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几日,周清又回归了以前的生活,再医院照顾奶奶,和不断的兼职打工,主治医生问了一次她是否准备够手术钱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逃开了,那医生也知道她的经济状况,便不再问,只是提醒她要尽快。
    晚上,周清刚从商场的兼职下班,医院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奶奶病危,周清匆忙回到医院,在重症室外看着医生们在对奶奶做抢救措施,泪流满面,还没等她陷入悲伤,医院的催款单又递到了她的面前,她在缴费台前,将包里所有的钱都胡乱的拿出,收费员看着那散乱的钱有些不满,但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又心软的没有说她什么,只是将一张张钱收过去,清点。
    “不够。”收费员点完钱后说道。
    周清也明白她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她与奶奶孤儿寡母在这里医治了半年多,钱早就捉襟见肘,欠下许多,周清羞愧的低下头,说:“我这两天会尽快把钱补上。”
    收费员瞥了她一眼,也是无耐,然后将现有的钱放进了收银柜,收:“你尽快吧。”
    周清惨白的笑了笑,点着头。
    离开收费台,周清重新回到奶奶的重症监护室外,主治医生刚抢救完,出门看见她,便叫住她,说:“老人家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这两天如果能凑齐换肾手术的钱可能还有希望。”
    “之前不是说还有两个月的吗?”周清有些接受不了这个通知,抓着医生的手哭着问道。
    “老人的身体病弱,病情急转时常有的事,周清,我知道你困难,但时间已经拖不得了。”医生看她一眼,心里也是无力,轻柔的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拽开之后转身离开。
    周清哽咽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小声的哭着,哭自己没用,哭奶奶为何如此的薄命,但她也知道这无济于事,翻开包,看着里面散乱的东西,再也摸不出一张钞票,无力感又从心底将她吞噬,她觉得自己真没用。
    夹层黑底烫金的名片在灯光的照射中闪出一丝金色的亮光,周清将它抽出,看着上面楷体端正的名字,沉间的脸便浮现再她脑海之中,她捏着名片看了许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沉浮大海之中,她只能随意的捞起一块东西当作浮木,祈求上天能怜悯她。
    电话好久才拨通,那头的人声音温润,如那晚缠绵之时一样好听,脑子里不禁地就回忆起那晚的事,周清脸色一红,咬了咬唇,懦懦开口:“你好,沉先生,我是——”,周清不知道如何介绍。
    她这般吞吐,对方也没挂电话,周清张着口,一时好似没办法发出声音。
    沉间听到声音之后便知道是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那晚被他逼得情难自抑一般,莫名动听,所以沉间一直没挂电话,等着她说后续的话。
    电话里还是没有声音,沉间也不急,对她,他有着别样的耐心,这个电话,也是他留下名片的目的。
    “我是——”周清开口想再一次介绍身份,却也是卡壳了,她希望这个人能帮她,可是她又害怕对方提出她不能做到的条件,如那日仇烔一般。
    想到奶奶病情,周清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哭意,终于鼓起勇气,接着说:“我是那夜在颐盛酒店的人,我叫周清。”
    他知道她的名字,那天从酒店离开,回到公司他便让助理去酒店拿了她的信息,所以他也知道她现在的窘迫,他对她的例外恻隐完全足够让他随手解决她现在的困境,可是沉间却发现他想要更多。
    “我能约您聊一聊吗?”周清没有底气的开口,害怕被拒绝还立马加了一句:“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因为特别注意对方的回答,周清甚至紧张地能听见手机里对方轻缓地呼吸声,对方没有回应,周清语气变得更软,请求道:“可以吗?”
    “明天中午,我派人去接你,你告诉我地点。”沉间回道,听到她的请求,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愉悦,他知道他的愉悦建立在她的窘况之上,但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不用的,您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过去就好。”周清不敢麻烦他,只拒绝道。
    “地址发我短信。”沉间不想她拒绝,留下一句话后便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置在床头柜上,沉间将手中的书折起不再阅读,指尖顺着书本的棱角微动,噙着笑意念了一遍周清的名字。
    很好听,如人一般,叫得也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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