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十分受用的。
    师徒俩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市医院外面,张轻舟说:“今天是我在中西医结合科最后一台手术。”
    苏娉有些讶异:“您不继续在市医院看诊了吗?”
    “你都跑去部队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中西医结合科现在不缺人手。”
    张轻舟把笔记本还给她:“现在中西医结合步上正轨,我也不是贪图名利的人,比起带团队,我更适合一个人去做研究。”
    “你还有一年毕业,我在东城大学再教一年书,就转去研究所。”
    苏娉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愣愣看着老师。
    她想去研究所老师是知道的,她和老师亦师亦友,都是一条路上志同道合的人。
    难得的是师徒同频,追求的东西也一样。
    对医学的热爱,以及从未变更的初衷。
    东城大学以前单独开辟一间教室给张轻舟当研究室,里面有他许多医学实验资料,在苏娉去部队的时候他着手整理了一份,给医学研究所寄过去。
    算是敲门砖。
    他先给学生探探路,看看前路如何。
    进了中西医结合科,苏娉也去换了手术服,她笑着说:“我给您当助手。”
    张轻舟没有拒绝。
    这台手术持续到下午两点半,在手术室站了五个多小时,苏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可能是上次野外巡防,把体能提了上来。
    洛屿也在手术室,他发现不管是张副主任主刀还是苏学姐主刀,这两人都是异常沉稳。
    面对任何状况都能从容不迫,手术刀从来没有抖过,仿佛没有什么能惊动他们。
    师徒俩在手术台上冷静镇定的模样如出一辙,他不禁有些恍然。
    手术室门推开,病人被送进观察病房,又是家属对主刀医生千恩万谢。
    苏娉见老师十分无奈的样子,悄悄溜走了。
    洛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缓了一阵,他也回了休息室。
    十分钟后,两人在食堂相遇。
    苏娉打的是青菜粥,她用勺子慢悠悠舀着,小口小口喝着。
    “学姐。”洛屿坐在她对面,笑着问:“在部队还适应吗?”
    “还好呀。”苏娉问他:“你最近有回西医系上课吗?”
    “没有,学校给我开了实习的条子,随便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洛屿见她喝青菜粥也这么香,顿时觉得自己的炒饭太干了。
    放下筷子,他说:“等毕业你有什么打算?留在部队当军医吗?”
    南城医药协会邀请她入会的事医院里的人都知道,换成谁都会毫不犹豫答应,在档案上写上这一笔,以后医学道路上会平坦许多。
    “应该不会。”苏娉坦诚道:“我和老师要研究中成药,以后应用在临床上。”
    “去研究所?”洛屿一下就明白过来。
    “是,”苏娉眉眼弯弯,眼底带着愉悦:“我和老师的性子都比较沉,适合做研究,也许可以稍微为医学领域做点贡献。”
    洛屿心里微怔,又重新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吃着炒饭。
    他一直想追赶学姐的脚步,这一刻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差距。
    在他刚在中西医结合领域崭露头角的时候,学姐已经转投别的领域了。
    而且以她和张老师的实力天赋以及耐心,他相信不管她去做什么,都会成功。
    这是之前通过一例例手术以及诊治对她累积起来的信任。
    “学姐。”犹豫片刻,他开口:“如果我以后想去做研究,你可以带上我吗?”
    苏娉早就有组织自己研究团队的想法,不过尚不成熟,而且去研究所还会先历练几年。
    所以,她笑眯眯道:“好呀,我等你。”
    她笑容明朗,容貌昳丽,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眼尾映着浅浅红晕。
    洛屿看愣了,过了许久,少年脸颊多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一言为定。”
    张轻舟和中西医结合科室的医生都打了招呼,说自己以后不会来了。苏娉如今在部队有更多实践的机会,野外救护、战场急救,她在吸收更多的经验,不停磨砺自己。
    中西医结合科室除洛屿外,有七个医生是最早和张轻舟认识,一起要走中西医结合路子的。
    对于张轻舟,也十分不舍。
    “说不定以后你们应用到临床的药品还是我们研发的。”张轻舟换下白大褂,穿上常服,随意摆手道:“会有再合作的机会。”
    他没去食堂吃饭,喊上喝完粥的苏娉,“我们去国营商店。”
    苏娉只消一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笑着说:“我有五斤糕点票。”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张轻舟把一本厚厚的东西塞给她:“中西医结合科最近接诊的医案。”
    师徒俩愉快达成交易,没过半小时,张轻舟手里提着杏花酥和红豆糕回了家。
    师徒俩在书房又根据她记下的野外常见突发症状,商讨了救治方法以及用药,有些有争辩的药材,苏娉还把看好戏的张老爷子拉入战局。
    最后商定,由药学院出药材,张轻舟出方子,苏娉出人工,先尝试做几瓶止血的中药丸,交给卫生所的军医,以便下次巡防使用。
    如果效果明显,就把方子交给军医们。
    笔记本上的内容讨论了一下午,苏娉在张家吃完晚饭才回军区。
    抱着笔记本和医案,以及张爷爷给的人参,她走到宿舍楼下。
    每到晚上她就不会下楼了,因为楼道漆黑,有些害怕。
    鼓足勇气,刚要抬脚踏上台阶,楼道忽然亮了起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第三级台阶上,松开握着灯泡的手,听到动静,回头看。
    “沈妹妹?”他扬眉。
    苏娉愣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灯泡,又看看他手里另外一个:“陆副团长,你这是?”
    “这里太黑了,晚上没灯,不方便。”陆长风长腿一跨,往前走了几步,又上了一个台阶:“我问过后勤部的,他们说以前二楼没住人,灯泡坏了就没来换。”
    苏娉呆愣愣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到二楼走廊。
    男人长臂伸展,不用踮脚就轻易把楼道旁边的灯泡装上,走廊顿时有橘色灯光倾斜下来,落在他身上。
    陆长风笑了一下:“线路还没有老化,省事了。”他抬手拍了拍肩膀上落的灰,转身看着眉眼怔忪的小姑娘。
    “针灸还有几次?”他问。
    “三次。”苏娉回神,对上他懒散带笑的眼,下意识道。
    “好,以后我中午吃完饭就过来,不用等到晚上了。”他肩膀抵着墙,垂眸看她。
    苏娉哑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不要轻易带人回住的地方,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了。
    白天她不会这么紧张。
    “那今天晚上再做一次针灸吧,”她抱紧医案,柔声道:“这样就只剩两次了。”
    陆长风按了按额角,压住眼底莫名的情绪:“你哥今晚可不会过来。”
    “我知道。”苏娉往宿舍门口走,摸出钥匙,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长风:“……”听出她后面略带玩笑的语气,他悠然失笑。
    和昨天一样,脱了长裤等她取针。
    陆长风右手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植物,来了兴趣:“这是什么花?”
    “不是花,是草药。”苏娉说:“杜仲和四叶参。”
    陆长风随意点了点下巴,漫不经心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郁金香。”苏娉没有多想,手里捻着银针,缓缓而下。
    随着她的动作,温热的呼吸在腿侧,银针扎进皮肉的痛楚被痒痒的触感覆盖,陆长风眸色暗了几分。
    如今是十月中旬,很快就到下旬了。
    十一月是郁金香的花期。
    施完针后,苏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陆长风喝完并没有逗留,跟她说了声早点睡,就回了营区。
    在门口停步,他敲开沈元白的宿舍。
    沈元白看到是他,并没有多意外,侧身道:“进来吧。”
    男人点头,大步进去。
    窗前有盏台灯开着,陆长风随意看了一眼,是半个月后的作战计划。
    他是副团长,不用避讳,沈元白去给他倒了杯水。
    陆长风坐在椅背上,拿着搪瓷杯喝了一口,觉得没有刚才在小姑娘那儿的水甜。
    “老沈。”他组织一下措辞,说:“你妹妹长得很好看对吧?”
    沈元白安静地看着他。
    “也很出色对吧?”他继续道。
    沈元白依旧没有出声。
    “像她这样的姑娘有人追很正常是吧?”陆长风摩挲着军绿色搪瓷杯杯壁,不好意思道:“多我一个追求者你不介意吧?”
    他话音落下,宿舍里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沈元白一向温柔的眉眼看不出情绪,神色淡淡。
    过了许久,他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陆副团长。”
    陆长风立马起身,放下搪瓷杯,立正敬礼:“报告沈参谋长,我可以为自己接下来所有的言行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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