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抬起眼皮,目光冷冽地扫到他身上时,他心里打了个突。
    正以为又要吃一顿排头,突然身后一声门响,转头看见楚绎从门里探出半个身体。
    楚绎身上还穿着睡衣,看见他在,立刻笑着招呼:“景程哥。”
    随后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朝着茶几的方向逡巡,秦佑刚才还森冷的眼神顿时缓和下来,“出来吃饭。”
    连声音都和缓得如沐春风,看着楚绎在秦佑旁边坐下,助理先生突然心放下了,有这么个宝贝儿在,秦佑比往常好说话多了,他以前怎么就这么蠢,这两人分明一物降一物,早撮合他们这些人日子都好过些。
    而楚绎本来不太好意思就坐在这吃的,但眼光扫过秦佑手上的东西,心头一紧,还是决定留下来。
    这天的早晨是卷饼,他一面帮秦佑卷着,一面看向助理先生,“景程哥,你吃早饭了吗?”
    秦佑依然看着手里的东西,景程点一下头,“吃过了。”
    怕两个人吃他独自在旁边不自在,楚绎伸手从茶几一侧拿起一个袋子,递到他手边,“我前些日子待会来的肉松饼,味道挺好的,你尝尝。”
    秦佑仍岿然不动地坐在那低头眼光驻留在手中的纸页上,没说话。
    但眼下的气氛显而易见松缓下来,像是拉家常似的。
    楚绎把卷好的饼放在秦佑面前的盘子里,秦佑终于合上案卷,眼光不无温柔地瞟他一眼,“不是饿吗?自己先吃。”
    而后,对景程说:“我还是上次的意思,你回去好好想想。”
    助理先生心里长呼出一口气,果然,有楚绎在旁边,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笑着跟楚绎打个招呼就走了,房间里剩下楚绎和秦佑两个人。
    楚绎关门回来,秦佑坐在那低头喝粥,他干脆两腿盘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饼咬了一大口,倾身朝着茶几,翻一下放在上头的案卷,果然,秦佑这是在排查他母亲遇害时山上的人。
    他翻了两页,见秦佑自己只是慢条斯理的吃,并没有什么异色,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抽了张纸擦擦手,把东西捧在手里认真看。
    突然,他眼光停下来,“那时候容小姐他们公司员工也在山上度假?”
    秦佑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目光转到楚绎身上,点一下头,微眯起眼睛说:“容氏那个时候势头正健,公司人多,所以员工福利出游也是分了几批上去,那个周末上山的是哪些人,现在一时也很难查清了。”
    楚绎没想到寻找真凶的过程竟然是如此艰难,正好比大海捞针,手里案卷放到一边,从身侧抱住秦佑,头靠在他身上,小声说:“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什么。”
    秦佑侧头伸手拍拍他的脸颊,“你自己好好的,就是帮我大忙,飞车的戏推掉。”
    楚绎忙不迭地点头,认真地说:“我本来就没打算接。”
    新戏不打算接,可旧戏没拍完的部分还得收拾,秦老爷子情况日益好转,秦佑跟前也没什么太堵心的事,五月中,燕秋鸿给楚绎自己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去把缺下的镜头补完。
    楚绎临行前晚,秦佑陪他在别墅外的山道上散步。
    s城的天气已经十分和暖,夜风清凉适度,小路两边茂盛草木的清香幽幽浮动在空气中。
    聊着聊着,秦佑说:“过些天我得搬回老宅住一个月。”
    楚绎笑容立刻凝滞在唇角,他一周后就回来,这么说,回来也得跟秦佑分居?
    但很快,笑意有缓缓晕开,“嗯。”
    也是,秦老爷子就这些天出院,据说下肢瘫痪,说话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风烛残年,甭管他做过什么吧,好像让他一直当空巢老人也确实不近人情,毕竟他曾在秦佑身上倾注了那么大的心血。
    楚绎本来想着或许从横店回来他可以回他爸的旧别墅住一阵,但秦佑很快就说,“待会回去,把你不带去片场但回来要用的东西也收拾收拾,回头我让人给你一块搬过去。”
    楚绎一愣,“唉?”有什么不对。
    见他一脸意外,秦佑深邃的目光直直逼视他的眼睛,蹙眉道:“老爷子现在管不着咱们的事,你就别想跟我住两处了。”
    楚绎笑容立刻明亮起来,转身到秦佑身前,面对着他,退着往后走,“我去合适吗?老人不能受刺激。”
    秦佑却说:“他早接受现实了。今年老爷子生日,我原本以为他不想见客,但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想办。就是你回来那天,下飞机你直接去老宅。”
    就是说除了见家长还得见亲戚,要说楚绎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仔细想想,秦佑必定不会让他到时候手足无措。
    于是,他又笑着点一下头,“好。”
    秦佑微微笑,满意地看着他。
    楚绎离开这天秦佑有个重要会议,因此没有亲自送他。但安排了一下送楚绎和小冯去机场。
    自从上次遇袭楚绎被司机摆一道后,秦佑对跟在他周围的人都格外小心,这次派来送楚绎的也是个能肯定信得过的。
    楚绎和小冯从屋里拎着行李出来,派来送他的人正站在别墅门廊阶梯下电话。
    楚绎没打扰他,打算去车里等,但出门就听见男人正对电话那头的人压低声音说:“你说,狗头刺青倒还是说得过去,狗头胎记,胎记都乌黑一团的,怎么分得清是狼还是狗。”
    他从身边走过,男人一愣,立刻收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就说到这,待会儿再打给你。”
    显然是不想让他听见,楚绎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什么事儿,就装作没听到地对他点一下头,但心里想着他刚才那句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狗头胎记,是谁呢?
    但脑子里茫然一团,可能年代太久远,楚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楚绎这次出门拍戏,秦佑也变得忙碌起来,老爷子寿诞的前几天,他在一个酒会上见到了韩家的人,而且还是韩国华本人。
    其实l市跟s市一衣带水,韩国华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对他行事早有耳闻,秦佑一直不屑对他假以辞色。
    可能韩国华也不屑讨好他,但这次容家的事,秦佑摆明态度拉了容逸一把,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韩国华托人引荐第一次跟他交谈,打量他半晌,带着几分倨傲地笑着对秦佑说:“我听说过你,秦佑这两个字真是如雷贯耳,今天一见,还真是后生可畏。”
    秦佑对他点下头就算是客气了,所以不怪楚绎只能用他妈家的亲戚来形容这个人。
    韩国华被找回韩家也不过七八年,当家撑死不过五载,从哪来的脸面在他面前充长辈。
    老爷子寿宴当天,楚绎是搭清早的班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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