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慢慢远去的人影,夏梅抬脚快步走进主卧,刚好看到小姐在穿衣服。
    “小姐,刚才侯爷他?”他不是没在正房睡觉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过来换衣服,等会你把他的脏衣服送去洗衣房。”换完衣服就扔在屏风后,他现在使唤她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景芸洗漱完之后问苏柔在做什么,发生那样的事,她应该没办法睡懒觉吧。
    想到这,景芸就有些心虚,她就晚起了。
    “郡主已经用过早膳,刚我过来时,看到她正在与护卫说话,许是让护卫出门打听消息。”
    夏梅又开始张罗早膳,送早膳过来的正是府里新进的婢女,她们一改之前的春风得意,脸上带着愁容。
    “你们生病了?”景芸见她们像被秋风扫过一样,难得好心问道。
    婢女吞吞吐吐,最后才下定决心问道:“夫人,咱们府会有事吗?”
    她们才刚刚进府,好日子还没开始,就听管事说朝廷发生了大事,侯府恐怕也会被牵连,若是真的,该怎么办,难道要再被卖一次,到时可难再找到这样好的人家。
    景芸正在喝粥,没想到婢女们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这让她怎么说呢,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朝廷之事岂能随便猜测,把心放回肚子,莫要担心那些不该你们担心的事。”
    夏梅一早就看不惯这些像妖精一样的女人,现在侯府还没发生什么事呢,她们就担心自己的未来,这种不把主子放在第一位的人,就该轰出府。
    于是果断把她们轰出门,免得她们影响小姐的食欲。
    景芸来到前院,看到苏柔还在,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苏柔抬头看了眼天,鄙夷道:“你就是这样当别人的媳妇,日头都到头顶了,才起床。”
    “我昨晚担心了一宿,早上才堪堪睡过去。”景芸实话实说,跟苏柔这样的人相处,还是坦白一些比较好,这样反而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还算你有良心,大哥让我们闭门谢客,不要随便乱跑。”苏柔怎么有种她才是当家的人,而本该当家的人却什么都不管。
    “哦。”景芸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
    “你怎么就没点当家主母的做派,府里没事做了吗?”苏柔心里烦躁,看到景芸撑着额头一副又要睡过去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舒服。
    主母的做派,该怎么做,像大伯母一样盯着婢女仆从有没有偷懒,有苏逸兄妹在,谁敢乱来。
    “郡主,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盯着,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你。”景芸知道她心里着急,主动为她分忧。
    被人戳中心思,苏柔没好气道:“要睡你去睡。”于是再没管某人懒洋洋的样子。
    用过午膳,景芸最后实在熬不住,又回房睡了一会儿,出来时刚好见到苏逸回来,不过他的心情好像比出门时更不好,脸上像贴了一层冰,让人不敢靠近。
    “回房收拾东西。”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夫人,我们要离开这里,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林木小跑进来的,看到夫人一脸不解,小声解释,“侯爷被摄政王罢黜了爵位,现在我们要搬离这里。”
    “为什么。”景芸彻底被惊呆了,新帝还没登基,苏逸就被摄政王处理了。
    御书房,苏逸被单独传召进去。
    摄政王直接坐在龙椅上,拿起奏折批改,冉然已经成为这里的主人。
    苏逸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他的野心,回来后在吏部述职,发现许多重要官职都是他的人,这几年他利用陛下的信任逐步替换原有的官员,整个朝廷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之前太子被废,也是他的手笔,那时太子突然被人举报行巫蛊之术,原因是想早日登基,陛下盛怒,加上不少朝臣参太子德行有亏,件件都能拿出证据,陛下便罢黜了太子的东宫之位。
    陛下仅有二子长大成人,另一位皇子成为最后的希望,只是对方体弱,日日离不了汤药,现在入秋天寒更是躺在床上起不来。
    敬亲王便提议陛下扩充后宫,并选了不少貌美女子入宫,于是陛下沉迷于后宫的温柔乡,摄政王则在前朝为他打理一切,最后占为己有。
    龙椅上的人放下手中的折子:“苏逸,所有人都可以反对我,唯有你,不该继续拥护那人。”
    敬亲王从书案后走下来,站到苏逸面前:“当年他为了收回兵权,对苏家父子做了哪些事,想必你已经查得很清楚,现在你还要为他卖命?”
    苏逸知道,帝王权衡之术,让他的祖父父亲均早早离世,他当然恨,但是这些不是他改投他人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放了母亲。”苏逸现在不求其他,只希望公主府不要被牵连。
    “放心,我不会对南安公主怎么样,毕竟她还是我的好妹妹。”敬亲王手掌重重拍着苏逸肩上,“你若是还要帮那人,便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家虽然没有人在军中掌权,可是苏家父子的旧部极多,若是苏逸被那些老臣怂恿起兵,势必会成为他登基的阻碍,况且当年他父亲去世时并没有上交真正的兵符。
    敬亲王求证过南安公主,亦让人潜入苏府搜查,仍然无果。
    陛下为了天下安定,隐瞒了这个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你已经拿到陛下的传位诏书,还有什么不放心。”陛下因女色掏空了身子,后又醉心于丹药之术,一心放在修身成仙上面,早已不配当一位帝王。
    “我对你不放心。”
    苏逸离宫时,拿到了一份盖着玉玺的诏书,上面申斥他德行不配继续承袭安北候,罢黜他的爵位,改为苏家二爷承袭爵位,新修缮的侯府也要还给朝廷。
    这就是他为何一回来便让景芸她们收拾东西的原因。
    景芸得知苏逸被罢黜爵位,心里唏嘘不已,难怪他心情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然后一蹶不振?
    还有这个侯府,景芸除了主卧与正厅,哪都没逛过,现在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后去哪呢?回公主府,听说公主府已经被重兵把守,飞进去就出不来。
    回苏府,那就更加尴尬,现在苏二爷得到恩赐,承袭他兄长的爵位,苏逸回苏府,岂不是被气死。
    算了,大不了就去她的陪嫁庄子,反正又不会没地方住。
    成亲第二天就忙活着去公主府敬茶,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景芸根本没时间整理嫁妆,这倒是省了收拾的功夫,景芸很快就把自个的东西全部收好,还好心帮苏逸打包了他的衣服。
    “小姐,那几个新来的婢女怎么办?”夏梅其实是被管家委托过来问的,他觉得那是公主府的人,是该带着一起离开,还是送回公主府。
    “还有其他的事吗?”景芸觉得有必要找苏逸问问,就让他们把不确定的事都说出来。
    “我们会搬去哪呀?”夏梅把管家问的事一口气全说完,最后问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景芸来到书房,看到苏逸正在整理书籍,这些书大都是他的藏书以及苏家带过来的藏书,他一回来就跑来这里,想必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书了。
    景芸把管家要问的事情告诉苏逸,顺便问他们要搬去哪里?
    “你帮我把那本书拿过来?”苏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茶几上的一本书。
    把书递给苏逸后,景芸蹲在他旁边,帮他一起收拾,看得出他过来这里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生活的痕迹比主卧多多了。
    “府里的事你做主即可。”苏逸盖上箱盖,总算腾出空回了一句。
    “那我让她们回公主府。”现在苏逸无官无职,可养不起这些闲人。
    “嗯。”
    说来苏逸被罢了爵位也是件好事,至少那些人不会逮着他去当那个触霉头的人,现在摄政王已经掌控了整个朝廷,皇室那几个遗老自己不愿意出头,就逼着苏逸当出头鸟,现在苏逸被陛下重罚,他们就没有理由找苏逸帮忙。
    “你会难过吗?以后你就不是候夫人了。”苏逸突然问景芸,他本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却不想她并没有问原因,该说她不关心朝堂的事,抑或只是对他的事不在意。
    “是应该难过,我才当了两天的侯夫人。”景芸确实遗憾,景家那群人要失望透顶了,“苏逸,你怎么就成了第一个被剥夺爵位的人呢?”
    “说不定还会成为第一个被砍头的人。”苏逸煞有其事说道。
    呀!景芸被吓了一跳,还要被砍头。
    “骗你的,”苏逸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前人的头,她在家不喜欢用发油,总会飘着几缕碎发,像某种动物,摸着很舒服,“陛下不会要我的命。”
    “那就好。”景芸把某人的手推开,往外挪几步,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我们这次要搬去哪里?”
    “到时你自然知道。”苏逸收回手,手心还留有柔软的触觉。
    景芸以为他都还没定好,便没有继续戳他的伤口追问,现在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从书房出来,景芸便让管家把公主府的人送回公主府,哪知他们一听要回公主府,个个怕的要死,哭着喊着要留下来,景芸本想放他们自由,可是他们的卖身契还在公主府,便让林木派护卫把他们押回去。
    第25章
    当天晚上苏逸再次宿在书房过夜,景芸乐得清净,脚踹苏逸的被褥,霸占整张大床。
    第二天天微微亮,景芸就被夏梅叫醒,说是要早点起来收拾东西。
    景芸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好让她们收拾床铺上的东西,她则去院子里用膳。
    天上的云层很厚,黑沉黑沉的,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射下来。
    看着像要下雨,今天真不是搬家的好日子,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挑选黄道吉日,只盼着不要真下雨,亦或者不要下瓢泼大雨。
    “小姐,这些乌龟也要带过去吗?”夏梅手里拎着一个竹笼,之前小姐把它们从公主府带回来,就交给她处理,她也不懂养这种东西,跟厨房的厨娘打听了一下,便每日喂些瘦肉。
    “哟,原来它们还没死啊。”景芸啧啧叫道,只见三只王八把脑袋缩回龟壳里,许是因为夏梅拎动竹笼,它们才小心翼翼冒出个头,不然真以为它们已经死翘翘了。
    夏梅抬起竹笼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千年乌龟,万年王八,它们寿命可长了,听说养得久还能给主子送终。”
    送终,景芸顿时乐了:“以后我是不是可以靠它们养老了?”
    夏梅压低声音:“没准还真可以,听说一只龟可贵了,将来可以卖了换钱。”
    “这主意好,那就把这些龟儿子带上吧。”
    很快卧房的东西就收拾妥当,景芸看着一个一个箱子从房间搬出来,门外的红绸布还高高挂着,新人却要离开了,真让人唏嘘。
    “小姐,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夏梅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向红布,她突然想起,今天就是三朝回门,可是主子们好像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什么事?”景芸以为还有什么东西落下,在脑海里再次过一遍带了那些东西过来。
    “回门,今天是您成亲的第三天,按照规矩,你与爷该回景府探亲呀。”
    对哦。景芸出嫁前曾想象过,她领着苏逸回景府,接受一家老小的跪拜,觉得可美了,谁能想到现在不仅外面变天,侯府也瞬间变得无权无势,再没有风光可炫。
    “算了,现在外面乱得很,我们就不要随便串门,祖母肯定能够体谅我们的。”景芸让夏梅不必再提此事,“东西都搬完了吧,我们早点出发,这天快要不行了。”
    天越来越昏暗,若不是已经知晓时辰,还以为天还没亮呢。
    行李装箱放上马车,景芸也跟着上马车,苏逸与苏柔早已在车上等候着。
    “你怎么又磨蹭。”苏柔出门时没看到景芸,只能先上马车等着。
    “刚才发生了一点小事,耽误片刻。”景芸出门前突然肚子痛,又跑出茅房蹲了许久,现在脚还软着呢。
    一切的一切证明,今天确实不是个远行搬迁的好日子。
    “你是不是怪哥哥不陪你回门?”苏柔听说今天是大哥大嫂回门的日子,然而大哥却决定今天搬家,她莫不是不高兴,才磨磨蹭蹭不愿意出门。
    “不是,现在景府想必也闭门谢客,我们以后再去即可。”景芸解释道,余光瞥向端坐着闭目养神的人,他眼底青黑,想必昨晚又熬了一夜。
    景芸不再说活,免得叨扰了某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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