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你个大骗子。”说完突然哭了出来,像是陷入某种悲伤的情绪无法自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边哭边说:“我都知道了,傅程言你骗我,你明明可以提前进清大的,你还骗我说不重要,肖教授早就找过你了。
    你们怎么都这…这样欺负我?
    他们都…都说你是因为我才拒绝肖教授的,我哪儿有…有那么大的面子,根本从来就没…没人爱我。”
    小姑娘说的断断续续,握住男生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上按,“我好…好伤心。”
    在碰到小姑娘身体前,他及时抽了手。
    她却哭的更厉害了。
    “你…你也不爱我了。”
    傅程言轻轻擦掉女孩眼角的泪珠,把她掉落的碎发挽到耳后,“他们是谁?”
    “就…就好多人。”
    他抬起她哭花了的小脸,认真道:“不是你的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我从来没说过我想进清大。”
    少年眸色渐深,晦涩阴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低声轻问:“那你想让我去吗?”
    “我让你去,你就会去吗?”
    他点头:“嗯。”
    接着又问了句:“你想让我去吗?”
    她抽噎道:“我不知道。”
    女孩小脑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呼吸一颤一颤地哽咽道:“你的成绩那么好,当然能进最好的大学。”
    她隐隐约约记得上辈子的傅程言进了顶级学府的最强专业物理系,他为人低调,实力强劲,在国际上拿了不少奖项。
    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业界翘楚。
    成绩实力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圈子里的公开排名第一的男神,生得清冷禁欲,能力却十分出众,不知道惹了多少圈里圈外的少女芳心暗许。
    哭了这么长时间,仿佛心中的郁闷暴躁也消散了不少,汗水浸透了鬓边的头发,显得小姑娘整个人水润润的。
    她扯着自己的裙子,朝下拽着领口,露出大片白皙嫩滑的肌肤,他扣住她乱动的手腕。
    “我好热,你热不热啊?”
    “不热。”
    “是真的,不信你摸摸,都出汗了。”
    傅程言呼吸微乱:“不摸。”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喝醉酒后这么磨人,简直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半夜四点钟。
    傅程言从梦中醒来,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浓墨,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呼吸微微不稳,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梦。
    这次的感受却格外强烈。
    直接刺.激到感官,真实得让人兴奋,浑身战栗。
    梦里的女孩双眸水润晶亮,腰肢纤细攀附着他,长发散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大片白色的肌肤魅惑至极,吐息温热暧昧,舌尖从他的下巴慢慢扫过脖颈。
    “哥哥,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他从女孩身上抬起头来,手指轻轻扫过她娇艳的双唇,甘之如饴把自己送了过去。
    小姑娘唇边带血笑得明艳动人,突然伸出细白的小手,手里握着把尖刀,抵在他胸口处,舌尖顺着耳廓轻轻含住,笑道:“那这样呢?”
    他握住女孩的双手,尖刀顷刻没入鲜血淋漓,他却不觉得痛苦,反而扣紧女孩把自己送进她的手中。
    只要是你,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甘愿。
    梦境太过真实,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慢慢变得僵硬难受。
    他淡淡看了眼表,起身去了浴室。
    --
    沈昭音迷迷糊糊中,睡得很香。
    傅程言把她交给了谢珩,当时她哥看到自家小姑娘那副样子,直接怒气就升到了极点,恨不得把他揍一顿。
    回家的那段路,谢珩觉得特别漫长,他甚至自己快要疯了,小姑娘倒是安稳地躺在他的背上。
    就是嘴巴没闲,在他耳边背了半个小时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到家后,她突然拍了下谢珩的脑门,迷离的双眸渐渐清明,严肃道:“把刚刚教给你的那首鹅鹅鹅背给沈老师听听。”
    谢珩:“……”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卧室,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得很伤心,握着谢珩的手擦了擦鼻涕,“哥,你怎么能长得这么丑?”
    谢珩:“……”
    他抽出自己的手,嫌弃地看了眼,语气散漫道:“怎么,还把你丑哭了不成?”
    小姑娘乖乖点头,神情特别认真。
    我他妈!
    谢珩笑骂了声“操”,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去了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小姑娘擦擦脸。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今天晚上也闹够了哭够了,现在有点累,伸手抓住谢珩正在给她擦脸的手,白色的毛巾覆在女孩的眼睛上,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停下,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她的声音闷闷的,小声呢哝:“哥,这个世界上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无声地摧毁着某些信念。
    半晌后,他艰难出声:“有。”
    他看向小姑娘,人家早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水,睫毛安静地耷拉着,在眼尾洒下阴影,呼吸很轻,整个人显得特别乖巧。
    哪怕小姑娘嘴里说的不在意,心中却仍然存在芥蒂,不被祝福期待的孩子如果生了下来本来就是一种不幸。
    认识到这种不幸是一种痛苦,接受这种不幸甚至能让人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他静静地看了小姑娘很久,锋利硬朗的眉眼渐渐变得温柔。
    “别哭,我来爱你。”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
    这天晚上,没有人睡得安稳。
    梦里每个人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她只记得琳琅满目的高奢红酒,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下一秒,场景突然变换,漆黑的房间里烟火浓烈,呛得她止不住咳嗽,周身温度极速升高,人群开始慌张尖叫。
    她闭上眼睛,耳边突然传来孟妍丽说话的声音,是对前来救援的消防员说的。
    那句话像烙印般刻在她骨子里,“里面没人了,你们去别的房间搜救吧。”
    还有沈正国和沈如在家里交缠的画面,她的父亲轻松呼出一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她活一天我都害怕咱们被拆穿。”
    沈清梦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轻声嗤笑道:“你看吧,这个世界根本就没人爱你,我劝你别挣扎了。”
    天光大亮,她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
    坠落深渊的过程其实并不痛苦,提前知道结果其实还算是很仁慈,可她还是想伸出手等待着,她想等等看,不想奢求有人可以拉她出来。
    只要有人愿意看她一眼,带着担忧的神情看她一眼就好。
    她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等到天光大暗,再也挤不进光亮,小姑娘呆愣着缓缓收回手,却不料有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柔和温暖的月光一下子照了过来。
    纤细如玉的手腕上竟然出现两双手在拉扯着,她分辨不清到底是谁,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但她知道这次不再是她哥孤立无援披荆斩棘地来救她,上辈子的事情她很多都记不清了,可她到死都只记得那句,“别怕,我带你出去。”
    可这次,她闻到淡淡清冽的味道,还有那句缱绻温柔的“音音”。
    真好。
    小姑娘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男人坐在她身边,轻轻抹去鬓角的汗水,神色复杂地看着睡梦中的女孩。
    老爷子轻轻推门进来,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也在怀疑?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同时伤害她们两个,你要想清楚,你大哥他本就不是咱们沈家的人,如今他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沈正廷淡淡回应:“我自有分寸。”
    沈正国的亲生父母早年出车祸,双双去世,沈家老爷子不忍心把他送到福利院,就接回了沈家,当做亲生孩子抚养。
    当时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老爷子对他也算是器重,直到后来沈正国爱上了沈如,才导致老爷子大发雷霆。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任何家庭这都是件伤风败俗的龌龊事,尤其是沈氏集团这样的百年家族。
    当时的沈正国没有任何资本,舍不得荣华富贵便和沈如断了关系娶了孟妍丽,如今他觉得自己的公司小有规模,翅膀硬了。
    两人就又勾搭到了一块。
    不仅如此,他还想给沈如一个名分,孟妍丽不知道他是养子,今天从老爷子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都懵了。
    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打骂沈正国,也不是哭喊着不要离婚,竟然是要把沈昭音要回来。
    要一个平日里从不受宠的女儿。
    模样非常急切,恨不得马上把沈昭音带走,像是特别害怕。
    害怕晚一步就会被人戳穿秘密。
    人在慌张失措的情况下就会做出很多有失分寸的事情,但也往往是其内心的真实想法,沈正廷那么睿智的一个生意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盯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照片边缘有些磨损泛黄,年代有些久远,里面的女孩笑得温柔灿烂,带着一顶花边草帽。
    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双杏眼微弯,和沈昭音足足有□□分相像,男人突然笑了笑,眉眼温柔道:“我早该发现的。”
    高考后的填报志愿,沈清梦第一个报的就是s大的舞蹈系,虽然元旦晚会表演她失去了机会,但她后来又让孟妍丽四处托关系帮她要了个名额。
    孟妍丽不知道给人家塞了多少钱,那人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让沈清梦进了他们s大的舞蹈系,所以即使后来她的成绩稍微落后了些,她心里也一点都没着急。
    当时从沈老爷子那里听说谢珩也报了s大时,她都要笑哭了,她是害怕他,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嘲笑羞辱他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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