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于景渡忽然打断他道。
    “什么?”
    “我有证据,证明我在很久之前,就対你有了那样的心思。”于景渡解下自己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了一方手帕出来,放到了容灼手里。
    容灼拿着那条手帕,发觉这手帕看着有点眼熟。
    这手帕上有三道水纹……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于景渡借给他的那条。
    后来他一直带在身边,直到被周丰家里那个小厮借走私藏了,没再还给他。
    那小厮还送了他一方用檀木盒子装着的新手帕,被他退了回去。
    因为当时的容灼觉得那个小厮対自己有意思……
    “怎么会在你这里?”容灼不解道。
    “我……”于景渡深吸了口气,“那日我得知你去了周丰府上,就从宫里匆匆赶过去,路上太急出了点汗,你便将这方手帕借给了我。”
    容灼:???
    可他的手帕是借给了周丰的小厮啊!
    “是你?”容灼难以置信地道。
    于景渡迎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我。”
    容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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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你别当皇帝了,卖马甲去吧
    第83章
    容灼看着于景渡,目光几经变换,先是震惊,又是茫然,再是恍然大悟,最终变成了恼怒。
    都说事不过三,他被这人骗过两回也够了吧?
    哪里想到竟然还有第三回 ?
    当时他就觉得周丰那小厮挺特别的,沉稳老练,做事极有分寸,而且还会写策论。
    如今想来,那小厮平时说话就不多,偶尔开口时声音也像是故意在压着不大自然。当时容灼还以为他是喉咙出过问题,如今想来就是于景渡怕他听出来,所以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怪不得周丰隔三差五换小厮呢?
    原来问题竟出在这里!
    “你欺人太甚!”容灼红着眼睛道。
    “我当时并非有意要瞒你……”
    “并非有意?难道是周丰逼着你易容给他做小厮的吗?”容灼道。
    “当时你不知道我还活着,我想见你只能易容。”
    “你!”容灼到了嘴边的话被他那句“我想见你”硬生生给噎了回去,这人到了这个时候倒是会说话了?
    “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哄我!”容灼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声音却没什么气势,“我长得就这么好骗?你到底还骗过我多少回?”
    “没了,真的就只有三次。”于景渡忙朝他解释道:“你还记得吗?很久之前,你朝我说你有一个秘密,当时我告诉你,我还有三个秘密。”
    容灼倒是记得这件事,那时于景渡说,等料理了豫州赈灾钱粮的事情,就告诉他一个秘密。如今想来,当时对方想说的秘密就是宴王的身份,因为不久后容灼就从他昏迷之事,推测到了他的身份。
    那么,剩下的两个秘密呢?
    “剩下的两个秘密,一个就是现在你知道的这件。”于景渡不知为何,忽然也变得有些局促,他小心翼翼看着容灼,“另外一个就是……就是……我心里有你。”
    容灼闻言呼吸一滞,耳尖登时红了。
    这家伙为什么要在吵架的时候说这种话?
    “早在我还是青石的时候,我就已经……”
    “你别说了!”容灼开口打断他,心道他要是再说好听的,自己这气都没法继续生了。
    此前戳穿青石的身份时,于景渡当着他的面吐了血,而他得知于景渡是宴王时,对方正昏迷不醒,所以容灼两次都没能顺顺利利朝他发过脾气。
    这一次,于景渡健健康康的,他总不能再这么轻易就揭过去吧?
    不然他之前吃过的亏不都白吃了?
    而且要是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了了之,谁知道这人以后还会不会故技重施?
    “你……生气了吗?”于景渡小心翼翼问道。
    “我不能生气吗?”容灼道:“你骗了我三回,还不让我生气?”
    “生生生……”于景渡忙道:“你想怎么生都行?”
    容灼快被他气笑了,强忍着情绪道:“你……去外面!”
    “可是你晚上会冷。”于景渡道。
    “我不怕冷!”容灼道,见于景渡还想纠缠,他又道:“你不走我走!”
    容灼说罢就要起身,于景渡忙将他按在矮榻上,“我走,你别出去,外头冷。”
    于景渡说罢便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直到他出去之后,容灼才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至今仍有些难以置信,曾经被他“拒绝”了的大壮,竟然会是于景渡易容的。
    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大壮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和于景渡的脸联想到一处。但若是仔细回想,一切似乎也不是没有端倪。
    其实彼时他和大壮还挺投缘的,对方虽然话不多,但是与他相处时却有一种很自然的默契。容灼后来甚至觉得挺遗憾的,想着若是大壮没有对他动那种心思,他说不定能和对方成为好朋友。
    如今想到于景渡就是大壮,他气恼对方骗他的同时,心底也隐隐有些高兴。
    而且他没想到,于景渡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对他动了这样的心思。
    所以……今晚他真的误会了于景渡。
    对方并非是只想与他亲近,否则绝不会等到现在。
    容灼拿起于景渡方才送他的那块玉佩,心里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点甜意。
    他想自己真的好没出息啊,不是正和对方生着气的吗?
    但他生气是真的生气,可心中却也是真的熨帖。
    容灼原本就不是个气性大的人,更何况于景渡当时易容成大壮的原因,多半还是为了他。
    彼时的于景渡已经不需要再隐瞒身份了,在京城完全可以自由来去,哪怕要避着点别人的耳目,也有的是办法。所以对方刻意伪装成了周丰的小厮,还经常在国子学一待就是一整日,其目的不言而喻。
    哪怕对方当时另有别的事情要做,可陪他在国子学虚耗过的那些时间,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容灼没办法否认,那些日子里,大壮这个人,确实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一想到这些,容灼脸上就忍不住有些发烫。
    不过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心软。还是决定要继续生一下气。
    就算不为了这一次,总该把先前那两次补回来吧?
    不然于景渡知道他好哄,往后不知道还要怎么拿捏他呢。
    念及此,容灼便揣着那块玉佩上了榻,不打算管于景渡了。
    他想,这回至少要生个三天的气!
    若是三天太长了,起码也得两天,不能再少了!
    门外,于景渡一直没有离开。
    隔壁就有空着的客房,但他并没有进去睡。
    他在门口一直等到里头没了动静,估摸着容灼睡着了,这才轻轻推开门进去。也不知是当真对他没有提防,还是忘了,容灼睡觉竟也忘了锁门,门就这么掩着。
    于景渡放轻了脚步走到榻边,伸手帮容灼掖了掖被子。
    他犹豫半晌,终究是没敢再惹人生气,打消了硬赖着不走的念头。
    不过他担心容灼夜里怕冷,所以去将两个水袋灌了热水,打算放到容灼被窝里。但当他慢慢掀开被角打算往里放水袋时,却不由一怔,只见睡着的少年侧躺着,两手正握着他送的那块玉佩,看起来特别乖。
    于景渡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单膝跪在榻边看着对方的睡颜,一颗心又酸又涩。
    他想,小纨绔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呢?
    明明说了要生他的气,却还抱着他送的玉佩睡觉。
    于景渡原本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要耍赖将人哄好。
    但是看到容灼这么乖,他反倒又舍不得了。
    他想,他应该纵着人朝他生一生气,这样他就能多哄几天,也好将从前那两次的份一并补回来。
    当夜,于景渡在容灼榻边一直待了许久,直到听到外头传来细微的响动,他才收敛了心神。
    他轻手轻脚地又帮容灼掖好被角,俯身在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廊下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是黎锋。
    “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于景渡道。
    “属下猜想,公子回来之后应该会有吩咐。”黎锋道。
    于景渡回身将房门掩好,带着他去了隔壁的客房。
    “这几日在城中如何?”于景渡问。
    “没什么异样,豫州城的官员们都很收敛。”黎锋道:“对了,先前容大人朝咱们提过的那位做同知的故交,属下也见过了,倒是个正人君子。”
    于景渡略一颔首,没多说什么,转而道:“我那日与丁伯连约了三日后去私兵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想来他应该有把握能将私兵营的事情处置好。算着日子,也就是后天,到时候你以我的名义提前带人去一趟豫州营,此事终究还是要与豫州营的主帅先打个招呼,若是出了意外,也好让他配合。”
    “公子不亲自见他?”黎锋问。
    “那日他早已见过我了,此番你去见他,可以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就说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不便露面。”于景渡道,“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多问。”
    “是。”黎锋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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