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黄衫弟子们正在恼火,可又不敢真的撕破脸得罪澹台家,被元清杭这么一搅,只觉得又爽又解气,争先恐后地叫:“没有没有,这邪物是我们先撞上的,小仙君有本事,尽管杀了,我们绝无二话。”
    澹台超被堵得又恼又憋屈,正要爆发,身边澹台芸轻轻蹙眉,低声道:“算了哥哥,别耽误时间,我们走。”
    澹台超终于冷静下来。
    他一摆手,身边的同门迅速拾起地上的伤鸟,元清杭笑了笑,俯身也捡起脚下的一只。
    在手里抚弄了几下,又顺手递给从路过的澹台芸:“姑娘,你家的东西。”
    澹台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接过去,径直走了。
    一群人走出小山谷,澹台超忍不住,怒道:“怎么样,契约能尽快再缔结吗?”
    控制这些修为颇高的灵禽并不容易,结下契约也得准备上品的朱砂和茯苓等物,可这一时半时的,要到哪里去找?
    队伍里,专门负责修复的术士苦笑一声:“公子,契约材料我们倒是准备了,可项圈全毁了。怕是马上就要控制不住。”
    果然,原本灵智尽失的巨鸟一只只开始蠢蠢欲动,很快被几名手下强行收进了储物空间。
    澹台超恼恨不已,挥剑砍向空气:“别让我下次遇见那小崽子,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叫他吃大苦头!”
    澹台芸轻声道:“下次再见到他,绕着走吧。”
    “妹妹你说什么呀?!”
    澹台芸手掌一举,一只傀儡鸟扑棱着翅膀,从她的纤纤素手中飞向天空。
    澹台超一愣:“咦,这一只没事?”
    澹台芸淡淡道:“契约也被破坏了。但是刚刚他捡起来以后,又好了。”
    澹台超愣愣听着:“……什么意思?”
    澹台芸口中吹出一声婉转哨音,那只傀儡鸟乖乖地又落了下来,站在了她掌心。
    澹台芸转向那名专司修复的术士:“你看看?”
    那名术士惊愕地接过那只鸟,往项圈上一看,忽然惊叫:“这不可能!”
    澹台超满心迷惘:“啊?”
    那名术士额头冒汗:“……这鸟,应该是被人修复了契约。”
    澹台芸轻轻叹了一声:“哥哥,以后学着点宇文公子吧。你瞧他方才,就极力向这人示好呢。”
    澹台超气得只想跳脚,可偏偏这个妹子一向秀外慧中,又冰雪聪明,就连他从小都对这妹子又宠又敬,不敢在她面前摆兄长架子。
    他梗着脖颈,怒道:“我跟那小白脸学什么?伪君子一个,一瞧他那副假模假样,我就来气。”
    澹台芸无奈道:“哥哥,我是叫你学他的敏捷仔细。这个黎青在谷口已经露了一手,宇文公子当时就警觉了,偏你什么都看不到。”
    澹台超冷哼一声:“他当然会察言观色了。来历不明,生母不详,在宇文家若不是八面玲珑,焉能这样……”
    “哥哥!”澹台芸轻喝一声,俏脸上浮起冷霜,“背后言人是非,本就不妥,更何况是这种话。”
    旁边,一个同门小心翼翼插话道:“小姐,那个黎青真这么厉害吗?”
    澹台芸沉默片刻,低声道:“抓紧找猎物吧。这次的大比,要提防的可不仅仅是宇文家。”
    ……
    元清杭笑着看向那黄衫青年:“兄台,不好意思啊。”
    黄衫青年苦笑,连连摆手:“可别这么说,本来也保不住。”
    他身边那个少女使劲儿点头:“就是,要真被澹台家那对冰碴子兄妹抢走,那才怄死人呢,宁可你们黑吃黑。”
    旁边一个人连忙咳嗽一声:“咳咳,师妹别胡说。什么黑不黑的,黎兄光明磊落,靠本事挣的。”
    元清杭笑吟吟从怀里掏出七八张符篆,挨个儿给对面每人分了一张:“哈哈,初次见面就抢了你们的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来来,这个权当赔礼吧。”
    对面那些弟子接过来瞧了一眼,都有点儿恍惚。
    看上去,符上的纹路属于即时燃爆的那种,可是画法古怪又歪曲,竟是看不出是技艺不精画得不好,还是就是这样别出心裁。
    “黎兄弟,这是爆破符吗?”那位黄衫青年迟疑着问。
    元清杭正色道:“是啊,可以保命的那种。不要随便拿来砸,更别轻易往花花草草、阿猫阿狗身上招呼。”
    一群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硬着头皮道了谢,各自揣进腰包。
    心里却都不以为然:爆破符算是最常见的术宗小物件,就和辟邪符、攻击符一样,寻常的医修剑修都会常备些在身上,遇到一些战斗场合,省力又顺手。
    两百积分,就换来这么几张符篆,这位小仙君装模作样的补偿,可太不讲究了啊。
    不过人家起码还愿意做做样子,真遇到澹台家这样的,抢了也就抢了,不是更没办法?
    黄衫青年忙又自我介绍:“不才姓李,叫李济,乃是灵武堂门下。黎兄弟接下来往哪儿走,不如结个伴?”
    元清杭笑眯眯道:“还是不用了吧,我还有点儿事,走得慢。”
    李济也就是句客气话,忙拱手道:“那我们先行一步,祝黎小兄弟接下来运气连连。”
    元清杭含笑和他作别,等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弯下腰来。
    地上那具巨大的腐兽尸体已经骨架全散,可山谷里的阵法依旧在起作用,阴气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正在继续聚拢而来。
    那腐兽的断骨还在微微抽搐,眼窝虽然成了两个深深的窟窿,可一眼看去,黑洞洞的依旧饱含怨恨。
    元清杭用符篆炸开了一个深坑,将腐兽的尸骨安放进去,又将新土填上。
    拿起白玉黑金扇一按,一根极细的小刺倏忽伸出来,在他手指上扎出了一个小血珠,他甩出一张空白符篆,在上面笔走龙蛇,画了几笔,再将血珠滴上。
    符篆遇土,立刻钻了进去,土下的怨气终于慢慢消散。
    他又如法炮制,将附近能收集到的小型野兽尸骨尽数找回来,埋在土下,再打了一张符篆进去。
    厉轻鸿在一边看着,眼白几乎要翻上天:“少主哥哥在干什么,给它们超度吗?”
    元清杭不答,飞身跃上旁边一棵高树,环顾眺望一阵,一把符篆四散飞入四周的草丛。
    冷光点点如烟花,无数道暗藏的符线无声燃烧,阵脚一阵波动,彻底破去。
    他轻飘飘跳下树:“死在地下好好的,被拉出来给人又打又杀,还不给人家重新埋一下嘛。”
    厉轻鸿道:“那费这心力毁掉这个残阵又干什么,浪费符篆。”
    元清杭道:“不彻底毁掉的话,留在这里不断聚阴,日子久了一刷新,说不定就出来个新的大邪祟,害了个路过的人。”
    厉轻鸿莫名其妙地道:“刷新?”
    元清杭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走,我们去抢怪去。啊不对,是打劫那些刷怪的人。”
    ……
    苍穹派迎客的赤霞殿里,数十位长辈宗师团团围坐,正中间,是一个长度数十米的硕大玉盘。
    玉盘并非正圆,而是椭圆状,底盘是黑色大理石做成,光亮鉴人,上面高低起伏,惟妙惟肖地,用墨玉雕刻着一条墨绿色的悠长山脉。
    玉盘上,罩着一个微型的阵法,完全复刻了这次术宗大比的实景,正是这次术宗大比的模拟沙盘。
    站在沙盘山脉两边的,是两位术宗大宗师。
    左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脸色略暗,可眉目颇显年轻,圆脸上露出一点亲切的娃娃相,正是澹台家现任家主,澹台明浩。
    而右边的那位老人须发全白,脸色红润,神色不怒自威,则是宇文家的老爷子宇文瀚。
    两人各站一边,互不理睬,他们身边围着另外一些小门派的家主,都饶有兴趣地盯着沙盘。
    山脚下、山谷中、山脉最深处,星罗密布地闪着点点光亮,或明或暗,仿如在呼吸。
    正是事先布置在山中的那些阵法和邪物聚集的所在。
    “咦,这一处的阵法毁了。”一位家主怔了一下。
    他这一叫,原本没注意到的诸人都看了过来。
    果然,原先亮着的那处聚阴阵,已经暗淡了下去,彻底变成一片死寂。
    “这是哪家孩子,这么精力旺盛呢?”有人笑道。
    破阵和毁阵不同,前者只是猎杀阵中的邪物,获取分数而已,彻底毁掉阵法却要浪费体力和资源,更耽误时间。
    宇文瀚老爷子扫了一眼那处,一皱眉:“那是老夫布的。”
    这个聚阴阵虽然不算大手笔,可也算得上精妙,要想毁掉,非得找到藏在地下的多处符线不可。
    这是哪家小辈,这么闲得无聊?
    忽然有人开口道:“是那个七毒门的黎青。”
    见众人惊讶望来,那位家主道:“我刚刚盯着积分榜呢,就在刚才,他的分数忽然暴涨了两百分。”
    他又指了指沙盘:“刚刚灭下去的那处聚阴阵,击杀里面的邪兽后,就是正好两百分。”
    积分榜设在大堂正前方,上面高高悬挂着所有考生的鸳鸯名牌。
    考生腰间一块,这里悬挂一块,实地那边得了分,这边也立刻会显示出来。
    而现在,那个七毒门黎青的记分牌上,赫然亮起了一个两百分的橙色高阶光点。
    “咦,这不是昨天在药宗大比上夺魁的那个?”有人喃喃道。
    “没错,是他。”立刻有人接话,“和我交好的一个药宗老家伙昨晚找我来喝酒,高呼看得过瘾呢。”
    “哦哦,怎么说?”
    说话的老头儿摇头晃脑道:“说来话长,总之昨天夺魁的那个小家伙不仅医药双绝,而且颇有仁心,据说很是得易白衣那个老古板的欣赏。”
    他凌空点向黎青的名牌:“我还以为他今天是来混着玩玩,可没想到,还真能毁了宇文老前辈的阵法。术法修为也可圈可点嘛。”
    宇文瀚袖子一挥:“哼,白天破阵自然容易,等到了晚上再看。”
    忽然,他对面的澹台明浩也轻轻一皱眉:“咦?”
    他面前的一处阵法点,忽然激烈地闪了几下,正是阵里的中心邪祟被灭的征兆!
    众人猛地一惊,齐刷刷往积分榜上看去。
    果然,又一个两百分的橙色光点,再次亮在了黎青的腰牌上!
    “这小辈又破了澹台家主设的阵法?”有人凑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沙盘上的地形,忽然好奇道,“这是幻魂阵?”
    澹台明浩点点头:“是,我放了一只造梦兽放在阵中,进去后很容易心神恍惚,陷入梦境。”
    要想破阵,得一开始就及时察觉,还得精神力强大,心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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