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跟随着李宗渠到了宁王府, 神医替许清如诊脉,半晌之后深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的神色皆显得凝重,阿英的双眼都哭得红肿的像两个大灯笼。李宗渠离开的这几日许清如已经是汤水不进了, 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全靠药吊着一口气。
    神医起身回话道:“确实是中毒了,也看得出来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尽力了,这毒不来自于杞国,而是边塞的大漠国, 此国之毒十分难缠,但也不是无药可解。配制解药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希望宁王殿下能够信守承诺。”
    神医已然知晓了李宗渠的真实身份, 但依旧是毫不畏惧, 守护着自己的原则。
    李宗渠松了口气道:“只要神医能救她,本王愿意去禅寺待上七日。”
    神医点了点头道:“那我即可去配药。”
    许清风拉住了神医的衣袖追问道:“可否告知需要多久,舍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现在连喂水都艰难, 我担心……”
    神医淡淡道:“这药需要熬制七日, 虽然王妃身子虚弱, 但这毒素蔓延的不快, 只要中途不出现差错,定然能救她的性命。”
    ……
    李宗渠按照神医所言去了禅寺,这段日子许清风时衣不解带的陪侍在一侧。
    许清风一直没有把许清如中毒一事告知朴氏, 朴氏自己的身子就不好,若是为此伤神怕是会劳心伤神。为了防止朴氏知晓, 甚至警告了许府的下人。朴氏问起许清风为何不回府, 许清风便以陪侍太后为由搪塞过去。
    阿英拿来了温热的脸帕, 许清风接过轻轻地擦拭着许清如脸上的细汗, 许清如这几日一直晕晕沉沉的,未曾真正清醒过来。
    “李宗……渠。”
    许清如的小嘴微微张开无力的呼唤着。
    许清风拉住许清如的手,轻声安抚道:“兄长在这里,清如别怕。王爷已经找了神医,他会救你的。”
    许清如似乎根本听不到许清风的声音,依旧是轻喃着:“李宗……渠……”
    阿英又端来了太医院配的药,对许清风道:“大人,让奴婢伺候王妃喝药吧。”
    “不,我来。”
    许清风端过药,勺起一勺浓黑的中药,微微皱了皱眉间道:“这太苦了,怕是喝不下去。清如从小就怕苦。”
    阿英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道:“大人,良药苦口利于病,王妃不喝怎么能好起来。”
    许清风叹了口气道:“你去熬一碗糖水来。”
    “是。”阿英退了出去。
    日子一日日过去,已然是第七日清晨。
    这时宁王府外,忽然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许清风走出去便见王府的下人匆匆过来道:“大人,东宫遭了盗贼,皇上让你回大理寺即可彻查。”
    “盗贼?”许清风心中狐疑,这东宫是何等地方,怎的会有盗贼。
    许清风问道:“偷了何物?”
    下人回答:“说是太子殿下的金印。”
    许清风回头看了看屋内,心中依旧是放心不下,便对下人道:“如今已经七日,王爷还没回来不知是否出了事情,你且去看看。”
    “是。”下人点头退下。
    许清风得到急诏回了大理寺,只能托付董楼看护着宁王府。
    可是很快东宫的护卫军便不由分说的将宁王府包围了起来。
    李宗义从马上下来,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被罢官的昔日太子太傅魏延。
    魏延依旧是一副神气的样子,看着宁王府的守卫道:“奉皇上之命彻查宁王府。”
    董楼拦住东宫护卫军不让他进去,高声道:“这里是宁王府,谁允许你们擅自搜查的?你说是皇上之命,可有旨意?”
    魏延仰着脸一副瞧不起董楼的模样道:“臭小子,你算是个什么人物,皇上的旨意也轮得着你来看?”
    董楼捏紧拳头愤声道:“你已经不是太子太傅了,你无品阶说此话,不觉得可笑吗?更何况王爷做错了什么要被搜查王府?”
    李宗义伸手拦住了盛怒的魏延,淡然道:“是因为东宫失窃一事,有人说,这盗贼跑进了宁王府。本宫此为也是为了护卫宁王府,毕竟……王妃还在病中。”
    “呵,”董楼冷笑一声:“太子家里遭了贼就往王爷这里抓贼,哪里来的这种道理”
    李宗义冷笑道:“不愿意本宫进去,难不成宁王真的包庇盗贼?还是说这盗贼就是出自宁王府。”
    “你别血口喷人了!”董楼刚说完,东宫的护卫队就将董楼按在了地上。
    东宫此次阵仗极大,看着已经不像是捉拿盗贼的,倒像是来取人性命的。
    董楼被三个大汉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宁王府的守卫本就不多,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东宫的护卫队拿下了。
    李宗义走进宁王府,却没有急着搜查,而是去了内室。
    阿英一直在许清如的身旁照顾着许清如却不曾想李宗义居然会来此。
    李宗义直接忽略了瞪着大眼睛惊愕不已的阿英,直接将昏迷中的许清如打横抱起。
    阿英连忙上去拦住李宗义:“太子这是做什么?快放开王妃!”
    李宗义厌恶的看了一眼阿英,随即一脚踹在阿英的心口处,阿英被踢倒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李宗义冷眼瞧着阿英道:“告诉李宗渠,他不配照顾许清如。抢来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他!”
    李宗义说着要抱着许清如离开,却被后脚跟随的魏延拦住了。
    魏延震惊的看着李宗义问道:“太子,你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她本就是本宫的女人。”李宗义说着抱着许清如的手又紧了一分。
    魏延立马阻拦道:“不可!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她若是死了才是好事。”
    李宗义眼睛微微眯起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对着魏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延跪在地上,冒死道:“太子殿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犯那么大的险来宁王府为的就是趁着宁王不在府内,嫁祸宁王。若是这女人死了,宁王必然心智大乱,说不定还会做出蠢事。可若是您带着这女人走了,那就是太子您觊觎弟妻,会遭世人诟病的!”
    李宗义不说话,只是微微的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的脸因为病痛而变得惨白憔悴,身上透着冰凉,身子软软的像是一滩水。这曾是李宗义最想要娶的女子,这曾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李宗义心里莫名的抽痛着,他不想放手。
    “李宗……渠……”
    忽然许清如的轻喃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李宗义心中一寒,随即怒火中烧,原来她早就爱上他了。
    魏延见状趁机道:“太子殿下,您看着女人心里根本就没有您了,您又何必为了她冒险?”
    “许清如。”李宗义咬着牙喊着许清如的名字,他第一次觉得恨极了她。
    许清如的脸上显得很痛苦,可小嘴一张一合的一直轻喃着“李宗渠”的名字,她似乎真的很需要他。
    李宗义不由得苦笑道:“你的心里如此在意他,可你病的这样重,他却舍弃你一人独留在此。许清如,值得吗?”
    这时还不知府中巨变的神医拿着配制好的解药走了过来。
    “你是?”神医略微有些疑惑,他从未见过李宗义。
    李宗义缓缓转过身来打量着神医,冷笑一声:“你就是那个百鸟坞的神医吧,辛苦你了。”
    李宗义刚说完,他身侧的护卫军便不由分说的拔剑一剑穿过了神医削瘦的身体。
    神医倒在了血泊中,而手里配制的药品掉落在了地上。
    李宗义充满血红色的双眼缓缓走到神医的尸体旁,看着那药瓶就像是疯了一般一脚踩在上面。
    李宗义低下头对着怀里的人儿,狠心道:“清如,看到了吗?解药就在本宫的脚下,只要本宫一用力,这药就毁了。这世间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怀里的人依旧是昏迷着,她显得格外的平静,平静的让李宗义妒火升起。
    “许清如,本宫要你死。因为你背叛了本宫。这世间没有人可以背叛本宫。既然你注定不能属于本宫,那就让你死。本宫得不到的,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李宗渠!”
    李宗义说着将许清如放了下来,安置在一旁。
    魏延捡起神医配制的解药递给李宗义道:“太子,此物价值千金,我们大可以卖掉,若是毁了也是可惜。”
    魏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自然知道能解这稀世之毒的解药极其珍贵。可李宗义心里却有别的打算,他将解药揣入怀中,淡漠道:“本宫先走了,你抓了盗贼就走。”
    魏延带着东宫的亲卫队在宁王府找了个底朝天,却发现安排入宁王府的眼线不知所踪!
    魏延气得身体发抖。
    这时外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魏先生可是再找此人?”许清风揪着一个下人的衣襟缓步走来。
    他早就觉得那个让他去大理寺的下人有异样,便故意离开宁王府,暗中跟随这个下人,果然是找到了这下人在宁王府的院子里埋藏太子的金印。
    “你!”魏延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吃惊。
    许清风觉得有些好笑:“魏先生,许某好歹是大理寺卿,这点小把戏难道会看不出来?这个下人怕大理寺的刑法已经画押认罪了,结果已经由大理寺少卿转呈给陛下。魏先生,打算怎么呢?”
    许清风将那下人推倒在地上,一脚狠狠踩在那下人的脊背上,怒目直视着魏延道:“王爷在禅寺里为王妃祈福,可许某却听说有人让禅寺的尼姑给王爷送饭,然后在王爷的饮食里掺毒。魏先生,好计谋啊——”?
    第六十九章
    长宣宫,
    “啪——”
    帝起身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太子李宗义的左脸上。帝同李宗义父子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了李宗义。
    李宗义跪在地上,脸颊红了一片,不敢说话, 垂着头。
    帝指着李宗义气得发抖:“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如今做什么都不需要跟朕请示了?还是说你眼里早就没有朕这个父皇了!”
    李宗义双手满是汗,低着头,回道:“父皇,儿臣也是为了您的安苡橋康,若是这贼人害了父皇……”
    帝打断了李宗义道:“说够了没?大理寺卿都已经查的明明白白了, 这事情就是你太子府的魏延一手策划的!什么偷窃,什么抓贼?朕看你是活腻味了!”
    李宗义不说话, 可眼睛里满是怨恨和不屑, 他冷笑着道:“父皇就如此偏爱四弟?从小到大儿臣不敢和他争什么, 因为知道争不过他,可如今儿臣贵为太子,却被迫与爱人分离, 如今不过是搜查宁王府, 就惹得父皇大怒。想过去四弟做过多少荒唐事, 您有哪一次怪罪过他?”
    帝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宗义的右脸上, 身子气得打颤, 怒视着李宗义道:“朕对你才是纵容过度!早在你第一次做蠢事时就应该好好罚你,也不至于让你沦落至此!你说朕偏爱瞿儿,那朕问你, 如今谁当了太子,是谁一次一次护住了你的太子位?如若不是朕, 你尚在襁褓之时就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了!”
    “是。”李宗义缓缓抬头, 眼角带着泪痕, 苦笑道:“儿臣的亲生母妃不得宠, 也不受重视,若不是生了长子也不会这样命苦。可父皇,儿臣的荣耀是你给的,苦难也是你给的,儿臣这一生的狠毒不也都是跟着您学得吗?怎么儿臣学得不像,您就要怪儿臣吗?”
    帝眉间紧皱,完全没有想到李宗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宗义似乎已经心如死灰,冷漠道:“小的时候您总待在沉凝殿里,陪着李宗渠,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儿臣只能跟着孝仪皇后,听她一直一直的责备儿臣,说儿臣愚笨,说她若是能生个儿子断然不会要儿臣这样的蠢货。后来儿臣在想,一直久久不能生育的孝仪皇后怎么就怀孕了,这孩子又怎么就要了她的命。”
    “现在儿臣明白了,是父皇你怕了。你怕百里家的势力,您怕他们日后会扶持那个不知男女的孩子,所以您就没打算让孝仪皇后继续活下来。日日在她的饮食里掺杂毒,哪怕她最后生的是个女儿,你也没有心软。久而久之旁人便以为孝仪皇后是产后失血气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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