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真低调。”
    “过分了啊。”
    许朝歌还是先给曲梅穿上衣服,拍着她胸口道:“这事儿不是解释,是汇报,本来你没问我也要跟你说的。瞧你着急的,吃醋了吧!”
    曲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许朝歌把今天早上的事说了一遍,在哪遇见的事故,主角如何巧合的就是他母亲,又是怎样送她去的医院,她怎样回的学校。
    事无巨细的交代,唯独,少了中间崔景行给她擦伤口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免因此带来的麻烦,然而转念一想,若真的是光明正大,又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呢?
    方才说话的底气,过了这个节点就低落了下来,幸好曲梅一直若有所思,没察觉这中间的区别。
    曲梅问:“他妈到底什么毛病?”
    许朝歌摇头:“在医院的时候没好意思问,路上时间太短又没来得及说。而且这事儿挺隐私的,要是崔先生不提,我也没什么立场问。”
    曲梅皱着眉头思索:“保姆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大多数时候都好好的,突然就犯迷糊——他妈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许朝歌着急:“梅梅!”
    曲梅挥挥手,一脸的不以为然:“算了,跟他的事都没理顺,他妈的我就更不想管了。”她指着许朝歌眉心:“我警告你啊,你离他远点儿。”
    许朝歌一怔,脸上臊得慌:“我当然离他远远的了。”
    曲梅说:“这么紧张干嘛,这话不是为了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为了你。”
    许朝歌低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曲梅拿舌头舔过发涩的牙齿,说:“你压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去,换过几个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妞。”
    “我没必要知道这些。”
    “你有,像你这样纯情的小女孩,看到个个高人帅嘴甜,还会来事的钻石王老五,就恨不得前赴后继地往人怀里扑!知道崔莺莺为什么看上张生吗,一辈子没出过闺房,看见个雄蚊子都眼热,何况那还是个男人呢。”
    一席话说的许朝歌哭笑不得,反驳:“那你呢?”
    曲梅一嗤:“你知道我跟他怎么搭上的吗?我们班的何艳艳你认识的吧,现在当了女一号改名叫何梓灵那个,她之前跟崔景行是一对。生日那天喊了一桌子人,我就是其中一个,刚一吃过饭,崔景行就开车‘顺道’送我了。他俩分手的时候挺和平,崔景行给了她一个女主角,她给了我一个花心大萝卜。据说,何艳艳上一个也是这下场,大家都熟悉套路了,也就不用一哭二闹了。”
    许朝歌听得一阵揪心,抓着她胳膊说:“你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干嘛不跟他分手,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完全可以找一个爱你的。”
    曲梅在笑,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丝阴郁。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劝我,你这样的女孩,趋利避害就跟本能一样。可你不知道,赌徒心态也是一种本能。明明知道很难,还是想留下来看看会不会是陪他到最后的那一个。”
    “真傻。”
    “算不上,各取所需呗,他要玩,我要他,谁比谁高尚?他纵然有千般不好,可他有钱啊,帅啊,比衣服和首饰更能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啊。而且……”她狡黠地眨了下眼睛:“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许朝歌愕然。
    曲梅拍拍她迅速变红的脸,说:“所以才要忍着,哄着,再到一切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那儿去敲山震虎。爱情不就这么一回事?”
    许朝歌却摇了摇头:“这才不是什么爱情。”
    “那你说说看什么是爱情?”
    许朝歌一字一顿的:“爱情,是可以为对方而死,也可以为对方而活。”
    曲梅一怔,半晌讷讷地笑出来,说:“真是崔莺莺,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去找常平那样简单的男人。”
    许朝歌看着她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台词课只听了一句便宣告结束,老师说下课的时候明明望见了躲在角落里的许朝歌一眼,却出人意外地没有当众骂人。
    许朝歌跟她解释今早的情况时,她歪着头听了一会就着急打断。
    “朝歌,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不过好女孩就是容易上当,咱们这行要遇见的人不少,得学会带眼识人,有时候诱惑和危险只是一步之遥,明白吗?”
    她话里分明有话,许朝歌似懂非懂,踟蹰着要不要这话挑明,手机突然震动两下。老师在她肩上拍了两拍,扭着腰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你忙吧。”
    手机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许朝歌依稀自这脆裂的屏幕认出是这几个字:让校长帮你解释过,所以,没有被骂吧?
    哪怕没有署名也知道这信息来自于谁,许朝歌再想一想方才老师意味深长的话,觉得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她抬头看向四周,同学们已走得差不多,那抹珠光白的靓丽身影也已不在,只是将视线挪移到教室门口时,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朝她挥了挥手。
    回宿舍的路上,常平将许朝歌怀里的东西接过去,许朝歌起初还有点不愿意,他亲昵地撞一撞她肩膀,说:“好了,都冷战一整晚了,还不够?”
    许朝歌仍旧不怎么想理他。
    常平自有杀手锏,说:“唔,那行,既然这位美女不想搭理我,我也不想拿热脸贴她冷屁股,那香蕉音乐节就我一个人去吧。”
    许朝歌脚步一顿,果然眼睛里亮起光,忍不住两手抓着他胳膊道:“你搞到票了,有我的份吗?”
    鱼已上钩,常平这时候便可以摆起谱来,将头往后微微一仰,垂着眼睛睨着她道:“你说呢?”
    许朝歌已经开始畅想:“我刚买了一件新大衣,开幕那天就穿过去,把头发也放下来,再化点淡妆怎么样?”
    常平冷冷一哼:“我有说过会带你去了吗?”
    许朝歌立刻嘴巴一撅,要将布包和曲奇桶自他手里拿回来。
    常平弯着腰躲过,笑着说:“好了,好了,别发脾气,刚刚那是跟你闹着玩呢!一定得带你过去呀,知道你想看可可夕尼呢。”
    许朝歌这才安静下来,不过脸色还是有点不大对付。
    “再给你拿一张所有乐队的签名照行不行,可可夕尼的大名摆在正中间!”
    所以只要愿意等待总会有好事发生,许朝歌笑着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宿舍门前,常平把东西都交还到许朝歌手里,说:“开幕那天我来喊你,你换好衣服乖乖等我就行。”
    许朝歌点头,往门里看了看,小声说:“宝鹿还没回来。”
    常平揉揉她脑袋,说:“进去吧,别为这事担心了,好好过你的日子。”
    许朝歌低头,从他手底下让开,呢喃:“……我怎么能过得好。”
    关上门,许朝歌抱着东西看了一会宝鹿的床。
    她喜新厌旧,就跟不喜欢每天穿同一件衣服一样,过一段日子想睡下铺,再过一段又想睡上铺。
    许朝歌从不约束她,陪着她闹,两人的东西换过来,换过去。算一算时间,等她回来,她俩又该再换一次了。
    阳台上阳光正好,她将东西放下来,掀起宝鹿的被子往外走,刚往阳台晒好,宿舍门被人敲响。
    还是常平,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手里,说:“刚刚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有个人送到宿舍楼下指名要给你。”
    许朝歌接过来,嘀咕:“谁送的呀?”
    常平说:“上面没写,估计是哪个喜欢你的吧,要知道,你在咱们学校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许朝歌说:“才怪。”
    礼盒是很浅的香槟金,用一条同色的丝带扎出一个精致的结扣,上面插`着一封烫金的卡纸,写着:给 表演二班的许朝歌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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