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莫要误会.......”他脑子转的飞快, 想解释清楚今夜的巧合,只是不清楚, 殿下他方才看了多少, 听了多少。
    许永承轻嗤了一声利声呵斥:“闭嘴!”而后目光却是看向贺屿安:“三郎,你没什么要对孤说的?。”
    贺屿安眸光清澈,相较于陆然要坦然很多:“殿下要三郎说什么?”
    他眯了眯眸子, 咬了咬牙:“好, 好的很啊。”
    “殿下, 这是陆家后院,女眷呆的地方,你出现在此处,可知道旁人见了会如何想?”他突然说道。
    言辞恳切,里头还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许永承摩挲了下指尖,神色沉沉:“什么意思?”
    他倒是要看看这厮又能空口白牙辩驳出些什么来。
    贺屿安面上颜色带着严肃,谨慎的看向四周,嘴角轻讽道:“不然殿下以为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方才有小厮来报,说太子殿下醉酒闯进了新房,欲行不轨......”
    “殿下你的名声,是费了多少功夫,多少年堆积起来的,我们为此到后院拦你,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我不清楚,我们哪里不是了?”
    “是臣下对储君的危殚之心不对,还是陆然对刚过门的妻子,我对血亲妹妹的担忧之心不对?”
    这里面什么都对,可唯有一事不对,陆然对贺秋浓的担忧之心是最多余的,可这事只太子与陆然心知肚明,贺屿安却浑然不知。
    只是……他反驳不了。
    这话说得太子哑口无言,倒显得他心思狭隘,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偏偏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他惯来都是以最卑劣的心思揣测旁人,无论贺解释的有多清晰多坦荡,说破天去,今日一颗怀疑的种子既埋下,往后稍过风雨,便会疯涨而起再难拔除。
    他咧了咧嘴角道:“那是孤想多了。”
    贺屿安瓮声道:“殿下知晓便好,今日陆府人多眼杂,殿下还是莫在后院停留,早些离去为好。”
    许永承闻声只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而后轻呵了一声,转身甩袖离去,身影孤寂又沉默。
    陆然神色沉沉的看着太子离去,神色不大好看:“殿下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贺屿安睨了他一眼:“怕了?”
    “我既然敢做,又怎会怕,只是.......”他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怕,可现在不同,他有软肋了,且这软肋正是太子眼中虎视眈眈的嫩肉,稍不留神,便会被叼走,连渣都不会剩下。
    贺屿安仿若听到什么极大的笑话,侧目看向他:“只是什么......你与太子之间关系密切,这些年他手上的事,你什么不知道,什么没参与过?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还是你不舍得?”
    陆然不置可否,他沉默不语,还没到那个份上,太子虽极端又阴测,可这人他自五岁起便在他身侧辅佐了,这些年早成了习惯,祖父教导的话历历在目,他陆家子孙,只辅佐储君。
    可这储君的秉性如何,性性又如何,却从未考虑过,好似只要是圣上挑中的人,便不会错,可太子许永承当真没错吗?
    陆然答不出来,也不敢答,不然这十几年的辅佐,就好似是个笑话。
    贺屿安一眼便瞧出他的意思,只笑了一声,并未在说话,毕竟当初他也曾犹豫过怀疑过,这事还需得他自己想明白才成。
    若是有他相助,扳倒太子胜算才大些,他眸光闪了闪,这事还需得太子逼一逼他。
    直到月亮攀上了枝头,陆然送走了大部分喝酒的客人,才脚步款款的回到了主院。
    院中烛火微微,被满堂红色映照的灼人,门口桃心一见人来,忙喜盈盈的躬身喊了句“姑爷。”
    陆然颔首推开门的手一顿,也不知她可睡着了。
    “下去吧。”他温声说道。
    桃心点了点头,只是走到院门口便停下不动了,这新婚夜他们需得在外头守着,自家姑娘娇气的很,若是起夜要喝水,她还需得伺候着,尤其今夜是新婚夜,长公主吩咐过,要备着水听这些吩咐。
    陆然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未在说什么,伸手推门进去。
    本以为进屋时,她当已昏昏欲睡,却未想到,此刻她竟端坐在榻上等着他。
    他颇为惊讶,抬步上前走到她身侧,细细的打量着。
    贺秋浓却忽然开口:“瞧什么呢......还不掀盖头吗?”
    声音清脆,哪里有半分迷糊,当真是等到现在。
    “掀,这就掀.....”他有些局促的坐在他身侧,只觉得掌心生汗,在膝盖上揉搓了两下,才伸手去挑她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落下,便瞧见女子那双清澈如天上繁星亮的明眸,只那么抬眉一挑,就将陆然定在了原处,痴痴的望着。
    贺秋浓都快要被憋死了,若不是王嬷嬷时不时来叮嘱她,让她有些规矩,等着新郎官来挑盖头才能歇下,她才不至于等到这时候。
    只是盖头是掀开了,这榆木疙瘩怎傻了?
    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头上凤冠珠翠纷纷作响:“还不安歇吗?我都累了!”
    这头上凤冠是真的好重,她凝眸伸手举了举,笼烟似的眉头轻轻蹙起。
    陆然刹那间边了然:“很重吗?我去喊人给你卸冠!”说着便站起身来喊人。
    “桃心,进来!伺候姑娘卸冠。”他脱口而出呼道,心下庆幸还好那丫头自觉没走的太远。
    贺秋浓诧异的看向他:“你怎知道她叫桃心?”
    喊得竟这般顺口,她可不记得跟他说过,就好比她,就不知道陆然身边伺候的人叫甚,明明成婚前两人交集不多。
    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是谁,甚至连她夜间好起夜喝水的习惯也一清二楚,陆然脸不红心不跳胡诌道:“听你喊过一两回。”
    是吗?那倒是观察怪细致的。
    话一落下,桃心便携着婢子门进来,倒是打断了她心中的疑虑。
    贺秋浓沐浴时募的才想起一件大事,生怕一会又忘了,随意套上衣裳边出了耳房,桃心正在系着结扣的一空,她反应过来时,她家姑娘已经出去了。
    她心一紧:“姑娘!衣裳.....”
    “你们先出去,我们有话要说!”她甩了甩手不耐烦道。
    桃心看着她家姑娘腰下的声口,使者眼□□言又止,可是她家姑娘此刻一心系在旁处,丝毫未领悟道。
    陆然也洗漱好了,一身暗红色寝衣衬的他身型格外明显挺拔,明明平日里瞧着是个文弱书生模样,却未想到,居然还颇有男色......
    陆然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桃心无奈,咬了咬唇才领着婢子门离去。
    陆然也不敢看她,毕竟她此刻衣衫单薄,勾勒的身型玲珑,不禁喉间干燥,并未察觉到女子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瞧,见她一直未说话,不禁伸手摇了摇道:“怎么了?说罢,你要与我说什么?”
    贺秋浓鲜少领悟的羞耻心,可此刻心砰砰跳的有些厉害,脸也热热的,大脑有些晕头转向,好似是被男色迷惑了。
    “啊.....额....是,是要与你说些事.....”她回过神来,忙将视线挪到了旁处,磕磕巴巴的才想起来要说甚,大脑一瞬间便清醒了:“你,你怎不回我信?”
    想起那信,她摩挲了下指尖,陆然敛了敛眸子道:“还未成婚便要谈和离,你让我与你回什么?”
    “自是回你同不同意呀,等太子他想通了,我们便和离,成不成?届时嫁妆我分你一半算作补偿如何?”她越说越觉得自己体贴,瞧瞧,为他考虑至此,何人有她这般心善。
    反正皇帝舅舅赏赐为她添置的嫁妆很丰厚,分他一半虽有些心疼,但,既能为她去抵抗太子一回,也是值得的。
    陆然上前一步问道:“那要是他一直想不通呢?”
    他目光里的期翼几乎要满的溢出来了,饶是贺秋浓再吃顿,也多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又觉得自己那想法颇荒唐,只是心慌了,可她这人怪的很,越是心慌,越是爱盯着人眼睛瞧,似是在自欺欺人一般,好似这样便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抿了抿唇询问道:“那不然死遁?”她边说边感慨道:“那或许要等些时候,不然凭太子的心性,他肯定不信,说不定半夜能找人掘坟挖我出来验尸,到时那不是便穿帮了,还需都在等等,还需再等等.....”
    陆然眸眼一眯,灼灼的目光募的便暗淡了许多,喃喃似询问道:“死遁?”
    贺秋浓还以为他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欣然的点了点头:“你也觉得这主意妙极了是不是?”
    陆然心不禁有些苦涩的发疼,就这么不愿与他为妻吗?他自娶她,便从未想过和离,可她竟死遁也不愿与他白首,终归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许久后才默然答道:“随你。”
    而后自顾自的走到床榻上,抱起被褥又要离去,贺秋浓有些奇怪,上前拦着道:“你,你要干嘛去?”
    她却未发现方才的动作,让她腰间的细带又松了松,此刻只虚虚搭在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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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告白
    陆然抬眸看着她, 见她眼眸哦清澈,才知道她是真的天真, 对他未设防, 一时间不知喜还是悲。
    “我去软塌上睡。”他回答道。
    贺秋浓眨了眨眼眸,伸手想接过陆然手上的软被:“那不成,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平白占了你妻子的名分, 怎还能再占你的榻, 实在不地道了, 再说了......”她下巴指了指那软塌, 在角落里小到极不起眼:“这么小的榻, 你怎么屈上一晚,我身量小,睡那刚刚好。”
    陆然将手中软被一躲, 抿着唇未在说话,他此刻压着点火, 未免吓到他,想着绕过她便罢了。
    可他想罢休,贺秋浓却不肯, 这个榆木疙瘩怎听不懂她说话,她左手抓住他的衣袖, 右手便要去抢软被。
    她的动作, 终于让那悬着的衣袋松开,半敞了出来,里头嫣红的小衣露了出来, 脖颈白皙若碧玉, 弱质娇嫩的很, 偏她却浑然不知。
    陆然指尖发僵,眼眸颜色深沉的可怕,只痴痴的盯着她瞧,他又不是柳下惠,朝思暮想的人这般姿态站在自己跟前,怎会毫无冲动,头脑中一根紧紧绷起的弦应声便断了。
    手中的被子忽的松开力道,贺秋浓以为说服了她,欣喜的抽过被子,刚抱到胳膊下,忽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抱了起来:“啊!你,你做什么?”
    察觉到男人灼灼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觉自己半开的衣襟,脸募的就红了,忙伸手遮住,嘴上不饶人道:“登徒子!”
    陆然未言,将她放到喜榻上,又一把揽进了怀里,坚硬身躯覆了上去,贺秋浓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榆木疙瘩,是个她应当忌惮且避讳的男子。
    她舌尖打颤,平日里最能言善道的人,此刻却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反抗,男人身形高大将她禁锢在怀中,不知是不是七月的天太热,她只觉他的温度烫的灼人。
    “你,你要作甚?你不能乱来的,你要与我.....约法三章!”她心慌的往榻里躲去。
    男人眼眸猩红,拽着她的白玉小脚一用力,人又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陆然嫌她吵,猛地便俯身堵上了她的唇,热烈又霸道的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贺秋浓只能被动的受着。
    他的吻热烈又汹涌,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贺秋浓渐渐也迷失其中,迷迷糊糊的很,在她以为就这么在劫难逃了,他却风卷残云突兀的毫无征兆的停下了,人埋在她的脖颈间喘息,呼气炙热的灼人。
    “你,你欺负我。”她反应过来眼眸泛着泪眼控诉道。
    陆然将她抱到腿上坐着,轻柔又仔细的替她系着衣袋,盛世景象便又被遮掩住了:“我不是柳下惠,我自娶了你,便没想着和离。”
    贺秋浓睁大了眸子,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陆然深吸一口气道:“我心悦你。”他目光直白又坦然道。
    “怎么会,我从未想过.....”贺秋浓惊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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