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白向前走了几步,坐在石椅上,搭起长腿,很快就有宫人送上点心、香茗,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石桌上。
    “这里不用你们候着,退下吧。”捻起一颗小小的核桃酥,陈述白吩咐道。
    冯连宽转身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赶快退下,等他扭回头,笑脸相迎时,发现天子正在看他。
    这是让他也退下的意思?
    “老奴为陛下试毒。”
    陈述白抬下食指,“免了。”
    冯连宽会意,哈哈腰躬身退开。
    等众人走远,陈述白浅尝了一口核桃酥,轻描淡写道:“这么会叫,再叫几声听听。”
    殊丽一窘,有点难为情,刚刚情急,想着讨好,才学了猫叫,这会儿被要求再叫几声,实在是张不开口,可天子的要求就是皇命,皇命难违,哪能拒绝。
    “喵......”
    显然,这一声不如刚刚的讨喜。
    陈述白又捻起一颗核桃酥,不咸不淡道:“没吃饱?要朕喂你?”
    殊丽一噎,立马叫了一声,声音比前两次都要细软,让听者耳享旖旎妙音。
    见天子没喊停,殊丽继续学着猫叫,惹得怀里的衔蝶猫扬起了脑袋。
    陈述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女子脸上的红晕,那红晕如晚霞映在了玉兰上。
    “过来。”
    殊丽走过去,不敢俯视天子,于是蹲了下去,抬目盯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
    “张嘴。”
    陈述白递来核桃酥,睨着殊丽红润的唇。
    殊丽感觉自己疯掉了,才会跟天子搅弄暗昧秋水,她咽下嗓子,张开嘴,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从陈述白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微微卷起的粉舌。
    “好吃吗?”
    殊丽咬住核桃酥,根本不敢触碰他的手指,慢慢蹭动红唇,将核桃酥吃进嘴里,随即掏出绣帕,为男人擦拭手指上的酥油,“好吃,陛下赏的都好吃。”
    隔着帕子,陈述白能感受到女子的手是怎样的软若无骨,可女子的话并未取悦到他,“朕赏的都好吃?”
    “是呀......”
    陈述白笑笑,懒得戳穿她的谎话。
    作者有话说:
    我:追妻他不行,撩骚第一名hhhh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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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哄人是件累活儿,哄精明的天子更是累上加累,殊丽蹲得有些腿麻,稍微挪动下胯骨,舒缓腿的酸涩。
    这么蹲着,有个弊处,袒领处遮蔽不住,完完全全暴露了那颗小痣。
    正当她期盼天子早点回寝时,陈述白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她身上,端美的面容没有异样,可那目光带着探究。
    殊丽觉得脸烫,抬手遮了一下,着实欲盖弥彰。
    “在遮什么?”
    老话说,看破不说破,天子此问,无疑是不给殊丽遮羞的机会。
    “没、没什么。”
    陈述白懒懒垂眼,又拿起一颗核桃酥,作势要喂她。
    殊丽自然是不想吃的,可递都递过来了,她没办法拒绝,只能张开樱桃口,怯怯咬住那块酥糕。
    陈述白心情不错,淡笑时郎艳独绝,拥有极为少见的俊美皮相,加上气质蕴藉,初见总能给人留下好感,可那双眼幽幽邃邃,没半点温度,即便笑了,也笑不达眼底。
    “真如你所说,朕赏的都好吃?”
    “嗯嗯。”殊丽乖巧点头的同时,头皮发麻,总感觉天子不怀好意。
    他是绛霄之上的灼阳,她是尘埃之下的粟粒,两人云泥之别,交流起来,会令她感到惶恐不安,即便他什么也没做。
    陈述白盯着她的唇,不知在想什么。
    殊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奴婢为陛下斟茶?”
    半晌,男人“嗯”了一声。
    殊丽立即站起身,却因蹲得久了,眼前发白,身形微晃,险些碰到男人的膝盖。
    陈述白扶了她一把,刚好扶住她的腰。
    那腰,细如柳。
    殊丽浑身一颤,立马退到石桌前,提起嵌盖壶倒茶。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陈述白失了兴致,起身往寝殿走去。
    “陛下?”
    “自己喝吧。”走出几步远,男人回眸,似笑非笑道,“朕赏的,慢慢喝。”
    殊丽默叹,是不是以后,他赏的什么,她都要尽数吃下去?
    慈宁宫。
    齐王在陪天子和太后用膳后,就留在了慈宁宫,此时,他倚在如意塌上,语含算计,“母后,儿臣想求你一件事。”
    太后哼道:“又惹事了?”
    “哪有,儿臣现在就是夹着尾巴做好人呢。”齐王坐起来,双手搭在太后肩头,轻轻按揉起来,“儿臣看上了尚衣监的掌印,母后能跟陛下说说,将那女子送给儿臣吗?”
    之前莽撞了一次,齐王不敢在天子面前重提,又因不能在宫中久留,想着通过太后说情,将殊丽要过来。
    尚衣监掌印,那不就是殊丽么,太后冷声问道:“她勾引你了?”
    这个殊丽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竟能脚踏两条船,本事不小。
    齐王愣了下,随即玩起心眼,若说自己是一厢情愿,那母后未必肯去当说客,若说自己和殊丽两情相悦,母后或许会看在他能收心的份儿上帮他一回。
    “是......也不是,我们就是看对眼了。”
    听听这粗鄙的用词,太后甚为嫌弃地丢开他的手,“没的商量,那女子就是个狐媚子,离她远点,少给我惹事!”
    齐王不解,“狐媚子怎么了,儿臣身边的狐媚子还少吗?哪个不是对儿臣百依百顺?”
    一听这话,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耳朵,“我怎么生出你这个酒囊饭袋?学学你皇兄待人接物的本事,少流连花丛!”
    齐王龇牙咧嘴,自嘲地笑了:“学陛下玩弄心术,儿臣怕是早没命了。陛下之所以纵容儿臣,不就是看在儿臣没有野心的份儿上么。”
    没想到小儿子还有这等认知,太后面色稍霁,“陛下是个念旧的,你只要不生出非分之想,陛下不会对你怎样。”
    “念旧?”齐王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陛下要是念旧,会逼疯大皇兄,夺了他的皇位?”
    “胡言乱语!”太后脸色骤变,磨牙警告,“这种话烂在肚子里,不许再与人说起,为娘是为了你好!”
    齐王撇了撇嘴,没再多言,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拿出来显摆以招致杀身之祸。
    翌日,齐王直奔御书房而去,脸上堆满人畜无害的笑,好不要脸地再次跟天子索要殊丽。
    求美人一事,还得自己来。
    刚好御书房内没有外臣,只有两个司礼监的宦官在禀告内廷事务。
    陈述白坐在龙椅上,手里翻着薄册,面色淡淡地听着齐王的说辞。出乎宦官们意料,天子对这个草包弟弟耐心十足,即便脸色已不怎么好看,也没有叫侍卫将人拖出去。
    “她能让你收心?”
    齐王点点头,跪在陈述白脚边,像条哈巴狗,“她生得美,臣弟看着就欢喜,不会再看上那些个庸脂俗粉,后院也会清净些,不给陛下和母后添乱。”
    陈述白从薄册上移眼,斜睨跪地的齐王,“说得有理。”
    没想到天子会认同自己的说法,齐王一喜,更为卖力地赔笑,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在齐王的软磨硬泡下,陈述白终于松了口,指着侍卫腰间的佩剑,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总不能一味贪欢。朕来验验你的剑术有无长进,若能叫朕满意,朕就把殊丽赏给你。”
    比试剑术?齐王不确定地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
    齐王虽纨绔,但也跟着陈述白走过南、闯过北,剑术刀法都不弱,且剑术远好于刀法,如今也唯有这个机会能抱得美人归。他站起身拍拍衣摆的褶皱,抱了抱拳:“还请皇兄赐教。”
    此刻他喊的是皇兄,而非陛下,其中大有深意。
    陈述白跟着站起身,玄色龙袍随着步子摇曳,背上那条五爪金龙威武肃穆,令鼠辈胆颤。
    与侍卫擦肩时,他宽袖一扫,拔/出侍卫腰间佩剑,反手扔给齐王。
    齐王接住剑,小跑上前,“皇兄用哪把剑?”
    莫非要用削铁如泥的御剑?那自己也太吃亏了。
    哪知,陈述白又拔/出另一名侍卫的佩刀,眸若寒星道:“朕习惯用刀。”
    彼时,陈述白以三千精锐击退鞑靼三万兵力,一战成名,手中握的永远是刀。战刀出鞘,以血润刃,势不可挡。
    兄弟二人站在御书房外,齐王请陈述白先出招,陈述白也没客气,挥刀砍去,身姿矫健如豹,几步逼近齐王。
    齐王深知天子刀法极快,不敢怠慢,急急闪身,提腕立剑,袭向陈述白握刀的右手。
    陈述白反转刀柄,改劈为挑,一个虚晃,逼退了齐王,继而抬起脚,重重蹬在齐王胸口,将人蹬出两丈远。
    齐王未能识别那招虚晃,身体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刚要打挺起身,眼前徒然出现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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