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态度强硬,彻底击溃她,然后再引导她来关心女儿。
    他没有作声,只是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不动声色看着。
    “他知道。”沈元白轻笑:“阿软因为这件事,始终不安,长风最初的打算是入赘。”
    林漪动了动嘴角,眼底的不敢置信满得都快溢了出来。
    “阿软在部队也时常要煎药喝,这些都是长风亲自来的。”沈元白皱了下眉:“按理说只是先天不足,不应该会这么严重才对。”
    “阿软在兵团卫生所实习的这半年,她每天都要随身携带药丸,时常会心绞痛。”
    “听容姨说,现在是已经是调理过最好的状态了。”他无奈道:“也不知道阿软以前到底有多难受,阿软五六岁的时候应该还没去南城吧。”
    沈元白看向沈青雪,眸光平静:“你和妹妹是双胞胎,又同在一个军区,她痛的彻夜难眠的时候,你有感应到吗?”
    “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胸口发闷,去看军医查不出原因。”
    沈青雪下意识抬头,捂着胸口。
    林漪也想起来,小儿子经常会说自己难受,但是哪里难受又说不上来,去看军医也说没问题,当时还以为是孩子调皮喜欢闹。
    “妈,”沈元白疑惑道:“您以前也经常无缘无故难受,我们都不在家,是娇娇陪着您。”
    “难道是母子连心吗?阿软痛,您也感同身受。”
    一句话,把徐娇以前照顾林漪的温情彻底打碎。
    为什么会突然生病难受?因为感受到了亲女儿的痛。
    这一切是因为谁?
    因为徐娇的生母,让她们母女分离。
    林漪心里对于徐娇的惦念,在这一刻被完全击垮。
    沈霄眸色晦暗不明。
    只能说大儿子太会抓时机了。
    在老娘刚骂完她不关心亲女儿,只在意别人的孩子,沈元白就立马递上梯子。
    不是您不关心阿软,是您自己没发现。
    他用感同身受的亲情羁绊,把林漪的心重新绑到阿软身上。
    不知不觉间,大儿子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三言两语就能让妻子这一年多对他们因为不过问她,强硬把徐娇的户口迁出去而筑成的心防击碎。
    林漪听完他的话,久久未语。
    这一年多以来,她总觉得自己是被家人孤立了,可现在发现,是啊,母子连心。
    儿子女儿都是她生的,是她的血脉,是她和最爱的人的孩子。
    想到这,她痛哭出声,倒在男人怀里捂脸呜咽。
    她的委屈,她对女儿的愧疚,全部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沈霄轻拍着妻子的后背,无声安慰。
    目光却落在大儿子身上。
    接触到父亲意味深长的复杂眼神,沈元白只是弯眸笑了笑。
    第105章
    苏娉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七点,屋子里一片乌漆麻黑,只有床边炭火盆子里有隐隐火光。
    她动了一下,察觉到有滚烫包裹着自己的手。
    试探地喊了一声:“陆长风?”
    没人应。
    “陆长风?”又喊了一句。
    “嗯?”陆长风打着哈欠,他嗓子有些喑哑:“我在。”
    听出不对劲,苏娉挣扎着起身,往声音来源凑。
    额头磕到男人下巴,被他身上的炙烫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去摸他的脸。
    掌心触及到的都是灼热。
    “长风,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晕,有点困。”因为在身边的是她,刚才男人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
    “你发烧了。”苏娉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胳膊慢慢起身,蹭到床沿穿鞋,借着炭火盆子的火光,摸着墙去开灯。
    “啪嗒——”
    浅浅的昏黄灯光倾泻下来,边防站用的是发电机,因为电压不稳,灯光时不时闪烁一下。
    苏娉找到椅子上的行李袋,拉开拉链,她拿出针灸包,朝床边走。
    男人倦懒睇她,有些萎靡。
    她很少看到他这幅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哪怕是负伤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总是清朗锋利。
    而且陆长风体格好,很少感冒生病。
    打开针灸包,她指尖捻着银针,分别在男人大椎、风池、合谷、外关几个穴位下针。
    陆长风只是任由她,一副全身心信任,而且把性命依托给她的神情。
    苏娉看了心疼又好笑:“施个针退烧而已,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男人笑了笑,喉咙有点痒,他咳了几声。
    苏娉有些无奈,这次出来什么药材都没有带,之前随身携带的补气血之类的蜜丸也全部吃完了。
    坐在床边,她探了下男人的额头,热意减退不少。
    陆长风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说:“苏医生,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苏娉颔首。
    “我感冒的事别告诉你哥。”他又补了一句:“哪个哥都不行。”
    之前在东城这么多年也没个头疼脑热的,现在回了自己家,反而中招了。
    这要是让苏策他们知道了,不得被嘲笑死。
    “原来我们陆副团长这么要面子。”苏娉点头,把银针依次收起:“我是可以答应你的,但是明天就回去了,你确定能瞒得住吗?”
    他这症状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风寒感冒。
    陆长风没出声了,他叹了口气,见小姑娘和自己挨得太近,往后坐了一点。
    苏娉一脸复杂看着他,就因为这个就要疏远她?
    知道她误会了,男人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我怕传染给你,我身体强壮,感冒对我来说没什么。你身子太虚了,要是染上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而且就西北这天气,立马就给你加重。
    苏娉哑然,过了片刻,她说:“我可以给自己扎针的。”
    “……”陆长风睨她,许久无言。
    “阿软。”舅妈在门外喊。
    苏娉收好针灸包,看了男人一眼,起身去开门。
    小舅妈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是饭菜:“外面太冷了,你别出来,就在屋里吃饭。”
    边说她边往里走,看到陆长风也在,稍微讶异了一下。
    “小舅妈。”陆长风喊人。
    男人声音低沉嘶哑,像是被沙砾磨过。
    之前还好好的,这一下怎么成这样了?
    “他感冒了。”苏娉帮着把饭菜端到桌上,无奈道:“可能是下了火车站冷风吹的。”
    陆长风一直挡在她前侧,吹了不少冷风,而且这男人仗着身体好也没当回事。
    “感冒了?”小舅妈看过去,果然见他神色有些倦怠,嘴里骂道:“都怪你舅舅那个混账,还拉着长风喝了这么多酒。”
    “小舅妈。”苏娉赶紧止住话头:“边防站有军医吗?我去卫生所拿点药。”
    “有,不过天这么黑了,我去拿吧,你帮我看一下孩子。”
    苏娉对这里不熟,她去可能都找不到地方。
    “好。”
    没多久,小舅妈把小表弟抱来了。
    小家伙三岁多,翻年四岁。
    小舅舅结婚晚,最开始小舅妈没来随军,也是前几年才有孩子的。
    因为她一来就给了糖果,小表弟很喜欢这个表姐,爬上床就往她身上蹭。
    却突然被男人拎住了后背,提过来:“干嘛呢。”
    因为感冒,他说话声音低沉发闷,嗓子始终有些不舒服。
    小表弟被男人提在半空中,双手双脚扑腾着,陆长风看着觉得有趣,问苏娉:“像不像在水里扑腾的鸭子?”
    他说话始终是侧着的,没有对着小表弟和苏娉,而且有意把小家伙提远一点。
    苏娉嗔他:“能不能安安静静休息会儿?有没有哪里难受?”
    “能。”男人把小朋友放到被子上,脱了他的鞋子,让他自己随便怎么爬:“就是头有点晕。”
    之前她睡着的时候,陆长风还以为自己酒量减退了,喝这么几口酒就开始发晕。
    原来是感冒。
    好像两个说出来都挺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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