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便下得床榻。
    理一理寝衣,她缓步走到楚景玄面前,尚未来得及开口,已被他拽入怀中,被迫跌坐在他腿上。
    “陛下?”
    虞瑶惊疑中唤楚景玄一声,楚景玄却只拥住她,下巴轻搭在她肩上。
    暧昧而眷恋的举动叫虞瑶一时呼吸也放轻了。
    殿外一场雨淅淅沥沥下着。
    伴随雨声,在殿内讳隐的寂静中,虞瑶听见楚景玄似含着几分的幽怨在她耳边说:“五弟比朕强多了,尤其他的王妃一心对他,他们夫妻恩爱不用假装。”
    “我们呢?”
    楚景玄抓着虞瑶的手覆上她心口位置,“瑶瑶,你说我们算哪门子夫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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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中午继续见(可恶,便宜狗子了
    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
    第20章 怨怼
    太过亲密的姿势令虞瑶嗅到楚景玄身上淡淡的酒气,听来便也全是醉话。
    只想一想瑞王和碧珠,想一想他们,心下确生出两分不忍。
    她也想过,若她不是生在虞家,若太后娘娘不是她的姑母,他们两个人如今是不是会不同?
    然而又或许那样他们根本不会相识。
    目下唯有再忍耐一段时间。
    再多等一等、熬一熬,这些于他而言痛苦的事很快便会结束了。
    紧贴着手背的掌心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虞瑶悄然反握住楚景玄的手,将他手掌从自己身前移开,复慢慢站起身。
    “臣妾去让人准备热水。”
    松开楚景玄的手,她温声对楚景玄说,“待会儿好伺候陛下沐浴。”
    虞瑶不接话,楚景玄便也觉得自讨没趣。
    他噤声,没有认可,没有反对,虞瑶只当他是默认,自去吩咐。
    回来时见楚景玄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殿内烛火明暗的光影在他周身静静流转,在夜深的寂静里,伴着雨声,勾画出一种消沉的森凉。
    此时的虞瑶辨不清他心中所想。
    只是看他心怀忧思,念及他被瑞王夫妇勾起对她的不满,又多少不明所以。
    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和瑞王、碧珠一样?
    他是皇帝陛下,他的后宫有那么多的妃嫔,往后许会变得更多。
    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他们大抵无缘。
    为着这个跑来凤鸾宫质问起她,问他们算哪门子夫妻,当真不讲一点道理。
    还是赶紧伺候他休息吧……
    虞瑶想着,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又听宫人说备下热水,方才走上前。
    只即便睡醒过一觉,在服侍楚景玄沐浴时,一浪一浪困意袭来,虞瑶依然困倦得厉害,甚至控制不住偷偷打了许多个哈欠,眼皮也直打架。楚景玄背对她,本看不见,却觉察她动作时而顿住,渐渐觉出她疲惫,草草从浴池出来。
    虞瑶没多想。
    以为白天太累又未曾休息好以致于如此。
    后来从浴间出来,两个人歇下。
    强撑到这会儿的虞瑶沾枕头后不消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未曾醉酒的楚景玄凝视半晌虞瑶的恬静睡颜,眉心微拢,伸手试一试她额头温度,却不烫。
    收回手,他终于也轻拥着她闭上眼。
    翌日,直到楚景玄洗漱梳洗妥当准备去上朝的时候,虞瑶依旧在睡。
    他又试一回虞瑶额头温度,亦如昨夜那般无生病迹象。
    楚景玄从凤鸾宫出来。
    上得御辇,他吩咐常禄:“晚些让周太医来请个平安脉。”
    那之后楚景玄便如常去上早朝。
    从早朝上下来,待与大臣商议过诸般事宜,他留在宣执殿批阅奏折。
    埋头批阅过许久奏折,楚景玄把常禄喊进来问:“周太医可去过凤鸾宫为皇后看诊?”
    常禄躬身道:“回陛下的话,周太医已请去凤鸾宫。”
    “方才奴才打发人去问,道皇后娘娘未起身,周太医也唯有耐心恭候。”
    “可要再派人去一趟凤鸾宫?”
    楚景玄搁下朱批御笔:“什么时辰了?”
    常禄又禀:“回陛下,现下约莫巳时三刻,快到晌午了。”
    昨夜虞瑶在他面前那副疲态,楚景玄觉出些许不对。醒来到他去上早朝前,虞瑶始终在睡着也颇反常,更不必提迟迟未起身。放在往日,即使夜里睡得迟,她也会惦记着该服侍他起身,不敢多睡。
    思忖间,正欲吩咐摆驾凤鸾宫,底下的人禀报周太医前来回话。
    楚景玄便命把人传进殿内。
    周太医入得正殿。
    行至玉阶下,躬身垂首与楚景玄行过礼,他向楚景玄回禀一件事:“陛下,皇后娘娘,恐有中毒迹象。”
    如是一句话使得楚景玄心神一凛:“皇后怎么了?!”
    周太医道:“微臣为皇后娘娘诊脉,不曾发现娘娘身体有其他病症,然细细询问,知娘娘近来隐约有些嗜睡,微臣又为娘娘施针,于是发现些许的异样。据微臣推断,皇后娘娘应是中毒,只现下毒性不强,除去轻微的嗜睡外,未曾有其他表象,兼之娘娘近来本便较往日操劳,故不甚明显。”
    “皇后娘娘平日里入口一应吃食均有宫人重重把关,近来又不曾用药。”
    “是以微臣斗胆猜测,那毒恐下在沐浴所用的水中。”
    楚景玄一双眸子幽邃如寒潭,眼底戾气尽显。
    “说下去。”
    周太医又道:“近来天热,沐浴本便相较其他时节更为频繁,药若下在水中,既可有药浴之效,又不易引人觉察,或也是目下毒性甚微的因由。然若长此以往,恐对皇后娘娘的身体大有损伤……”
    楚景玄问:“皇后可知此事?”
    “不曾令皇后娘娘知晓。”周太医回,“微臣只与皇后娘娘说无甚大碍,药方也只道是用来调理身体。”
    楚景玄颔首,面色沉沉对在一旁听候吩咐的常安道:“此事交由你去办。”
    “太后这几日身体欠恙,皇后多半会去清宁宫侍疾。”
    “你便趁此机会去查探。”
    “但不可引发动静,不可叫旁人窥知内情。”
    常安便领命应是。
    楚景玄让他们暂退下去,却兀自久久坐在龙案前,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精致的石雕。
    ……
    周太医来凤鸾宫请平安脉,虞瑶未往心里去。
    这也是个宫中惯例,且往日周太医也为她请过平安脉。
    从周太医口中得知自己没有大碍,嗜睡应与近日操劳多、思虑重有关,本便揣着一肚子心事的虞瑶不疑有他。周太医开了药方调理,她喝过药歇息过小半个时辰,人精神一些,又去清宁宫服侍虞太后。
    前两日虞太后忽呕血昏迷。
    虽勉强撑过去醒来了,但这几日一直不分白天黑夜昏昏沉沉在睡着。
    原本有所好转的身体再一次垮下去。
    虞瑶看着这般躺在床榻上须得有人日夜服侍的虞太后,只觉往日多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光也凋零了。
    她在清宁宫侍疾,不知凤鸾宫发生些什么事。
    待暮色四合、天色渐晚,她带着流萤和流月从清宁宫回到凤鸾宫,凤鸾宫已看似一切如常。
    命宫人准备热水以伺候虞瑶沐浴时,流萤发现有个小宫女一直不见踪影。
    那名小宫女向来负责沐浴梳洗有关的事宜,此时不见她,不免要问,问起都道小宫女生病告假。
    流萤未多想,关心过两句便罢。
    将那名小宫女带走大半日的常安却已去向楚景玄复命。
    “从这小宫女的住处搜出一点未用完的毒药,一番审问过后,她承认自己在皇后娘娘沐浴所用热水中下药。因那毒药溶于水中便无法觉察,又有花香遮掩些许气息,便未叫旁人也发现不对。”
    常安躬身与楚景玄回禀从那小宫女嘴巴里撬出来的话。
    楚景玄眉眼微沉:“受何人指使?”
    “此前昭熙殿有一名小宫女被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的湖中发现尸体。”
    “后来事情查下来,牵扯到一名小太监,那小太监被送到慎刑司后认罪伏诛,这小宫女与那小太监有旧情。”
    “小宫女称,因那件事心怀怨恨,是以对皇后娘娘下药。”
    “再问,只道受霍贵嫔指使。”
    常安便又说了自从被禁足又被贬贵嫔以后,霍雪桐时常在毓秀宫中咒骂皇后娘娘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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