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是在说着悄悄话,但是说的却不是周楠了。
    季鹏涛只能云里雾里地听着两人聊天,然后和周楠一起吃着盒饭。
    等蓝衣女去上厕所的空隙,周楠看了看灰衣老太太怀里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对中铺的那个青年女人提醒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觉得你最好将自己的孩子看好。”
    中年女人看着突然对她说话的周楠笑了笑,然后就趴在床上对着床下的灰衣老太太皱眉道:“妈,我也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
    灰衣老太太白了周楠和中年女人一眼,“你们懂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那个女人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好人。”
    只不过灰衣老太太说完后,还是在心里起了疑惑,平白无故给她送点心,还陪她聊天,难不成真是有问题。
    等蓝衣女子回来后,周楠就发现灰衣老太太明显对她疏远了不少,看来自己刚刚的话还是有用,这让周楠也松了一口气。
    晚上,周楠就看着蓝衣女爬到了上铺,准备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周楠这心总是不上不下的,脑子里全是陈秀兰的那一句话,“遇到陌生人搭讪一定不要理,不是人贩子就是小偷。”
    周楠抱着阿澄站了起来,摇了摇睡在中铺的季鹏涛,“季鹏涛,我想睡在上面。”
    季鹏涛一愣,“那阿澄怎么办?”
    周楠想了想,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把她放里面就好了。”
    季鹏涛皱眉:“那你摔下来了怎么办?”
    周楠打量了中铺到地上的距离,眉头微蹙,“看着不高,应该没事。”
    总不至于把她摔残了吧!
    季鹏涛见周楠一直坚持,也不再反对了。先将阿澄放到中铺,然后下来扶着周楠爬上去。
    等到周楠到中铺躺下后,才发现中铺其实挺高的。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她只能让阿澄贴着墙,而自己则是贴着阿澄睡。
    还在另一边的灰衣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周楠的动作,不动声色将怀中的宝贝孙子往里靠了靠,然后再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第二天早上,灰衣老太太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的小孙子,看着铁树还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直接对着周楠翻了一个白眼,她说她阅人无数,怎么可能分不清好人坏人,都怪这小媳妇在那里危言耸听。
    而这边的蓝衣女看见灰衣老太太醒了,立马将她刚买的包子递了一个给灰衣老太太,“大姐,快趁热吃,这可是我刚买的呢。”
    灰衣老太太完全不客气,接过包子就吃了起来,然后还对着中铺的周楠讽刺一笑,“大妹子,你是不知道。昨天你去上厕所后,对面那个小媳妇一直说你坏话,说你不是个好人。还是我帮你怼了回去了,你长相慈眉善目的,又懂事又大方,也就对面的眼瞎才说你的坏话。”
    周楠早就睡醒了,只不过一直没下床而已。听着灰衣老太太的话,周楠转过身子,白了灰衣老太太一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而蓝衣女则是对着灰衣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哎,这人跟人相处,还是要讲究缘分的。我就和你有眼缘,我的包子也就分给你吃。”
    灰衣老太太满意的笑了笑,“这车上那么多人,我也就和你聊得到一起。”
    灰衣老太太看着蓝衣女还站在一旁,立马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床上,“你过来坐床上吧,床上软一点,我们还能离得近一点,方便聊天。”
    这火车还要走一天一夜,不如和人聊聊天来消磨时间。
    还在下铺的季鹏涛看着周楠醒了,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到餐车去买早饭了。
    而周楠也慢慢下了床,开始给阿澄换尿布。火车一直前进,也一直摇来摇去的。阿澄可能是感受到了摇摇床的乐趣,就算醒了,也不哭不闹,就趴在周楠的怀里,望向窗外。
    火车上的早饭并不好吃,也有可能是周楠没有胃口。反倒是阿澄吃得津津有味的,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接受着周楠的投喂,不知不觉,一整个包子皮都进了阿澄的肚子。
    大概是早上八点左右,周楠就看着对面床的那个军装女也爬下了床,似乎是行李里的吃的吃完了,要到餐车那边去买些吃的。
    灰衣老太太看见军装女还对她笑着打了声招呼,但是这次军装女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目不斜视,直接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蓝衣女看着军装女这样,又好奇地对老太太提问,“她这又是什么情况?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蓝衣老太太又将军装女给她换床位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在她的口中,却成了军装女换了床位后悔了,所以才给她脸色看。
    这让蓝衣女不由得咋舌,“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见识了灰衣老太太倒打一耙功力的周楠摇了摇头,一声轻笑。
    陈秀兰说得果然没错,这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但不要脸的人也多了去了,最好不要让自己同情心泛滥。
    军装女似乎忘带了什么东西,折返回来拿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灰衣老太太和蓝衣女的聊天。
    军装女冷着一张脸站在灰衣老太太面前,看着旁边周楠似笑非笑的表情,握紧了拳头。
    直接对着灰衣老太太伸出一只手,“你睡了的下铺我也不想要了,但是上铺和下铺买票时的差价你必须补给我。”
    灰衣老太太原本说军装女的坏话,被军装女被抓个正着,还有点不自在。
    但听到军装女让她给钱,直接站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军装女的鼻子怒骂道:“你自愿和我换的票,凭什么让我给钱。”
    军装女直接双手抱胸,一声冷哼,“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但这差价你总该还给我吧!”
    灰衣老太太瞪着军装女,直接抱着她的小孙子坐到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军装女被灰衣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上前,在灰衣老太太的身上翻找着。
    灰衣老太太将小孙子放在床上,就和军装女厮打起来。
    军装女也不甘示弱,抡起拳头就向老太太身上砸过去,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而老太太则是抓住军装女的头发,死死不松手。嘴里还不停大喊着:“军人欺负老百姓了,军人欺负老百姓了!”
    周楠看着这突然就打起来的两个人,目瞪口呆,抱着阿澄就往过道走去,给军装女和灰衣老太太留足打架的场地。
    季鹏涛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护在周楠面前,以防两个打架的女人殃及到周楠面前。
    依旧是昨天那个壮汉,从另一个隔间出来,越过周楠,直接走到灰衣老太太面前,怒吼道:“你们这个床位就不能消停点吗!”
    说完后又对着军装女沉声道:“还有你,你一个当兵的,和一个老太太计较什么!就不能让一下这个老太太吗!”
    军装女被壮汉的吼声吓了一大跳,只能从老太太身上起来,红着眼睛整理了一下被灰衣老太太抓乱的头发。冷笑道:“这差价就当是给你买药了!”
    军装女说完后,就踮起脚尖,从上铺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准备向餐车走去。
    走之前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就对着目瞪口呆的周楠冷冷道:“麻烦帮我看一下这个包,不要让不相关的人碰它。”
    听到军装女这么说,周楠咽了咽口水,缓缓点了点头。原本以为这个军装女和她年纪一般大,遇到这种事肯定会选择忍气吞声。
    没想到她这么刚,直接打了回去。看她刚刚的手法,分明是下了死手的,灰衣老太太现在还倒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腰不停□□。
    到了晚上,蓝衣女突然给灰衣老太太打了一份饭回来。“大姐,这两天一直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了。所以特意给你打了一份饭,你可不要嫌弃。”
    灰衣老太太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腰,接过饭就吃了起来,“怎么会嫌弃呢,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周楠看着灰衣老太太吃着蓝衣女递过去的晚饭,默默又抱着阿澄爬上了中铺。
    听了一天蓝衣女和灰衣老太太的聊天,就连季鹏涛都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周楠睡到中铺,季鹏涛不仅一句话没说,还帮她掖了掖被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早上, 随着灰衣老太太的一声尖叫,整个车厢的人都惊醒了。
    “孙子,我的孙子呢!”
    周楠睁开朦胧的双眼, 看了眼还在下面翻箱倒柜的灰衣老太太。
    而中铺的那个青年女人也疯了似的爬下床, “妈,铁树呢?”
    灰衣老太太瘫坐到地上, 拍腿大哭,“我不知道呀,我昨晚上睡得早,今天一起来就发现铁树不见了!”
    青年女人顿时的脸色瞬间惨白,围着车厢惊慌失措地大喊,“铁树,铁树, 你在哪里啊!”
    而灰衣老太太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内兜, 又是一声尖叫, “天呐,是哪个挨千刀的还偷了老娘的钱!”
    灰衣老太太一声尖叫,这让众人也纷纷惊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天呐, 我的钱也没了!”
    “还有我的!”
    “这个天杀的小偷,那可是我看病的钱呐!”
    周楠发现被偷钱的人都是下铺的,不由得看了看季鹏涛。看着季鹏涛摇了摇头, 周楠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灰衣老太太还在那里哭天喊地, 青年女人则是开始在车厢里翻箱倒柜, 就连床下也不放过。众人知道她丢了孩子, 也都没说什么, 任她翻找。
    周楠抬头望了望上铺,本该在那里休息的蓝衣女子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周楠不由得皱眉,“你们要不先找一下昨天的那个蓝衣女人。”
    就连上铺的军装女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别人都提醒你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自己不上心,这能怪得了谁!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一点找到乘警,寻求他们的帮助。”
    军装女的这句话仿佛让那个青年女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疯了一样地向一号车厢跑过去。
    等乘警过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先对车厢扫视一眼,然后就走到了灰衣老太太面前,“我们刚刚查了一下,这个床位是没有人的。你能说一下那个蓝衣女的外貌特征吗?”
    灰衣老太太一听,脸色瞬间就白了,努力回想着蓝衣女的外貌特征,颤声道:“她穿着蓝色上衣,黑色裤子,还有一个黑色的背包,头发在后脑勺挽成了一个球。”
    灰衣老太太说完后,乘警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先帮你在列车上搜索一下,然后再和各个站点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乘警说完后,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这人贩子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说不定早在半夜的时候就溜走了,这个小孩找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
    整个早上都在灰衣老太太和青年女人的哭喊与咒骂声度过,直到周楠他们到站,乘警也没找到那个蓝衣女和老太太丢失的孙子。
    等到周楠他们准备下车时,青年女人跟疯了似的挡住车门,“我儿子还没找到,你们不准下车!”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一晚上路过这么多个站点,说不定那个人贩子早就走了,哪还轮得到你发现呀。”
    “就是,我还有急事呢,要是被耽搁了你负责吗?”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儿子,你还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不成。”
    而季鹏涛则是默不作声,拉着周楠就从后车门下了车。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只留下灰衣老太太和青年女人还在车厢里哭天喊地。
    周楠下车前,向后看了一眼青年女人,看着女人哭肿了的脸时,周楠还是忍不住痛心。
    季鹏涛看着周楠一直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能停下脚步,安慰道:“你已经提醒过她们了,是她们自己不放在心上,所以这不关你的事。”
    周楠对着季鹏涛微微一笑,然后就点了点头。只不过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可能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周楠看着那个丢失孩子的青年女人,特别感同身受。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自己的孩子比天塌了还严重。
    而且,那个蓝衣女刚开始是打算对阿澄下手的,这让周楠到现在都有一种后怕,要不是陈秀兰出门前对她反复叮嘱,说不定她也会掉以轻心。
    周楠和季鹏涛刚走下车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女声,“请等一下。”
    周楠回头一看,原来是对面床的那个军装女。
    军装女小跑来到周楠的面前,微抿着嘴唇,沉思良久后,才对着周楠说道:“昨天是我冤枉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不过你也让我和那个老太太换了床位,所以我们两清了。”
    看着一脸认真军装女,周楠对其点了点头。昨天也是不满这军装女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指责她和季鹏涛,所以才会在言语上激她。
    后来看着军装女一样被灰衣老太太说闲话,还和灰衣老太太打了一架,她就不气了。
    军装女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着周楠笑了笑:“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叫魏媛媛,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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