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一家家的收宅子收田,京都宗室对他厌恶至极,看见他就绕道走,但是老五心也狠,他好似真决定做个冷面王了,谁说话也不听,谁的情面不给,这般一来,外面的人骂,但是父皇却好像看见了他的长处,对他又亲近起来。
    这一来,倒是让太子气急。他要着急,沈怀楠就在一边苦心的劝。他年岁小,在一众人里面说话也幼稚一些,他说出来的话比其他人也中听。
    如果让李荣光说,沈怀楠虽然有点闷,主意正的时候倔,但是嘴巴却好像奸臣一般抹了蜜,说的话都是太子想听的,别人劝,太子恼怒,沈怀楠劝,太子好受一些。
    这次改革条令其中有一条就是沈怀楠提出来的。沈怀楠还提议跟青州之外的蒙古广开贸易。
    这其实是后面几年就要做的事情了。沈怀楠还记得,当年陛下对此事很是重视,还想亲自去青州,后来被规劝——这是十皇子跟他说的。
    这话十皇子没骗人,因为很快京都其他人都知晓了。这是个商机,商人们都赶往青州跟蒙古国人做生意,沈怀楠还想过要去。
    可是十皇子摇头,“咱们无家无靠的,去了反而让人嘲笑。”
    沈怀楠那时候也有点心虚,他也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该如何搭建人脉,所以便放弃了。
    好在他觉得吃了这么一次亏,接下来的亏就不能再吃,便好好的去看过别人是如何行商的,其中就有杨柳街的那群商户。
    王五是沈怀楠观察最多的一个。别人做生意可能狡诈没底线,但是王五有,他还有点义气。
    不论是他装出来的还是真有义气,他这个名声就打出去了,来找他买东西的人就多。同样的地段,他铺子里的人就更多。
    但那时候,沈怀楠认识王五,王五不认识他。他也没观察多久,只几天就撤了,后来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有这个人。
    后来重回一辈子,他去找人做生意,还是没想起王五,等到见了王五,才隐约记起有这么个人。
    这便是缘分了。
    沈怀楠一直把与蒙古开贸易的事情放在心里,还在想等到时候,他们先囤了货物,等到开贸易了,便去那里赚一笔银子。
    如今,王五是死了,但是蒙古国这事情应该没变。而且算算时间,也就在年末。
    他对太子说,“咱们大秦跟大金一直打仗,小乱不断,大仗虽然没有,可是总归是不平静的。”
    “可是蒙古却是一直周旋于大秦和大金之间,对谁都一般。咱们跟他开贸易,便也算是为大秦赚些银子,跟蒙古交好,稳固边境。”
    太子听了一耳朵,却觉得这事情可谈可不谈,父皇不一定能答应。
    他现在只想做兵队的事情,对这个就不太看得上。
    结果等到五月份,朝堂上就有人提议青州跟蒙古之间开贸易的事情。太子在朝堂上听了,下了朝就拉着沈怀楠去问,“你是不是把这事情告诉别人了?”
    沈怀楠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一脸懵懵的摇头,“没有,这种事情,臣怎么可能说给别人听,只会跟殿下讲。”
    他说,“臣还觉得这件事情不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要是殿下提出来去做,便是咱们的好处,在陛下面前得脸,对殿下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臣还想着怎么再跟殿下提。”
    反正他没有说。
    然后还怕太子不信一般,道:“殿下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查。”
    他这般说,太子倒是相信了。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哎,哎,孤信你一回就好了。”
    他叹气,“你以后有了好主意,即便孤不听,你也多说几次。”
    沈怀楠点头。
    太子却又有些害怕,沈怀楠性子倔,主意正,要是他死倔死倔怎么办?他就说,“你就说三遍吧,要是三遍之后,孤还是觉得不行,你就别说了。”
    沈怀楠:“好,臣知晓了。”
    太子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储君,沈怀楠也真是个好臣子。
    他拍着沈怀楠的肩膀说,“我们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自古以来就有忠臣和贤德之君之间的佳话,太子不免想到以后君臣相知的场景,热血沸腾,道:“怀楠,你必定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状元郎,到那时候,孤亲自替你在父皇面前请旨做官。”
    沈怀楠感动的眼泪汪汪。
    “殿下——”
    太子很是满意。
    他回后宫了。
    然后心梗。
    先去黎侧妃那边看儿子,儿子已经六个月大了,他伏在黎侧妃肚皮上听了一会……什么也没听见。
    黎侧妃有些不耐烦,“殿下,您太热了,别惹着您儿子。”
    太子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奈何她如今怀着他的儿子,实在是不能打骂,便去了妾室那边。
    妾室倒是小意温存,然后小声的说起了吴侧妃的霸道。
    “侧妃娘娘想要绣小花园里面的花,妾身想过去看看都不准。”
    好霸道吧!妾室小心翼翼看过去,却见太子殿下一脸正应如此的神色,他吐出一个荔枝核,道:“你少去她眼前晃,要是哭了,还得哄。”
    吴侧妃的父兄很是得力,这次兵马政还要他们帮忙,他肯定是不能怪罪她的。
    他就白了妾室一眼,“她连孤的脸面都不给,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妾室当时就被哽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泫然欲泣,太子一瞧,真是什么好心情也没了。
    吴侧妃能哭,那是因为她爹她兄,你哭个什么劲。
    他只觉得一阵无趣,便回正院找太子妃。太子妃忙的很,根本无暇顾及他,但是每回说话,都说得很是重要,太子又觉得一阵舒心。
    太子妃见他大大咧咧的占了一张床,好险没翻个白眼,只让他去找之前的妾室们睡。
    “万不可厚此薄彼,殿下还是要安慰各位妹妹的,她们年岁小,进了宫来,便是一家人,你若是不去,长夜漫漫,哪里能挨过去。”
    太子被赶走了。
    太子很是感动。
    太子今天很圆满。
    ……
    六月,昌东伯病得更严重了。
    他本来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如今一日又一日的消沉,之前的朋友也绝了情意,真正成了个孤家寡人。
    也真的成了个笑话。
    他每日砸东西,以酒买醉,然后开始发脾气,打人。
    刚开始打的仆从,后来打的就是杨姨娘。
    有一天,他打了杨姨娘生的庶子一巴掌。
    那庶子如今有了个新名字。之前的名字有个怀字,昌东伯不喜欢,便取了个昌字。
    沈凌昌。
    他将人打了,醒过来之后才觉得后悔。可是一抬头,便看见杨姨娘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心里有了一股茫然。
    怎么变成这样了。
    日子怎么就变成这般了呢?
    他低头,嘶哑的出声,“是我打的吗?”
    杨姨娘点头,“是。”
    昌东伯深深叹气,头疼。
    杨姨娘见他今日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慢慢的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老爷,咱们走吧。”
    她说,“咱们回家去,这里太大了,我住着不习惯。咱们回乡下的庄子上去,做个富贵的员外郎,好不好?”
    昌东伯不甘心。
    他第一次去乡下是为了升任,不是为了做个员外郎去的。可是自从回来之后,他就事事不顺。
    他知晓自己被沈怀楠那个孽障压制住了,但他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有用,他已经没有能力去胜过这个孽子了。
    杨姨娘提议去乡下,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只说,“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先叫来了杨姨娘的父兄和姐夫,给了银子,让他们去街上打听沈怀楠如今的名声和最近的行踪。
    杨父去茶水摊子蹲了一天,回来就道:“也没有太多人说他,不过提起他都是竖起大拇指。”
    他去的是商户人家常去的地方,几乎没有官老爷,官老爷去的地方,昌东伯给的那点银子他也进不去。
    到了茶水摊,他刚开始也不敢直接提沈怀楠,只在一边听。等到有人说五皇子和十皇子收地的时候,有人提起了十皇子跟一个叫王五的阴私,然后有人又提起了沈怀楠。
    “他也真是好义气,如今小雨那孩子出落得好,沈三郎是将他看成自家子侄的,听闻跟先生打了招呼,只等之后,就送去京都城外的麓山书院。”
    “哎哟,那可是好地方,有银子也进不去。”
    “是啊,所以说王五命好,死了儿子也有人养。”
    “王家祖宗冒青烟,结交了这么个厉害的主。”
    杨父就问,“你们说的沈家三郎真有那么厉害吗?”
    那人见他是一口的外地音,以为他刚到京都,笑着说,“那自然是厉害的,他出入澹台府如自己家,还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跟着殿下做事情,从户部做到了兵部,这还不厉害啊?”
    “不说其他,只他自己考院试,京都第一,你以为这是说笑的?我家门口那老学究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上个秀才,人家当时才多大,十四岁!”
    他掰开指头算了算,“两年后考进士,也才十七岁,要是考上了,次年便可以春闱,哎哟,那才十八岁呢。”
    “他是在陛下面前也挂了名的,那到时候进了殿试,说不得陛下就给他一个状元郎。”
    院试第一,太子殿下,陛下,兵部户部,状元郎……这几个词进了杨父脑子里,他只觉得那个被昌东伯骂得一无是处,打得鲜血淋淋的庶子瞬间高大起来。
    他对昌东伯说,“我们回去吧。”
    乡下人很实在,打不过,就撤,不丢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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