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估计是酒喝多了,不仅没有拒绝这样三俗的要求,还煞有介事地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几遍许朝歌。
    雀跃的人群只差站上桌子翻跟头,屋里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许朝歌被折腾得一张脸红得滴血,深感这辈子的脸都被崔景行丢光了。
    胡勇看得深感欣慰,说:“咱们这群人里就数你结婚最晚,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没想到你带着嫂子过来了。”
    许朝歌其实挺想纠正他的错误观点,就严格来说,他俩目前阶段还只能算是谈恋爱,未来挺远,他没有给过她承诺,她也没有做决定。
    崔景行就跟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样,拿眼睛盯住她,嘴角留着若有似无的笑,硬是压制住她心里这股无聊的话题。
    等她埋头,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问隔壁胡勇:“罗城呢,怎么今天没见他过来,这段日子给他发信息也没见回。”
    罗城算是崔景行当年的副手,两个人一道搭档多年,仔细算起来,跟胡勇相比,还要更亲近一点。
    胡勇方才还是笑嘻嘻的,这时候的脸色却有几分尴尬,说:“不提他,咱们喝酒吃菜,大家再敬咱们吴队一杯!”
    崔景行见他打岔,默契的没有追问,只是举杯跟大伙痛饮。直到这局散了,两人独处,胡勇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胡勇说:“罗城进去了。”
    崔景行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具体几年还没判得下来,不过几年牢饭还是要吃的。”
    胡勇发烟,崔景行接过点上,吐出几口:“犯的什么事?”
    “咱们这行还能有什么?”胡勇皱着眉:“为了钱放了几个人,后来被抓到的时候,头一个就将他供了出来。”
    崔景行默然。
    胡勇说:“他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他爸欠的一屁股债都压在了他头上。去年老婆生孩子大出血,差点没下的来手术台,妈妈又紧接着查出得了癌症……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昏了头了。”
    崔景行一直没说话,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猛抽烟。
    “他被抓前几天我还跟他喝酒呢,他那时候状态就不太对了。我以为他缺钱闹的,他说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保护这山。好比红豆杉是能救人的,那就随他们把皮剥了好了,难道人命还比不过树命吗?”
    崔景行将手里的烟扔了,拿鞋底压灭了火星,咕哝:“……这他妈什么问题。”
    胡勇笑起来:“可不是嘛,我那时候喝得有点多,脑子没转过来,还附和了两句。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在潜意识里就为自己开脱了。”
    崔景行说:“这事儿我有责任,一直不知道他这么艰难,要是早点问问你们,大家凑点钱打给他,兴许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胡勇说:“是啊,谁知道呢!”
    “能去看他吗?”
    “最近有困难,你等下次,我打电话给你,你赶回来,咱俩一道过去。”
    崔景行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点头。
    回到镇上,崔景行跟许朝歌伴着月色步行回家。
    新修的水泥路很好走,两个人的步子都是轻轻的,身体的依偎是暖暖的,夜风刮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凉。
    崔景行说:“咱们明天下午就回去吧?”
    许朝歌说:“你不想再多住几天了吗?”
    崔景行说:“都是要走的,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分别呢?”
    许朝歌说:“听着觉得有点不舍得呢。”
    崔景行好像突然来了兴头,直了直身子,声音轻松地说:“今天跑了一下午,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累是累了点,却觉得很满足。”
    许朝歌听着一阵笑,说:“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跑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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