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抓紧被子,扭过脸,不高兴的说:“我不知道,忘记了。”
    沈嗣只有晚膳与她一起,他记得桌上没有几样会上火的菜,“阮明姝。”
    “你不要叫我。”
    “不检查怎么能知道病因?”
    阮明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就是流个鼻血吗?又不是天大的事情。她哪有脸和他说,我是被这个老阉货撩拨的上火了!
    她就是……
    就是有点想男人了。
    她这个年纪,成婚这么久。
    想男人也很正常。
    只是阮明姝觉得让沈嗣知道会很丢脸,才不肯告诉他。
    沈嗣说尽了好话,各种哄着她。
    阮明姝软硬不吃,死活不肯从被子里爬出来。沈嗣一向是先用软的,不好用再使出硬一点的手段。
    他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看着她已经闷得通红的脸。
    阮明姝顺势埋在他的胸口,不让他看,带着哭腔:“我真的没事,你别问了。”
    沉默几秒,沈嗣没有再问下去。
    小姑娘可能是怕丑,觉得自己流鼻血的样子不好看所以不想让他看见。
    沈嗣抱着她,低声说了个好。
    阮明姝如劫后余生,还好还留了点脸面。她的哭腔是装出来的,谁让她发现最近沈嗣就很吃这套,娇滴滴在他面前敷衍掉两滴眼泪,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阮明姝窝在他怀里,渐渐就睡着了。
    半夜被热醒,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汗,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那么湿。
    身后的热源不容抗拒包围了她,她想逃开,又被抓了回去。
    阮明姝嘤咛了两声,娇气的嘟嘟囔囔说自己好难受。身后的人却不领情还是要抱着她睡。
    后腰被硬邦邦的物件顶着,又疼又麻。
    阮明姝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又开始踢他,身后的男人低声下气接哄她。
    阮明姝迷迷糊糊间好像还撞到了个胸膛,脑门被撞疼了。
    沈嗣只好又连声和她说抱歉。
    第二天。阮明姝带着起床气醒了过来。
    她没睡好,就臭着小脸。
    一定要沈嗣看出来她很不高兴。
    用早膳时,阮明姝咬牙切齿的和沈嗣说:“今晚你不要到我床上来,我昨天晚上都鬼压床了。”
    某只鬼面不改色,半点都不心虚。
    沈嗣说:“可能今晚那只鬼就不敢来了。”
    阮明姝吃完擦了擦嘴,冷着脸说:“我的腰都要痛死了。”
    沈嗣沉默了,没想好怎么和她解释。
    男人的生理反应,不太好控制,也没办法控制,甚至想消解生理反应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阮明姝脾气是不好,她站起来,言之凿凿:“我的腰肯定红了。”
    沈嗣点头:“也许。”
    他又说:“我给你配膏药,消肿止疼。”
    阮明姝才不稀罕他这点好意,可以忽略的好意。她又不是没有银子买膏药,她只是想让沈嗣认识到他这个人又多么的晦气。
    好吧,说晦气也不对。
    他倒霉催的运气,都传给了她!
    毕竟阮明姝以前从来都没有被鬼压床过,只是在谋杀他的时候,做过几场可怕的噩梦。
    噩梦再可怕也没有鬼压床来的可怕。
    “是你害了我,你难道都不会愧疚吗?阮明姝感觉自己问了个废物,沈嗣怎么会愧疚?他连正常人的情绪都没有。
    沈嗣沉默半晌,“我不答应分床睡,但是我尽可能和你保证今晚不会再有鬼来压你。”
    阮明姝不信,“你还能使唤鬼吗?你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沈嗣笑了笑,对她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那个时候找了人来杀我,连你对他说的话都清清楚楚。”
    阮明姝心里一颤。
    这件事就是她心里的刺,她是心虚的。
    她哦了哦,底气显然就没有刚才那么充足,气势也弱了下去。
    阮明姝甚至天真又单纯的相信了沈嗣能吓唬的住鬼这件事,不然的确没有办法解释他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确实也知道她那天和杀手说的原话。
    、
    可怕。
    真是可怕的男人呢。
    沈嗣没想到阮明姝竟然相信了他随口胡乱说的谎话,他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揉了两下她的脸,“我乱说的。”
    阮明姝恼羞成怒,挥开他的手,气呼呼转过身体,不再理他。
    ——
    回京这些天,阮明姝谁都没见。
    她让春枝去给阮敬辞递了信,叫他去酒楼小聚。
    阮敬辞如今也是朝廷命官,虽不说有多春风得意,但混得还不错。
    阮明姝坐在酒楼的包间里,悔就悔在那天在马车里写的那封声泪俱下的控诉信被沈嗣当着她的面给没收了。
    好几个月没见阮敬辞,发现他好像变化不小,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少年看起来好像更加不爱说话。
    阮敬辞今日出门是揣着银子的,他这姐姐有多不省心,他清楚。
    阮敬辞小时候想过,将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嫡姐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他的母亲惨死,侯夫人和她的嫡长女就能过着舒心的好日子?
    他要为他的母亲报仇。
    高阳侯府出事之前,阮敬辞就有所察觉,他没有告诉他的父亲。
    他希望他的父亲和侯夫人都去死。
    阮明姝没有人庇佑,是不行的。
    到时候她能怎么办呢?只会哭,只能到处去求人。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阮敬辞的仇恨好像没有那么深,可能是侯夫人得到了她应得的报应,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他对阮明姝的憎恨,也随之不见。
    房门开了一扇,阮敬辞刚进去,他的嫡姐就眼泪汪汪朝他走了过来,哭唧唧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阮明姝擦了擦她虚假的眼泪,连片刻都等不住,演戏也只能演一半,她迫不及待的问:“你什么时候能弄死沈嗣?”
    阮敬辞:“……”
    他这姐姐,不论过去多少年,都没有长进。
    阮敬辞喝了口茶,“姐姐恨得想让他死吗?”
    阮明姝扭扭捏捏,左思右想后给出了答案:“也没有啦。”
    她的眉头皱在一起,苦恼在眉心打了结,“我只是不想和他过一辈子,他又不肯与我和离,既然这样,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重获自由啊。”
    她这番话说的天真。
    其实阮明姝也有点舍不得沈嗣去死,毕竟这些天他对她还算好,而且长得好看,就这么死了是有些可惜的。
    可这个男人,死活不肯放她自由也是够让人恼火。
    阮明姝还真将阮敬辞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人,以为他当了状元肯定就变得特别厉害,想弄死就弄死谁。
    你看,她就是这种给几分颜色,尾巴就能摇到天上的人。
    阮明姝说:“你给他多找点麻烦,最好握住他的把柄,逼他签下与我的和离书也行。”
    阮敬辞等她说完,问:“他对你不好?”
    阮明姝说:“没有母亲待我好。”
    阮敬辞心想天底下能有几个人能像侯夫人那般为她筹谋周全?真如侯夫人那样,纵天纵地,她迟早会捅个大娄子。
    “嗯。”阮敬辞心里明明是不想答应她,却情不自禁点了头。
    阮明姝眉开眼笑,“弟弟,你待我真好。”
    阮敬辞盯着她眉眼间的笑,怔怔走神,她真的会记得他的好吗?不会的。她回回都是嘴上说的好听,乖巧的笑容是她利用别人的手段。
    张玠不就是被她这样骗了又骗吗?不过张玠也是真的犯贱,阮明姝对张玠何时有过好脸色呢?是他自己非要凑过去。
    阮敬辞想到了很多之前都喜欢过阮明姝的男人,他们确实都很聪明,可个个都被愚蠢的阮明姝戏耍的团团转。
    她只认别人的好。
    可但凡你做不趁她心意的事情,立马就能翻脸叫你滚。
    阮敬辞面无表情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给你。”
    阮明姝没想到她这弟弟如此贴心,欢欢喜喜收下他的银子后,咬着唇问:“那你自己有银子花吗?”
    阮敬辞点点头:“有的。”
    阮明姝又说:“你的俸禄不是很低吗?”
    阮敬辞道:“有别处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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