬。请柬送到的时候黎语蒖正在公司加班做下一步的营销方案。据黎语翰事后跟她说,请柬是徐家大哥亲自送来的。
    “老二那个没出息的,看见徐家大哥就犯花痴病,丢死人了,我在一边都要看疯了!”黎语翰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摇头,小大人的机灵鬼样儿逗得黎语蒖忍俊不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叫黎语萱时不再叫“二姐”,而是直呼其老二。黎语萱为此向叶倾颜告过状,叶倾颜于是询问黎语翰改口的原因。
    黎语翰给予的回答是:“她越活越回去了呀,再过两年我连老二都不叫她了,她得反过来叫我三哥!”
    叶倾颜责令他不许这么放肆,黎语翰于是当着母亲的面会尽量收敛,母亲不在时他老二老二的不停叫能把黎语萱气得发疯。
    “她怎么犯花痴了?”黎语蒖有一搭没一搭地捧着弟弟话匣子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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