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最想他,她最爱的人分明就是羡哥儿。
    想到这里,方惟彦又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儿子的醋都要吃。
    蜜娘正好看到他回来,方惟彦想凑上去抱她,她捏着鼻子道:“你先去沐浴吧,别熏着儿子了。”
    方惟彦有些闷闷不乐的去沐浴,蜜娘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由暗自觉得好笑。
    又叮嘱小丫头橙红道:“你让厨下弄些卤肉、冰糖肘子来,四爷再里边受苦了,回来可要吃好些,不过素菜也要几道,快些去,催着厨房快些。”
    羡哥儿则交给乳母,让他抱下去喂奶,她自己则是亲自斟茶。
    待方惟彦沐浴出来,送上一杯清茶:“味儿不重,不先尝尝,我让厨下准备摆膳了。”
    没看到羡哥儿,只见蜜娘围着他转,方惟彦有些隐秘的高兴,这种高兴并不能宣之于口。
    当下,丫鬟们摆膳,蜜娘站起来要替他布菜,被他拉着坐下:“咱们二人从不分彼此,你怎么这般,很不必如此。”
    蜜娘摇头:“我是真的心疼你,虽然这差事极好,但是你也累倦了,我在家里和羡哥儿这几日都在园子里玩,反而歇了好几天。”
    她即便坐下,也巴不得他多吃点,替他盛汤添饭,这种微小的时候,但是她这般体贴,让方惟彦很是感动。
    一顿饭用完,方惟彦略站了一会儿,去东安侯和徐氏处请了安,回来倒头就睡。
    过了几日发榜,东安侯府的姑爷方子清中了会试第二,喜的东安侯爷放了一整夜的烟花炮竹,方雅晴也被众人恭喜,待殿试时,更是勇夺状元。
    自然,之前那位方惟彦看中的另外一位刘举人也中了进士。
    徐氏乐的已经找不到边儿了,看到蜜娘就道:“要我说雅晴真是有福气的,这才嫁过去几日,就成了状元夫人。”
    “太太,咱们先别忙着乐,我看苏家人少,雅晴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帮忙吧。”蜜娘也笑。
    这苏子清差点就三元及第,真是莫大喜事。
    状元可不同于普通的庶吉士,像方惟彦这样熬三年才能成为编修,如果是状元,立马就授官为编修,和方惟彦平起平坐。
    当然,翰林院的资历也很重要。
    像方惟彦这才授了编修没多久,又去当会试阅卷官,当阅卷官时,又受到三辅曾三道的赏识,推荐他入内书房教授。
    他这升迁速度,蜜娘都吓着了。
    “惟彦,你这怎么有这么好的差事?”因为她觉得方惟彦根本就不是那种钻营的人。
    方惟彦这才笑:“大抵是我检举了几份卷子,又因为文章写的恰好对路,这才让曾三辅看重于我吧。”
    蜜娘一下就悟了,往往不一心钻研官途的,反而能做好大官。曾三道刚正不阿,方惟彦此举正好对了他胃口。
    “恭喜你了,在内书房教那些内侍,日后若成了宫中大铛,也总有几分交情。”
    面对蜜娘,方惟彦才说了实话:“明面上我不会和他们有交情,也不能收他们的帖子认下师徒,但私下我是能帮则帮。一来,和内官勾结,若是被皇上知道并非好事,二来为官之道在于慎独。你人前是什么样,任何最好也是怎么样,这样才不至于被人觉得你作伪。”
    他和自己说这样内心真实的想法,蜜娘觉得很被他信任,很赞许:“你这样做是对的。”
    “那也不许在家声张,我下一步是想轮值内阁,但想要轮值的人太多了,我得找机会,所以教内书房的事情跟这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他认真的跟蜜娘说着自己的规划。
    蜜娘点头,有这样上进明理的丈夫,她真是什么心都不用操。
    东安侯由于儿子得了新差事,女婿又是状元,小儿子要娶的也是简家女,更看重徐氏这一派人,之前还照拂方惟昌一二,现下都极少提起了,就是梅姨娘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尤其在徐氏又给他开脸,找了一位形容俏丽的家生子之后,梅姨娘更加算不得什么了。
    这样让申氏就更焦虑了,方惟昌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她脏,自从上次从南平伯府回来之后,虽然二人同住一屋,可是极少碰她,倒是往芳姨娘那里去了好几次,她有好几次说芳姨娘的不是,都被方惟昌拦了下来。
    申家现在似乎也逐渐开始放弃她了,已经让她认命了。
    以前她好歹和方惟昌恩爱,现在恩爱也逐渐消失,看着方惟彦那几人却步步高升,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申妈妈,那阮氏是擅长捕蛇吧?”
    申妈妈连忙道:“是。”因为方惟昌不是世子了,大房现在没什么权利,申妈妈也很闲,在这府里什么油水都没有。
    “这府里也只有她最敢弄蛇了,过几日雅晴要归宁,到时候你让人放一条蛇咬我,到时候看阮氏怎么狡辩?梅姨娘那里插的人手用起来。”只要她中毒,放蛇之人以死来自证清白是阮氏指使,那么情形瞬间就可以改变。
    申妈妈没想到申氏用这一招,连忙道:“万万不可呀,这蛇可是有毒的。”
    “你让那条无毒的咬我不就成了,至于其她的,我自有分寸。”府里的大夫的女婿的前程可掌握在申家手上,那府医不敢不从,到时候到底有没有病,还不是但凭大夫。
    申妈妈听了眼睛一亮:“奴婢遵命。”
    第92章
    方雅晴这里正忙着,见徐氏和蜜娘过来,松了一口气:“可巧你们来了。”
    “我们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哥哥也来了,正在外头呢。”蜜娘笑,又恭喜方雅晴:“状元夫人,恭喜你了,现下满天下的女子都羡慕你呢。”
    状元独占鳌头,三年才出一个,像苏子清这样年轻的,算得上是天纵英才了。
    方雅晴喜笑颜开,又有点不好意思:“我还要和嫂子多请教呢。日后在官场上怎么走动,嫂子还得带着我。”
    状元光环很大,但是进了翰林院,大家是各凭本事。
    像方惟彦年纪轻轻,就已经得了教授内书房的差事,人家别的状元可能做八年才有。
    况且,方雅晴一直都是在勋贵中打转,说要蜜娘带,也是真心的,毕竟她也听娘说她嫂子整个厉害的很,受到首辅夫人看重,国子监祭酒的夫人也下帖子,还被陆夫人引荐给众人,可见她已经慢慢站稳脚跟。
    男人在外办差,女人家总不能天天在家女红,家里做女红的下人多的是,女主人管家,而不是把奴婢的活儿全做了。
    蜜娘笑道:“这是自然,姑嫂亲赛黄金,就是没有你这句话,我也会帮你啊。”
    这也是徐氏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原因,人又好看,说话也好听,做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啊。
    就是她私下不帮方雅晴,但话说的好听,人家也觉得好。
    当状元的这天大抵是人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不一会儿姻亲全部都来了,南平伯府、瀚海公府再有徐舅母也过来了,再有连定二奶奶都带着两个儿子过来了。
    今日大摆流水席,徐氏因为儿子中过进士很有经验,定二奶奶也是丈夫中过进士,这俩长辈操持,蜜娘帮忙,方雅晴瞬时轻松了一大半。
    自然,再次看到徐舅母那不自然的样子,方雅晴觉得自己以往想打脸的那点心思都懒得有了,因为她已经越走越远,丈夫已经是状元,徐经连乡试都没办法过,差距太大,实在是懒得打脸了。
    蜜娘也笑眯眯的走上前道:“舅母来了,快些上座吧,书香,上茶来。”
    听说金淑琴因为徐经琵琶别抱,自己处境不佳,放了一把火想烧了徐家,后来还好徐舅母发现的早,也因为如此,听说徐经的婚房被烧了。
    婚期还推迟了,金淑琴和金姨妈被赶出去了,俩家闹的很僵硬,但徐舅母怕金淑琴乱说,把她嫁到外地做填房,金姨妈哭天抹泪都没用。
    虽说徐舅母解决了,但是搞的灰头土脸,也难受的很。
    自家遇到不好的事情,再看到别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难免觉得碍眼。
    但是她再觉得碍眼,谁也不会顾忌她。
    徐经则根本没来,他科场失利,曾经的未婚妻嫁了状元,这些都仿佛打了他一巴掌一样,他哪里还好意思来。
    可心里却是怪金淑琴毁了他这一生。
    以前方雅晴也许还在意徐家,现在却是连徐经长什么样,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她已经大步朝前走了,蜜娘也很为她高兴。
    吃席时,她都忙的没功夫吃,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姑嫂二人才在一起用膳。
    “今日多亏了嫂子,若非嫂子我还忙不过来。”
    蜜娘笑:“说这些做什么,你过的好,我只为你高兴,你哥哥也是这样说的,日后你越走越远,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再也不会放在你心里。”
    “是啊。”
    苏宅的热闹,在翁老夫人和方芙蓉这里,喜是有,倒也没有欣喜若狂,因为方雅晴嫁的再好,她和老祖母也没什么关系。
    反而翁老夫人觉得徐氏和方惟彦夫妻刁钻,之前替叶佳音找了个庸庸碌碌的,替方雅晴一个退了亲的却找到状元夫人这样的门第。
    方芙蓉虽然站在方惟彦这边,但她对徐氏一向也没什么好感,遂道:“这也正常,谁让佳音不是她的女儿呢。”
    “好了,我也就这么提一嘴,现下她儿子女儿个个出息,不像以前了,我近来身体不算太好,将来我去了,你还要靠你哥哥嫂子。”
    提起这个方芙蓉就很不安,世子之位若给方惟彦她没有二话,方惟钧也还成,毕竟方惟钧是个杂毛小子,和她也没什么仇怨,她还勉强能过,最不济,她还有钱,倒是不怕。
    但若方惟昌做了世子,就是为了老二,也是绝对要报复过来的。
    “知道了,娘。”方芙蓉有些心神不宁。
    回到桃花坞时,有个小丫头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不少话。
    方芙蓉皱眉:“申氏真是如此?”
    那小丫头点头。
    自从回府后,方芙蓉不像以前那样吝啬,出手大方笼络了不少下人。
    没想到她居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以前申氏那个院子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现下看起来她是真的糊涂了,受的刺激不清,这样阴私的事情居然都能打听出来,还出如此招数,真是伤敌一百,自伤八十。”
    贞娘子道:“如果她是真的成功了,肯定会把四爷夫妻拉下水。”
    “是啊,还有申家在呢,现在朝中已经风雨欲来,申家最近颇受信任,若是老四两口子有什么问题,那申家可不就乘势而尚,我那哥哥可不是什么真的心疼儿子的,现在看他对徐氏那一脉好,可日后还不是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
    一直忙到深夜,蜜娘和方惟彦索性在苏家住下,方惟彦看着哈欠连连的蜜娘,轻笑道:“打哈欠打的眼泪都流下来,跟个小花猫儿似的。”
    “人家也想羡哥儿了嘛,咱们在这里歇下无妨,就是怕羡哥儿在家想我。”不得不说,在侯府养孩子和宫里还是不同,宫里的孩子五六岁就都要去皇子所,平日那些乳母教养嬷嬷一个个谱大,宫里规矩也大,即便是亲生儿子,为了避讳都不能过分亲近。
    在民间到底不同,蜜娘可以每天看到儿子,想怎么样都没人说。
    等到他大一点,还能让他跟着大人睡。
    方惟彦难得把醋味说出来:“你放心吧,好几个乳母在呢,谁也不敢去我们院子,况且娘也回去了。”
    “知道了,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吃醋,今天好累。”她缩在他怀里撒娇。
    方惟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拍着你睡。”
    “我是小宝宝吗?”蜜娘笑。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很快入睡了。
    却说金淑惠今日也过来了,还是和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很是满意金家这门姻亲,妻子娴读诗书,不仅和徐家是姻亲,和东安侯府,还有状元郎是亲戚,虽然娶的是填房,但实在是实惠。
    金淑惠面上很高兴,内心却苦闷无比,姐姐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母亲眼睛都哭瞎了,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还要和仇人徐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尤其是今天,方雅晴被众人众星捧月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世道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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