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女生认为时机差不多了,笑容满脸拿出手机:
    “那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有空一起约剧本杀啊。”
    走路上被人要联系方式的次数多了,戚白驾轻就熟地就要找理由拒绝,还没等他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嗓音:
    “抱歉,打扰一下。”
    戚白和女生同步抬头,就见本不该出现在这节车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女生仰头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问: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目光扫过戚白,江鉴之对着女生略一点头,声线清清淡淡:
    “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
    上一秒还在心里感慨自己今天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连遇到两个帅哥,另一个帅哥还主动跟自己搭话,自己是不是撞桃花了的女生:“?”
    女生:“啊?”
    江鉴之身高腿长往这里一站,加上那张矜贵疏淡的脸和出众的气质,十分惹人注意。
    在女生懵逼的时候,戚白疑惑瞧他:“这么突然要换位置。”
    江教授看了坐个车都有人要联系方式的戚白一眼,没说话,还在用眼神征求他身边女生的意愿。
    女生目光在江鉴之和戚白身上来回扫了扫,最后悟了——
    好的是我自作多情,告辞!
    认识的人换个位置坐一起很正常,女生明白后,同意了。
    江鉴之和女生换了位置坐到戚白身边,女生连戚白的微信也不加了,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充满‘妈的帅哥又是gay’的悲凉。
    戚白转头看着身边的江鉴之,见他紧抿的唇角,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从何而来。
    或者说,从买票准备回南枫市开始,戚白就感觉江鉴之情绪有些不对。
    只是现在更明显。
    戚白瞧他:“江先生?”
    江鉴之拿了一本戚白看不懂的书在看,脊背笔挺,坐姿是换个场景都能当模特的无可挑剔。
    听了戚白的话,江鉴之浅琥珀色的双眸看过来:“怎么了?”
    戚白:“……”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
    另一边,走到车厢连接处的女生到底不甘心,想着刚才戚白对江鉴之的态度不算熟稔,忍不住回头一看,就见原本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长发帅哥,都快凑另一个人身上了。
    女生:妈的果然是gay!
    这次女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令人心动又心碎的九号车厢。
    戚白看着江鉴之不说话,两人对视几秒,最后还是江鉴之先挪开目光,缓缓开口:
    “这几天天气不好。”
    别栀市这几天都寒风呼啸天色阴沉,两人都没怎么出门。
    戚白不明白:“……所以?”
    江鉴之又把视线移回来,落到戚白脸上:“天气好时,再带你看海。”
    戚白:“……?”
    戚白愣住,好一会儿才开口:“就因为这个?”
    因为没赶上好天气,所以一直不高兴?
    江鉴之没点头也没否认,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戚白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看成就没看成呗。”
    这人板了一路的脸,戚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江鉴之望着戚白毫不在意的表情,忽然开口:
    “朝阳好看吗?”
    戚白纳闷:“什么朝阳?”
    这几天太阳都没出,哪儿来的朝阳?
    昨晚戚白收拾行李时江鉴之就在旁边,他看见了戚白出国时画的那些画。
    包括erisc和戚白交换的那副朝阳图。
    erisc署名没戚白那么含蓄还融进画里,右下角就是他的的大名,一眼就能看见。
    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作品,戚白带回来的那些画稿,连个角都没卷,都被他收得好好的。
    想到年前在戚白朋友圈看见的那个年轻的外国男人,江鉴之神色微动,最终摇头:
    “无事。”
    江鉴之表情恢复如常,戚白多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江先生这情绪还一阵一阵的。
    列车飞速前进,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江鉴之安静看书,戚白埋头听歌玩自己的手机了,偶尔有乘务员推着小推车,问他们需不需要瓜子盒饭矿泉水。
    半个小时后,为乘车早起的戚白有点困了,摁灭手机身体向后靠,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后,戚白一晃一晃的脑袋,逐渐地晃到了江鉴之肩上。
    在戚白靠上来的一瞬间,江鉴之无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书页,崭新的纸页上留下两条难以抚平的褶皱。
    也许嫌江鉴之肩膀硬,睡梦中的戚白皱了皱眉,不满地挪动了一下,像是在找最舒服的角度。
    坐如半截松的江教授偏头看了戚白几秒,抬手收起戚白面前的小桌板,护着他的脑袋,放松肩背身体慢慢往后靠。
    戚白终于眉头舒展,老老实实不动了。
    这姿势没法看书,江教授合上书,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沉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列车驶入隧道,车厢陷入一片漆黑,人声骤轻。
    等车厢重见光明时,戚白耳朵上的耳机只剩左耳一只,纯白耳机线连接的另一只,在另一人耳朵上戴着。
    重金属摇滚乐从音质极好的耳机里流出时,江教授眉头微皱,动作轻缓地伸手过去,把耳机音量调小了一些。
    摇滚乐过后,江教授眉头刚松,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伴奏,耳机里又传出一声男人的喘息。
    江鉴之:“!”
    毫不夸张地说,听见暧昧喘息声的瞬间,江教授整个人一僵,眼瞳都睁大了。
    江教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紧接着事实告诉江教授,不是他幻听,喘息声真的是从耳机里传出的,这真的是首歌。
    还是一首他听不懂的日文歌。
    江教授:“……”
    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的江鉴之看了一眼在自己肩头熟睡的人,默默地又把音乐音量调低了几分。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江教授轻轻点了点戚白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这首不正经歌的歌名——
    威风堂堂。
    歌名倒是很正经,但是歌手唱得……
    不太像正经歌手。
    没想到戚白手机里还存着此类歌曲,江教授抱着‘求同存异’、‘包容开放’的心态拧眉继续听。
    在歌手喘得越来越逼真时,上一秒还包容开放的江教授,面无表情用耳机线控切歌。
    然而下一首还在喘,这次是翻唱的、中文版本的威风堂堂,歌手尾调拖得更绕梁三日。
    江教授:“……”
    从小到大连小黄片都没看过的江教授,有些头疼。
    ***
    戚白悠悠转醒时,两只耳机都好好戴在他自己耳朵上,只是整个人没有好好的待在原本的位置上。
    发现自己正半倚半靠在江鉴之身上时,戚白立马坐直身体,取下一边耳机看他:
    “抱歉,我怎么睡着了?”
    手机里正在播放某唱见翻唱的、色气满满的小黄歌,戚白对自己高价买的耳机很自信,从来不担心耳机漏音,所以十分镇定地任由音乐播放,同时问江鉴之到哪儿了。
    江鉴之:“……”
    江教授看戚同学的眼神复杂中带着微妙,好一会儿才开口:
    “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戚白自然是睡不着了,活动着脖子看了眼手机,嘀咕:
    “怎么声音这么小?”
    戚白按了一下,发现媒体音量落到了最低值,再小一点就是静音了。
    戚白一脸正直地把音量调高,同时他注意到江先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
    戚白错误领会了江教授的眼神,关心询问是不是自己把他肩膀睡麻了。
    江鉴之:“……没有。”
    一旁的江鉴之看着戚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听不正经的歌,对南大艺术系专业第一的戚白同学的审美,或者喜好,有了全新的认知。
    南大艺术系:风评被害!
    ***
    快一个月没回家,戚白家里积了薄薄一层灰,他放下行李就开始换床上四件套。
    擦家具上的灰时,戚白第一次羡慕楼下住户的极简奢侈风。
    好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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